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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穿越重生 > 绝黛 > 绝黛 第8节
  柳黛蹙眉微怒,“我不是什么教主,要叫,还叫我柳姑娘,免得我一生气把你做成血奴,那你可再说不了话了。”
  尘舟听见血奴两个字明显身体一震,柳黛觉着好玩,小跳步走到他跟前,“司刑大人,你的忠心日月可鉴,但你愿不愿意做我的血奴,一辈子任我差遣呢?”
  “属下听凭柳姑娘差遣。”
  “要给我当狗的人多得是,血奴我还没练过,你不想当头一个吗?”
  “属下……属下……”
  “哈——”柳黛被他这惶恐不安的表现逗乐了,拍一拍他肩膀,安抚道,“放心,我这都是逗你玩儿呢,现如今我正离不得你,自然要好好用你。”
  “属下……愿为姑娘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是不用……只需你把奉祭、修武两位送来万神邸,解决好他们,教中便以你为尊,你说好不好呢?”她循循善诱,耐心至极,伸手探他脉门,隐约从腕下刺入一根银针大小的冰晶,入体便化,全无感觉,“明日花山节,崖山上的人放三分之二下山过节,其余的……都杀干净,用你的旁门功夫,懂了吗?”
  她触碰过的地方,余温尚在,尘舟别无他法,只有点头,“属下明白。”
  柳黛满意地笑了笑,“明白就好……明白了,办好了,我才好给你解药,你说是不是…………”
  恍然间尘舟觉得眼前的娇媚丽人在与自己耳语调情,她双眸带水,映出他狼狈轮廓,唇角带笑,浑身染血,处处透着妖美和诡异。
  他仿佛在梦中,又仿佛刚刚惊醒。
  第11章 隐月教11 “看来有人先我们一步。”……
  隐月教 11
  苏长青原以为自己找不到传说中的崖山,但他仿佛是到没到了头,反而行大运,在路上捡到一名熟悉毒障机关的苗族妇人,一路指点他抵达天行寨。
  那妇人走之前还交待他进入天行寨后如何前往崖山,对其中关隘如数家珍,让人觉着这是天赐良将一般。
  可惜良将消失得无声无息,诡异得让苏长青不敢贸然进山。
  他在天行寨外蛰伏三日,初步摸清了隐月教守备何时何处换班,各个关卡都有多少人马,但对天行寨内崖山之下仍是毫无认知。
  几个师弟打探到,明日就是花山节,此次节庆盛大,多数苗人都要下山过节,那时候崖山守卫空虚,可以一试。
  苏长青心里清楚,即便增援得人已经到了,这了了四十余人也多半不是魔教对手。
  只能勉励一探。
  等到月黑风高,人影绰罗,苏长青召集人马准备妥当,出发之前他满脸肃然,反复叮嘱,“苗人擅蛊擅毒,崖山现在有多少人还不清楚,如遇强敌,切记不能硬拼,保存实力最要紧。”
  众人应是,成三队,分别行动。
  苏长青带人硬闯,从山门进。
  他做好一场恶战的准备,然而从天行寨到崖山之下,一路畅通,即便崖山绝壁前那扇隐秘的石门也仿佛喜迎贵客一般早早开着。
  单顾剑先一步往前,他学医识毒,自然一马当先。
  月下寂静,鸟叫声显得格外瘆人。
  他在石门前绕上一圈,除了风声,便只剩下人与人之间交错往复的呼吸以及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的心跳。
  “什么都没有。”单顾剑走回来,粗长两条眉几乎要拧成一团,“人、蛊、机关,都没有,会不会是引君入瓮,等着咱们进圈套?”
  苏长青想了想,“不至于,咱们才几个人?这么干不值当。”
  他藏剑于背,弓腰踱入石门。
  门内还剩零零落落几盏鱼油灯,吃力地照亮被凿空的山体。
  苏长青身后一列人,无不惊讶于这座直通山顶的空心楼阁,这样巨大的工程,不知多少浩瀚人力投入当中,才用血与肉筑成通天之路。
  “有人!”
  一具人身从中部一段楼梯翻下来,重重落在地面。那人就像一只沙袋,落到哪就是哪,不见扑腾一下。
  苏长青上前把人翻到仰面朝上,昏黄的鱼油灯照不太清,那人的脸已经砸得血肉模糊,鼻梁凹陷,再一探脉搏,人已经冷了,死了怕有一个时辰以上。
  单顾剑也从前面阶梯退回来,“师兄,都是死人,这山都空了。”
  苏长青皱眉,“看来有人先我们一步。”
  他手握长剑,领着十余人从交错纵横的阶梯登顶,崖山之上畅通无阻,另外两对也到了,再度汇合,一帮九华山弟子茫然相顾,个个都在等苏长青发令。
  短暂休整之后,苏长青指挥另外两队,一队搜查望山楼,一队去地牢,自己向崖山之上最高处——万神邸走去。
  万神邸上望月登封,夜风发狂一样地来回穿梭。
  百级石阶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具又一具尸体,都是刀剑伤,从伤口轮廓上看,单故剑推断凶器是中原雁翅刀。
  登上阶梯,传闻中的万神邸远远看过去就是一座无窗无门密不透风的石庙,庙顶一座人面蛇身雕塑,类似女娲,但眼眶里镶嵌一队赤红宝石,冷月之下透着难以言说的鬼魅。
  “真怪异。”有人仰望万神邸顶上石像,几乎被石像红眼睛蛊惑,口中喃喃自语。
  “有人!”
  不起眼角落里,有个还剩一口气的企图偷偷溜走。
  因身负重伤,那人轻易便被拿住,提到苏长青跟前。
  借着月光,苏长青看清那人轮廓,眉宇之间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却又想不起是谁,何时何地打过照面——
  是他!
  荒野小镇,蛊虫突袭,他与他之间有过一场恶战。
  他低声问:“发生什么事?是谁来过?现在还在不在山上?”
  尘舟却在想,柳黛那一掌打得太狠,他左边肩膀几乎是废了,估计扔到火堆里都没感觉。
  想起她笑靥如花,同他说:“好哥哥,做戏就要做全套呀,你不受伤怎么能行?”那笑容晃花了他的眼,让他置身梦中,心里还忍不住感叹,好一个娇娇俏俏小姑娘,好一朵含苞待放望春花,得赶快摘下来尝尝……还没等他想到美处,左肩一阵剧痛,他被眼前小花骨朵儿一掌打飞,重重落在石栏杆上,差一点粉身碎骨。
  他喘口气,勉强压住胸口血气。
  柳黛这一掌摧枯拉朽,震得他一张嘴就要呕血。
  回看苏长青,尘舟还是一脸的玩世不恭,“原来是你,多日不见,师弟师妹的伤都好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单故剑就来气,也回一句,“原来是你。”顺道给他肚子上再来几拳,打得他连吐好几口血,场面壮观,凄惨至极。
  吐完了反而舒服,尘舟一甩发髻,毫不在意地笑道:“小兄弟千万当心,若打死了我,你那师弟师妹可就只能等死了。”
  忽而下颌一凉,是苏长青的剑尖抵住他咽喉。
  苏长青冷着脸,不甚耐烦,“何人来过?说出来饶你不死。”
  “嘁——名门正道也这么爱威胁人?”尘舟舔了舔嘴唇,尝到浓重的血腥味,心中暗骂,妈的,都是自己的血,柳黛那死丫头真他妈狠毒,“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不知道……哎,先别着急动手。”他咳嗽两声,把肺里的血沫子都咳出来,“今日多数人都下山过节,那人估计和你们一样,都想趁着这个时候偷袭一把,只是……人家不过两三个就把山上杀成如此模样,功夫是你们的……千百倍吧……”
  “人呢?”
  “进神殿去了。”
  苏长青抬头看,万神邸的石门果然留着一条细缝,如是无人之境。
  尘舟戏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几个……特别是你,绝不是她对手。”
  可苏长青只当没听见,忧心问起柳黛,“你们抢来的姑娘呢?”
  尘舟笑得意味深长,“死了,扔进万虫谷被撕成一万八千片……呕……”是他生受苏长青一脚,被踢得飞出去一丈远,继续没完没了地呕血。
  “看好他,务必留他性命。”
  苏长青吩咐完就要进万神邸,是单故剑拉住他,“大师兄,里头什么状况咱们都不知道,要真如他所言,有高人在此,那……那你我进去不就是送死?”
  苏长青道:“此人说话顾左右而言他,不能尽信。你与师兄弟们在门外稍等,我入内看看。”
  “师兄!”
  “千方百计上崖山,我不能临阵退缩。”苏长青心意已决,侧身闪人狭小门缝。师兄弟们在门外列阵,一等声响就冲进去拼死一战。
  万神邸殿内一片狼藉,两排巨大书柜倒了三个,落满地旧书残本,青色石砖地板上沾满血,留着一道拖行痕迹,此处必然经历一番大战,石壁上刀痕遍布,还有人以内里催动竹简,扎进石壁半寸深。
  苏长青探查一圈,终于在石台之下发现一个熟悉身影,可怜她月白的裙子已经被染成血红,仿佛在诉说着这几日的悲惨遭遇。
  她侧躺着,半张脸如玉,也恐怕如玉一般冰凉。
  苏长青有片刻踟蹰,心底一阵惋惜,长叹一口气才去探她脉搏。
  好在人还活着,脉象稳健,也不像是受过重伤。
  苏长青之前的长叹一口气变成长舒一口气,他心下略松,脑中忽而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念头——这样好的颜色,倘若就这样没了,是教春也失色,夏也冰凉。
  想完就觉得自己是昏了头,这样紧张危险的档口还能陷进眼前一派旖旎缠绵里,真真不要命。
  “柳姑娘,柳姑娘……”他压低声音喊,却连指头尖也不想去碰柳黛,克制得像个苦行僧。
  柳黛一直醒着,就想知道苏长青这么痴痴地盯着她要盯到什么时候,没想到他很快恢复如常,还知道与她讲君子之守,衣服都不沾她一片。
  伪君子。
  柳黛心中暗道。
  她睁开眼,幽幽转醒,把苏长青当救命恩人,望向他的眼睛里写满感激与依赖,“苏大哥……苏大哥你终于来救我了……”眼泪说来就来,水漫金山一般要把苏长青的理智都淹没,“苏大哥,我可算把你等来了…………呜呜…………我还以为这回真活不成了…………”
  苏长青往后一步,尽量离她远一些。
  她不哭还好,是一尊精美雕像。一哭他就头痛,恨不能缝上她那张嘴。
  嗯,红润微醺,樱桃小口。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其他人了吗?”苏长青正色问。
  柳黛摇头,“我原本是被他们那什么教主带进来,说要亲自审问,还没问几句呢,突然就闯进两个黑衣人,二话不说打起来,我便躲到这台子后面,眼看那教主被人打得流了一地血,突然也不知道上头落下个什么把我砸晕,一醒来便瞧见你……苏大哥,你是专程来救我的么?”
  她眼波流转,漆黑如夜的瞳仁里写满了希冀与爱慕,任是石头心的铁人在此婉转多情目光里也要化作绕指柔。
  苏长青僵着脸,艰难地点了点头。
  前一刻还哭哭啼啼的柳黛,这一刻破涕为笑,欣然如春花般灿烂。
  她擦了擦眼泪,笑着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苏大哥这样的大英雄是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你一定……一定会带我走……一定会保护我……我就是知道……”
  苏长青的脸更僵了,仿佛被人点住穴道,身体已不由自己控制。
  他沉默半晌,终于开口。
  “会的。”
  会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