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你下令处死林婉音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跟她一样的死法?”郁娇继续说道,“明明自己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却诬陷着别人,有没有觉得很好笑?自打自脸?”
她望着这个自以为是,喜欢高高在上,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跋扈的妇人,心中冷笑着。
起初,她以为裴夫人的自大,是因为夫家家势显赫,娘家又是医正世家,人脉广,她是冷家大小姐,所以才清高,瞧不起她这个武将之家出来的儿媳妇。
后来她知道了裴元志的身份,才明白,裴夫人的傲,原来是这么回事。
一个靠着姘夫得来身份,得来地位,也好意思瞧不起别人?瞧不起正经人家的良家女子?
郁娇好笑的看着她。
裴夫人眯着眼,看着来人。
林婉音?
裴夫人想起林婉音的死相,惊得脸色陡然一白,连呼吸都停住了。
挖去了双眼,剪了舌头,满脸血淋淋……
她惊得身子一抖。
但是呢,她必竟是高门豪族的当家夫人,又出生于大户人家,是冷家大小姐,面对一个小小的仆人的恐吓,还是能沉得住气的。
裴夫人稳了稳心神,神色很快就镇静下来。
她眯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郁娇,冷笑道,“放肆!你胆子可不小,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谁叫你进来的?给我跪下!”
跪?
郁娇继续往前走,望着裴夫人笑了笑,笑得很开心,“裴夫人,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永安侯夫人么?你如今的境况,连我都不如吧?你有什么资格叫我跪下?”
说着,他环顾四周,打量着屋中的情形,满脸的鄙夷。
“我家的车夫,住的都比你住的要好。”郁姣冷笑。
裴夫人气得身子抖,的确,她现在连个仆人都比不了。
从她被禁足之后,她就再没有穿上过新衣了。
永安侯将她关进了屋子里后,她就再没舒服的洗过澡,汗渍糊满身体,头粘在一块,让她又热又难受。
屋里的窗子被封死了,热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只想火。
反观眼前的这个婆子,衣着干净,眼神明亮。
眼神明亮?
裴夫人盯着郁娇的眼睛,心中生起疑惑来。
她现了端倪,眯着眼怒道,“你不是个老妇人,你是谁?你胆子不小,敢冒充我府里的仆人?”
“是呀,我是谁呢?”郁娇笑,说话时,声音忽然一变,变得年轻,“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来索你命的人,裴夫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裴夫人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因为,郁娇的双眼,泛着浓浓的杀意,一种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的恨意,她害怕了,惊惶着喊到,“来人,来人,快来人啊!”
她吓得大声地喊叫起来,身子频频往后退。
可是呢,她喊了半天,也没有一人前来。
裴夫人这才惊觉,她不再是府里高高在上的侯夫人,她是个被自己男人关了禁闭,暴打过的不受宠的下堂妇。
而且呢,退着退着,后背抵上了墙壁,再无路可通了。
恐惧渐渐地爬上心头,额头上渐渐地沁出了汗水。
裴夫人的脸色也越来越惨白,心口上,仿佛压着一块石头,让她无法呼吸。
郁娇将她的狼狈,她的恐惧瞧在眼里,心中更是鄙夷起来。
“你喊也没用的,你忘记了吗?侯爷说,派多的人看着你,只会浪费人力。”郁娇嘲讽一笑,“所以呢,这处园子里,只有我,和我的下属。”
裴夫人盯着郁娇的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虽然不得宠了,但是,我的身份还是侯夫人,你杀了我,你也逃不掉的!你会被诛连九族!”
郁娇冷笑,“我为什么要亲自动手呢?不是还有你的夫君永安侯,你的婆婆裴老夫人吗?他们早已容忍你多时了,裴夫人!他们会动手,要你的命!”
裴夫人大吸了两口气,“他们不会杀我的!因为,他们不敢!”
郁娇微笑,“他们不敢?那么,你就等着吧,看他们敢不敢杀你!你的儿子裴元志,如今还没有赶到京城。而你的娘家人,更是没有办法请来你的救兵!所以,你现在,只有死路一条!”
郁娇的话,一字一顿,惊得裴夫人的心狂跳起来。
丰台县并不远,快马加鞭一二个时辰就能赶到京城,为什么元志还没有来?
这个小丫头说,冷家人也见不到皇上,难道,有人在从中阻拦着冷家人吗?
裴夫人怒道,“是你搞的鬼?你拦着他们,不让他们来救我?你究竟是谁?”
“我是索命鬼呀!裴夫人!”郁娇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冷冷望着裴夫人。
“我饶不了你!”得知必死无疑了,裴夫人大怒着,跳起脚步,朝郁娇狠狠扑去!
但是呢,她被关了多日,又常期处于极度的恐惧中,身子骨根本比不上正长身体的郁娇,郁娇身子一闪,轻巧地躲开了裴夫人。
裴夫人重重地摔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郁娇弹弹袖子,走开到一旁,“冷氏,你可记得,林婉音死时,说的话吗?”
裴夫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眯着眼看她,心头又开始乱起来,林婉音?
她冷笑道,“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罢了,说了什么话,谁去记得?你少来恐吓我!”
郁娇心中想笑,冷冷说道,“你骂她水性扬花?她究竟有没有水性扬花,你心中不知?她是被你们诬陷死的!”
“……”
“她死时说,凡是那些肆意夺她性命的人,冤枉她的人,她会一个一个地不放过!田永贵已死,现在,轮到你了!”
裴夫人呼吸一顿,“你……你……,你是林家的人?林家长房的人?”
郁娇看着她,冷笑道,“对,我是林家人,生是林家人,死是林家鬼!你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冤枉林婉音,将她沉塘处死,不惜里外勾结,冤杀林将军!”
“……”
“你们以为,老天永远会站在你们那一边吗?人在做,天在看,做恶的人,迟早会有报应的!”
“……”
“所以,裴夫人,冷氏,风水轮流转,如今到你了!你等着被裴家人沉塘吧!”
郁娇说完,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望着吓白了脸的裴夫人,微微一笑,“裴夫人,你知道,你是怎么输的吗?为什么被永安侯暴打了?”
裴夫人正被郁娇的话,吓得魂不守舍,听得郁娇问她,忙抬起头来,咬牙冷笑,“是你诬陷的?你为林婉音来报仇来了?你诬陷我?门口那个什么姘|夫,也是你的人是不是?”
她心中祈盼,希望裴兴盛不要相信那个假姘/夫。
郁娇冷笑一声,“用得着我诬陷吗?难道不是真实的吗?你的一切,我原本不知,是你的好女儿裴元杏,不,是江元杏,太过于得意了,说漏了嘴,被你的好侄儿冷轼听了去。”
“……”
“冷轼心中恨着裴府算计他。他不想娶江元杏,你偏要他娶,他才想着报复你!所以,他才连夜赶回了京城,将偷听到的消息,告诉给了永安侯。”
“……”
“永安侯才来问起你,儿子女儿的事情。所以说,你们一家子,是自作孽,不可活。你被永安侯打了罚了,怪别人做什么?可笑!”
“什么?”裴夫人的脸都气黑了,“是……是她?是元杏?”
“所以呢,你要怪,就去怪你的女儿吧。她给你惹的事情,还不止一件呢!”郁娇说完,走出了屋子。
同时,她将屋子门锁上了。
她和霜月目前的身份,是裴府里两个做粗活的婆子,负责看管裴夫人。
屋子里,马上响起一阵噼啪的声音,和裴夫人的大声怒骂声。
站在屋子门口守着的霜月,探着头往门缝里瞧了瞧,扯了下唇角说道,“小姐,那裴夫人气得砸东西了,啧啧啧,跟疯了一样。”
郁娇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完全下山了,天气已经昏暗下来了。
她冷笑道,“让她砸,让她死前,气个通快!”
霜月哈哈哈一笑,“对,气死她,这是恶人有恶报吧,哈哈哈……”
……
屋子里,裴夫人气得不停地砸着东西。
能砸的,全都砸了。
砸得连坐的地方没有了,仅有的两把椅子,被她砸断了腿。
桌子也砸翻在地。
反正呢,她也没有心思坐了,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起先,她心中一直奇怪着,为什么这件秘密之事,藏了二十多年了,裴兴盛一直毫不知情,昨天竟然忽然找她来兴师问罪来了,原来,是元杏这个蠢货坏的事!
元杏不说,冷轼哪里知道?
冷轼不知道,裴兴盛又怎么会知道?
可是,元杏又是怎么知道当年的事情的?
裴夫人坐在地上,努力地去想,想哪里出了问题。
她记得,只有三年前的一天,她带着元杏回娘家时,跟母亲说起过儿子和元杏的事情。
当时,皇上那儿一直不开口认儿子,她不甘心自己的儿子,就此默默无闻下去。
儿子比皇宫中的那几个皇子都要强,长相生得最好,凭什么她的儿子,要永远的给其他的几个皇子当差?俯首称臣?
他们除了出身好,他们有什么比儿子强?
那几个,要本事没本事,要相貌没相貌,凭什么他们能一登高位,而优秀的元志,只能做个平凡的侯府世子?将来子承父业,做个普普通通的侯爷?
都是那个人的儿子,凭什么他的儿子要低人一等?
她不甘心!
为了让儿子更加出色,显得比其他的皇子本事更大,她开始了冒险一博。
于是,她四处奔走,找亲戚们找自己的旧友来助裴元志上位。
她求到了江元杏的生父那里。当时,江元杏的生父,当上了侍郎,能给儿子助一臂之力。江元杏的生母借此提出条件,要江元杏在及笄后,嫁给元志。
元杏除了相貌好,就是个没脑子的人,她不想同意。
但是她不愿意,堂妹就要嚷出元杏的身份出来,嚷出真正的裴元杏的去向。
那样一来,裴老夫人和裴兴盛还能饶得了她?
她害怕了。
只好答应了堂妹夫妇。
但是,她口里答应,心中仍是不服,跟自己的母亲冷老夫人,抱怨起了这件事。
当时,元杏在冷老夫人一侧的厢房里睡觉。难道是,元杏并没有睡,偷偷地听了她和母亲的对话?
她记得那天,她说完话,离开母亲的屋子时,在那间房间前的过道上,现元杏匆匆跑过去了。
她当时想着,小孩儿家的,睡不着喜欢跑来跑去打时间,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就没有放在心上。
可她万万没想到,是元杏在偷听她和母亲对话。
是元杏坏了她的事!
该死的!
裴夫人咬牙切齿,狠狠地踢翻了一张已经断了腿的椅子。
“我饶不了那个小贱人!想嫁元志?做梦!”
……
永安侯忍着滔天怒火,带着裴安,往府门处急匆匆而来。
才绕过照壁,他便看到一个青衣长衫的中年道士,正提剑同侯府里的护卫们在厮打着。
那中年道士,武功不凡,一套剑法使得如行云流水,不仅动作漂亮,而且,招式狠绝。
这人长得白面长须,眼如寒星,如世外的谪仙一般,俊美翩然。
门外,还有一群看热闹的人,在纷纷拍手叫好。
“好,打啊,打啊,快打啊!”
“侯爷呢?出来没有啊?来决斗啊!赢了娶裴夫人啊,输者磕头啊!”
“来啊,有没有下赌注的啊,十两银子一赌,有的话,快下注啊!”
“来来来,买侯爷赢的放我左手边,买道士赢的,放右手边啊,京城头一件新鲜事啊,为了女子而决斗啊,下注啊——”
“我买道士赢!”
“我也买道士赢!”
“我买!”
“我也买!”
“喂,你们为什么买道士赢?”有个**岁的毛孩子不解地问,“那裴夫人明明是侯爷的妻子嘛,相公当然是要赢回妻子嘛!你怎么赌道士赢?”
有人翻白眼,“侯爷长得太丑了,裴夫人长得好看,得配美道士才对。”
“哦,是这样啊。”小孩儿点头。
“是呀,押吧押吧,来啊,下注啊!”
永安侯更气了。
气得要吐血了。
原来,夫人是嫌弃他丑,才找姘|夫的?宫里的那个,年轻时虽然不是什么绝色美男子,但是,他承认,比他长得好看。
至少,个子比他高,比他瘦。
眼前这道士,他的长相跟道士比,那是天差地别。
这道士能将京城同年纪的男子,全都比下去。
冷玉燕,她怎么敢?
用着他的钱,养小白脸?
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裴兴盛对长随裴安怒道,“门外那些人,这都是从哪里来的泼皮?”
好嘛,这下子,他堂堂一等永安侯,明天不用上早朝了,这脸皮算是丢完了。
喊叫得声音最大的,是林家三房刚刚回京的林三爷林唯枫。
林唯枫本来已经去了丰台县,沿路上,打听得郁家和裴家接连出事,他猜想着,京城会热闹起来,于是,他又回京城了。
这刚回到自己府里,有人送来秘信说,永安侯夫人的姘|夫,提剑上永安侯府找永安侯拼剑去了,为的是抢永安侯夫人。
这消息可太劲爆了。
他活了二十多年,头次听到这么惊人的消息,而且,还是生于永安侯府。
不去闹一闹,太对不起死去的侄女儿林婉音了。
永安侯府诬陷侄女婉音,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原来那裴夫人才真正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真是做贼喊捉贼。
太不要脸了。
于是,他叫上自己的几个护卫,沿路上又喊了些泼皮闲汉子,浩浩荡荡地来到永安侯府,正好呢,看到一个个子颀长,手提长剑的中年道士,在脚踢府门。
口里还扬言,永安侯不要裴夫人了,他要!
说,他这辈子,生为裴夫人生,死为裴夫人死!
林唯枫听得嘴角直抽。
这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回京回得太值了。
那道士踢开府门后,他马上带着身边的一群汉子们吼了起来,“好呀,打呀,决斗啊!下赌注啊!”
永安侯刚走到府门口,听到这叫嚷声,气得脸色铁青,差点没闭过气去。
丢人现眼,丢人现眼!
“去,多叫几个人,将这道士拿下!就地处死!死了由本侯担着!”永安侯气得身子抖。
“是,侯爷。”裴安也头疼得很,这不是正往侯爷的火上浇油吗?
这个混蛋道士,从哪里跑出来的?
裴安找人去了。
永安侯武功平平,看那道士的剑术十分的厉害,不敢上前。只站在照壁处静静地看着,生着闷气。
但是呢,那道士还是现了他。
“喂,那边那个矮个儿老头,见到永安侯了没有?快叫他出来决斗!燕燕说了,不喜欢她男人的一寸丁,喜欢贫道的三寸**。”
当着一府的护卫,当着府门前一群看热闹的人,这个混蛋道士,居然嚷什么一寸丁?三寸**?
下流,不要脸!
偏偏林唯枫那些粗人们,听到这个一寸丁的段子,笑得乐不可支,又开始赌起了永安侯的一寸丁是粗的,还是细的。
银子的赌注,从十两,上升到了一百两。
府门口,赌得那叫一个热闹,赌的人比刚才多了一半不只。
永安侯听出了林唯枫的声音,那是当年京城第一泼皮纨绔,谁敢惹?谁惹吃亏,半夜放把火,偷偷在府里所有井里放巴豆,让全府人拉肚子的事,林唯枫干了不只一件。
永安侯正为自己夫人的事心烦,哪里还有精力,应付不讲道理的泼皮林唯枫?
只好由着林唯枫闹。
林唯枫也知道,永安侯怕他呢,于是,越闹越欢。
永安候气得身子狂抖,“来人,来人,给本侯……,打,狠狠地打!”只有打走了道士,他才好关府门平息这件事情。
“是,侯爷。”有了永安侯的亲自督阵,几个护卫更加卖力的厮杀起来。
但是呢,全都不是道士的对手。
道士的袖风一扫,长剑一挑,四个人便一一倒下了。
“哈哈哈,原来你就是永安侯?”装成道士的西门鑫,甩着大袖,鄙夷一笑,“长得可……,哈哈哈哈……”那目光十分猥琐地往永安侯的一寸丁处扫了扫,“燕燕说,你是一寸丁?来来来,脱了衣衫给本道瞧瞧。”
唰……
他袖子一晃,手指轻轻一转,长剑飞快往永安侯的衣衫挑去。
虽然没有将衣衫挑掉,但那一剑,正好将一寸丁处的衣料,划了个一尺来长的口子。
吓得永安侯身子往后一缩,脚步拼命往后退,“来人来人,快来人啊,杀了他!”
“是——”越来越多的人,将西门鑫围住了。
他冷眼细瞧,现,那些护卫中,有一等一的高手混在其中,那不是护卫,那是暗卫。
楚誉一直说,永安侯跟安王想反,看来,是真的了,不过是个一等侯,居然配有数百护卫,其中还有暗卫,就已让人不得不防了。
他又一想,难怪郁娇要用非常手法处死裴夫人了,正面硬碰,的确难以成功。
“哼哼哼,以多欺少,是不是?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西门鑫脚步一移,身子往后一退,持剑而立,冷笑道,“你既然不喜欢燕娘,为什么还留着她?快将她给我!我们早在二十三年前,就已互定了终身,是你这个矮冬瓜,抢走了燕娘,抢了又不喜欢,不要脸!我玉虚子,绕不了你!”
西门鑫按着郁娇的吩咐,混话张口就来。
永安侯更气了。
什么?二十三年前就已相识了?那他算什么?
冷玉燕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玉虚子的名号,他早就听过,年轻时,是个绝美的男子,因为心上人嫁人了,才一气之下,出了家,做了个道士。
那个心上人,果真是燕娘?
永安侯气得站都站不稳当了,“杀了他,将他剁碎了喂狗!”
“是!”护卫们的招势越来越狠。
西门鑫刚才的那番话,原本就是用来激怒永安侯的,他也杀不了永侯,他的到来,不过是做做样子,闹上一闹而已,事情已经闹开了,他借机下台。
“我玉虚子,下回再来拜访燕娘!告辞!”西门鑫长剑一收,身影一晃,脚尖点地,往府门口冲去。
“拦住他!”永安侯一指西门鑫,大声怒道。
但是呢,西门鑫的轻功,连楚誉也头疼,永安侯府的几个暗卫和护卫,哪里追得上?
再说了,出得府来,四通八达,西门鑫跑得更肆意了,眨眼之间,就不见了人影。
府中,一众护卫围着永安侯,“侯爷,人跑了,没有追上。”
永安侯一言不,冷着脸,袖子一甩,往府里大步走去。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冷玉燕,姘|夫都找上门来了,还不承认艳信的事?
她想死吗?
永安侯怒气冲冲往府里走,不过呢,没走多远,就被一个婆子拦着了去路,“侯爷,老夫人有请,说是有急事找。”
“急事?”永安侯眯了下眼,“什么急事?”
“是……关于夫人的。”婆子往府门口看去一眼,小声说道,“府门口的事,老夫人已经得知了,正大脾气呢,侯爷,您可得小心着回话啊。”
这婆子是老夫人身边极为信任的人,请她来传话,可见,老夫人大脾气了。
永安侯抿着唇,点了点头,一言不,转道往裴老夫人的住处走去。
府门前闹的事情这么大,老夫人那里,不可能不知道。
……
裴老夫人得知府门的事情,知道得并不比永安侯迟,因为,有个报信的人,报得特别快。
报信的是百灵。
除了府门口的事,被她添油加醋一番乱说外,还说了艳信的事,说得裴老夫人心惊肉跳。
百灵是个妇人,床第之事,是再熟悉不过了。
她变着法子说,那道士在府门口嚷着侯爷于那方面的事情不行,夫人才去找的相好,道士听说相好被侯爷罚了,自持武功高强,上门来给夫人喊冤呢,反怪侯爷于夫妻之事不贴心。
反正呀,府门口,人多嘴杂,谁喊过,谁说了什么,一时之间,怎么查?
再说了,百灵得了郁娇的吩咐,要她务必往更暧昧不清的方向说。
于是,百灵的话一说完,可把裴老夫人给气的。
“冷氏!”裴老夫人咬牙切齿,一脸的戾色,看她看干的好事!,“去,速去叫侯爷来!”
“是。”有婆子飞快找永安侯去了。
百灵呢,还不忘煽风点火,“少夫人也是因为奸|夫寻上门,而被咱府里罚得沉了塘,府里才安宁了些日子。这夫人这样了……”
裴老夫人看她一眼,未说话。
虽然,裴老夫人已经不喜欢“孙儿”裴元志来了,但是呢,只有事情没有闹穿,裴元志依旧是裴家的人,等二房的人回京了,再将裴元志除族赶走也不迟。
裴老夫人连裴元志都能忍一时,何况,只是个低位低下的姨娘?
再说了,百灵也聪明,来府里这许多天,十分的乖巧懂事,嘴巴又甜,很会奉承裴老夫人,因此,裴老夫人才没有厌恶她,对她还算宠爱……
永安侯来到裴老夫人的园子,紧抿着唇,微叹一声,进了正屋。
彼时,屋中的丫头婆子,包括刚才来报信的百灵,全都退下了。
谁都知道,这母子二人是要说机密之事,他们不相干的人,还是识趣的躲开为好。
夫人的姘|夫闹上门来,闹得半条街都知道了,这可不是小事。
丫头婆子们聚集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夫人会不会被打啊?”
“我看不会。”
“不会?”另一个丫头讶然,“都这样了,还不会挨打?侯爷也太大度了吧?”
前一个说话的丫头翻了个白眼,“因为,侯爷会直接杀了夫人,打什么呀?留着她,再招为一个姘|夫?”
“……”丫头眨眨眼,“好像,是呀……”。
屋中,裴老夫人见儿子永安侯进了屋里,一句也不废话,开口直接问道,“府门口的事,你知道了吗?”
神色冷峻,一丝笑容也无。
她也笑不起来呀,儿媳妇给儿子的绿帽子,一顶接着一顶戴,她哪有心情笑?
她只想快点打死那个冷氏!
永安侯点了点头,“儿子不孝,没有管好侯府,没有管好身边人,让母亲忧心了。”
裴老夫人又说道,“冷氏的事情,府里的仆人们全都知道了,府门口还围着几十个闲汉子看热闹,不出明天中午,那冷氏给你戴绿帽子的笑话,就会嚷遍全城,你还要不要做官了?我这婆子,还要不要出门见人了?”
永安侯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儿子知道,正想着解决的法子。”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裴老夫人冷冷问道。
“休妻!”永安侯咬着牙说道。
“那不行!太便宜了,光休不死,她还会惹事的!”裴老夫人冷笑,“她敢跟一个道士暧昧不清,就不敢跟一个和尚了?她要是不管不顾的乱来一气,丢的还是你的脸!丢的可是我们永安侯府的脸!”
永安侯眯了下眼,“母亲的意思?”
“沉塘!”两个字,从裴老夫人的嘴里吐出不,带着十分的恨意,“一死百了!她就永远不会能你惹事了!”
永安侯点了点头,这也正是他的想法,“这也正是儿子的想法,儿子马上安排去。”
“不必等到明天,就现在!”裴老夫人的双眼,看了眼屋外黑漆漆的夜色,冷冷一笑,“趁着冷家无人来,趁着还没有任何一个外人来插手我裴家的家务事,今晚就沉塘!”
永安侯薄唇紧抿,“是……”
……
于是,在裴老夫人的授意下,只简单的通知了几个裴家人,诱骗了冷老爷子前来,请所有人都进裴家祠堂审理裴夫人的案子。
艳信,证据确凿,姘|夫,不下百人看见了。
更关键的是,裴家大小姐早在十五年前,就被裴夫人害死,抱了堂妹的女儿冒充,意图混淆裴家血脉,罪大恶及。
裴家族老和永安侯,还有裴老夫人一致通过,对不守妇道,且害死亲生女儿隐忍十五年不报的冷玉燕,处于沉塘之罚。
冷玉燕不我久前,还曾火烧佛堂,险些烧死裴老夫人,数罪并罚,责令沉塘立即执行。
冷家老爷又气又惊,当场就嚷道,“不对,你们太武断,燕儿没有错!那不是她的错……”
“有没有错,老爷子还是回府上,问你们家老夫人吧?”裴老夫人冷笑,又朝左右喝道,“还等着干什么?行动!”
“是!”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一起朝裴夫人冲去。
冷家老爷子想上前帮女儿,但是呢,被裴家的人控制住了,裴家骗来冷老爷子,可不是让他捣蛋的,只是让他看看而已,告诉冷家,对不守妇道的冷家女,夫家裴家有权处死!
裴夫人听着裴老夫人的是审判,起初还在冷笑,还在狡辩,真看到几个婆子朝她冲来,她顿时吓傻了。
沉塘,她还有得活命么?
“不,你们冤枉我,府门的道士,我不知道,什么艳信,我也不知道!”她吓得大声叫嚷起来,“你们敢沉塘,元志不会放过你们的!”
“元志?哼!”裴老夫人更气了,“回来又怎样?婆婆罚不听话的媳妇,天经地意,他没有资格管!”
裴夫人妄图想挣扎着跑掉,但被两个狠婆子按着肩头,她没法动弹。
“裴兴盛,快放了我,你敢沉塘我,你会断子绝孙的!”
裴老夫人气得脸都白了,“贱妇,你还敢骂人?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
“是……”化妆成仆妇的霜月,抬起一脚,就朝裴夫人踢去。
霜月会武,因此,这一脚踢得很重。
裴夫人疼得惨叫一声,“你们都不得好死!你们都会断子绝孙!”
裴老夫人气得又想命人打裴夫人,这时,有人上前说道,“得办法制止这般谩骂,否则,她成了戾鬼,咒语会成真实的。”
献计的是郁娇。
裴夫人被带来,她和霜月也来了。
此时的她们,是裴府里的两个做粗活的婆子。
裴老夫人胆小且迷信,马上问郁娇,“你想得到什么法子吗?”
郁娇微微一笑,“老夫人可还记得林婉音之死?
裴老夫人偏头看她,眯着双眼,”林婉音的死?不就是沉塘了么?“
郁娇说得淡然,”沉塘前,她不是被夫人剪了舌头,挖了双眼吗?夫人说,临死之人,被剪去了舌头,会永生永世不会讲话,说的咒语不成立了。挖去双眼,会永远记不得处死她之人。“”不——“裴夫人听出了话外之音,吓得身子狂抖,声音颤抖怒道,”你们谁敢?你们若挖我双眼,割我舌头,你们会不得好死的!“”我现在就要你不得好死!看你如何猖狂!“裴老夫人想起不久前,她险些死于裴夫人之手,就恨不得马上处死裴夫人,要不是儿子说,顾全大局,裴夫人还能活到今天?于是,她大怒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行刑!“”是!“有人找刀,有人找剪刀去了。
看着凶器在眼前晃着,泛着森森寒光,裴夫人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冷家老爷子也是气得身子颤,想骂上几句,但是呢,他被裴家的人控制着,动也动不了,嘴巴还被人封着,也说不了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裴夫人的双眼被挖,舌头被割!
他气得眼皮一翻同,昏过去了。”抬下去!“永安侯半丝儿也不怜悯。”是,侯爷。“来了两个小厮,抬走了冷老爷子。
没了双眼和舌头,裴夫人老实多了,只能不停地哀嚎着,再也骂不出话来。
裴夫人平时跋扈惯了,如今她被罚了,除了冷家老爷子,再没有哪一个站出来替裴夫人说句话,冷老爷子都气昏了,更是没有人理会她了,大家看着她,只是想看看她落魄的样子。
以便明天出门,好跟人好好的吹吹牛牛。
沉塘的路,同送林婉音入湖的路,是一样的,都是从裴府后门出,往前一些距离,便到了桃花湖畔。
然后,抬人上船,船行到深水处,再抛弃猪笼,当然,为了让浸猪笼的人,更快的入水,还会在笼子里放入石头。
裴夫人被装进了笼子里,有人指挥着,”将船划来。
“是!”
到湖边了?裴夫人的心头,还清醒着。
同时,心中也在焦急惶恐着,儿子怎么还没有回来?
有人走到她身边,声音轻轻地说道,“裴夫人,你可知道,你脚下的地方,是哪里?”
裴夫人将头扭向说话的方向,口里啊啊了两声。
“不知道,是不是?”她微微一笑,“那我告诉你,你的脚下,埋着林婉音的灰。”
“啊——”裴夫人吓得惨叫一声。
那个声音在继续,而且,更加的温柔了,“可是呢,那只是一抹灰而已,其实,林婉音还活着,便是我,我还有个名字,叫郁娇,今天,现在,我让你跟林婉音,一模一样的死去,你说可好?”
“啊——”不不。裴夫人吓得魂都飞了。什么意思?
身子一轻,裴夫人还没有想明白,刚才那个年轻女子说的话,就听咚的地一声,她落水了,紧接着,水灌进了她的口里。
林婉音?郁娇?
不——
她心中忽然一亮,难道是?
可是呢,她明白得太迟了,她失去了知觉。
远处,有马蹄声急促而来,有人惊呼,“世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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