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住两隔壁,可有时候,差了一扇门,就是不一样。
谢时蕴刚要拿出打火机,忽然,那三楼亮光的阳台处有道人影晃过,谢时蕴下意识将手里的香烟收进口袋,想着回家再抽,然而,那道小身影却停在阳台外。
谢时蕴站在暗处,亮光的地方一眼就看得清楚,那小孩这会正盯着大榕树发愣。
谢时蕴眉心微挑,怎么回事啊,又要许愿了?
就在他等着慕绵扔许愿信下来时,那丫头却转身离开了阳台。
谢时蕴:???
没一会儿,他看见楼道里亮起灯。
她这是要……下来亲自说?
慕绵下了楼,仰头盯着大榕树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尝试爬上去。
站在远处的谢时蕴下意识迈腿要把她揪下来,然而,想到她之前在许愿信上写的话,好像,又不想戳穿她了。
如果她愿意跟自己说,就不会对一棵树说了罢。
慕绵爬得不高,按理论来讲,只要是朝上就行。
因为下牙齿要拔掉长出新牙,那许愿信就得是往上放。
这就跟换掉的旧乳牙要按照上下牙齿的不同,分别朝上扔和往下扔是一个道理。
慕绵觉得自己真是个小天才。
尤其在迷信(bushi),玄学方面。
放好后,她从榕树根上跳下来,双手合掌,口中念念有词,“求神仙保佑我的牙齿能顺利换掉,千万不要坏……”
许完愿后,还抱了一下大榕树。
谢时蕴:“……”
等慕绵上了楼,谢时蕴走到她刚才逗留的地方,根本不用爬,因为他一抬头,视线就刚好是慕绵刚才踩着树根费劲才够到的高度。
那大榕树盘根错节,树根绕着树根,中间有一个小夹洞,此刻就塞着一封信。
谢时蕴抽了下来,借着昏暗的夜色,目光扫过上面的字:
【神仙您好,我是住在第六单元的慕绵,我又来了,您还记得我吗?是这样的,我今天吃饭的时候咬到了牙齿,摸上去松松垮垮的,我去校医室看了,医生说有点麻烦,让我爸妈带我去大医院看看,可是他们现在都不在家,我很害怕,因为牙齿松了,吃不了饭了,但是新牙又已经长出来了,很着急,求求神仙能让我的旧牙自己掉下来吗,我最近已经开始主动吃苦瓜了,麻烦您了。】
娟秀的字迹上仿佛透露着一个小姑娘虔诚的希冀,她这个年龄,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换牙了吧。
谢时蕴无声地笑了笑,掏出打火机,点了支香烟,靠在榕树边抽了一会,等烟蒂燃尽,他才将手机拿了出来。
指腹按了按,最后停在一个号码上。
树梢上的月亮寂静地照着凉夜,不知过了多久,指腹还是点下了拨通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喂,您好。”
谢时蕴气息顿了顿,才开口:“哥。”
那头愣了下,“时蕴?”
“嗯。”
“怎么换号码了,之前打你手机都不接!我妈还天天念叨你,放假了也不回家,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哥。”
谢时蕴轻笑了声,“明天你们科还有号吗?”
“怎么了,你牙哪儿不舒服?”
谢时蕴指腹摩挲了下打火机,在玄关处转了下,火苗猝起,气息沉静道:“一小孩,12岁,估计是换牙,是不是得给她挂个儿科?”
电话那头想了想,“不用,明天中午吧,我给你插个号。”
谢时蕴:“我得挂个最好的号。”
“……你哥,最好!明天见!”
第22章 我怀疑
京市的天气比南城冷得早, 而且温度降得快,历莉临出差前又给慕绵加了一床被子。
一入夜,慕绵洗过澡就套上她的厚睡衣, 帽子上缀了两只兔耳朵,纯白色的暖乎乎。
这会慕绵抱着书刚要回房间,忽然听见客厅里传来门铃声。
这要是往日慕绵倒没什么, 但现在是晚上,她一个人在家!
慕绵顿时警铃大作,没吱声。
以为那门铃见没人应就会歇,结果没一会, 它又响了起来!
慕绵忙拿了手机, 走到大门口检查锁眼,确定锁上了。
深吸了口气, 这才踮起脚尖看猫眼,洞里立了道长影, 慕绵愣了下,抓了抓脖子。
方才的紧张松了下去,奇怪, 谢时蕴晚上从来没找过她的。
门应声拉开, 慕绵抬头, 就看到一张妖孽似的脸, 脑子里再次蹦出夏之星说的话:
吊着他, 让他心痒痒!
咳。
慕绵立马板正脸看他。
谢时蕴双手插兜,微弯了下身:“明天中午放学, 哥哥在花墙等你。”
慕绵愣了愣, 谢时蕴这是, 又、又约她吗?
难道是她今天拒绝谢时蕴坐自行车的缘故?
慕绵摇了摇头, 中午能干嘛啊,而且明天上学,要约也是周末吧。
继续吊他!
谢时蕴视线又近了些,慕绵往后退了退,不能盯他的脸,盯他的衣领好了,诶?衣领往下低了,喉结,在动……
谢时蕴:“怎么不说话?”
慕绵双手背在身后,抓着兔子睡衣的尾巴,“我自己回。”
嗷!
拒绝了!
不过语气有些心虚,但是话越少气势越足!
谢时蕴笑了声,“跟哥哥去个地方,很快。”
慕绵压住心跳,又摇头拒绝了。
我可不是你勾勾手指就会贴上去的小可爱!
谢时蕴眉稍微挑,“你这小孩,怎么回事啊?”
慕绵心里暗暗窃喜,你猜,我在吊你啊!
不过我才不告诉你。
忽然,下巴让他指腹轻轻捏了下,慕绵瞳孔一睁,谢时蕴那双潋滟流光的桃花眼就倾了下来!
这、这效果也太、立竿见影了吧!
可是她还是未成年,这个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张嘴。”
他说。
慕绵脸颊蹭地爆红了!
眼睛只敢盯着他的喉结,感觉他的指腹微微用力,慕绵害怕极了,不过她刚才刷牙了,还是草莓味的牙膏……
“嗯?”
谢时蕴微歪了眸光,笑道:“怕什么啊,哥哥又不是外人。”
慕绵抓着兔尾巴的手紧了紧,理智在他的蛊惑下开始溃堤,嘴唇微微张了张,她是想说话,绝对不是想跟他么么哒的意思,“哥哥,我觉得……我们现在还……”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慕绵感觉下巴让他指腹往下一压,下一瞬,眼前有道光照了进来,她下意识闭眼,就听他道:“哥哥看看。”
慕绵愣了,看?
看什么?
舌头吗?
脑袋又让他抬了下,少年手机打亮了手电筒,了然地“啊”了声,“难怪不说话,原来是牙疼啊。”
慕绵:???
她瞳孔睁睁地看着谢时蕴收下手机,嘴角勾了道笑:“哥哥明天带你去看医生。”
慕绵:???
谢时蕴站直身:“好了,回家早点睡。”
慕绵:???
谢时蕴又笑了:“小哑巴。”
慕绵顿时气了:“谁要跟你去!”
说完转身进了屋,反手将房门关上,保险栓拉满!
谢时蕴是猪脑子!
我不说话是因为在高冷吊你,根本就不是……牙疼!
慕绵摔进被子里,摸了摸下颚,这下真被他气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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