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都跑不掉!
前世临死前,她过毒誓,仇人们不死,她不死!
郁娇望着楚誉,她心中是感激的,他处处为她着想。
更多的则是担忧。
晚上起兵,混乱之中,一定少不得杀戮。
“你要小心。”她眉尖微蹙,脸上神情尽是担忧。
楚誉则说道,“娇娇,你该担心你自己才是。你就不必担心我了。”他从袖中摸出一个一寸高的小瓶子,塞到郁娇的手里,神色凝重看着她,“这是整个大齐国,唯一的微粒火弹。”
郁娇眨眨眼,“配这只火器的?”
楚誉点头,“对。”接着,他告诉她使用的法子,“必要时,留着防身。”
郁娇点了点头,“我明白。”
楚誉握了握她的手,又跟她说了晚上的行动计划,又叮嘱她要万分的小心。
郁娇不想他分心,只一个劲地点头,“明白。”
楚誉看了她一会儿,还是匆匆转身离去了。这个时候,可不是尽说关心话的时候,成败在此一举了。
他喊出暗随的霜月,吩咐了几声,一切小心,就离开了。
霜月回到了正屋。
见郁娇蹙着眉尖,站在门口望着前方的院子门出神,不禁笑了笑,说道,“小姐不必担心,主子不会有事的,他从小到大,几时吃过亏?倒是小姐你该担心自己才是。”
郁娇看了霜月一眼,转身回了屋里。
不知怎么的,她心中一直慌得很,长这么大,活了两世,从来没有这么慌过。
当年,景纤云过世,她看着那冰凉的尸体,那永远不再睁开的双眼,也没有慌过,可这一回,为什么慌呢?
“我知道,我相信他的能力。”郁娇进了卧房,在桌上铺了一张纸,拿着笔,图图画画起来。
她没有写人名,只在纸上,用符号代表着人名,一一列举着他们的优点,弱点。
安王,裴元志,正德帝,郁文才。
这是一场,生死较量。
……
到傍晚时,这所庄子的门口,忽然到了不少马车。
一辆辆马车,宽敞华丽,拉马车的马儿,都是十分彪悍的北方大马。
赶车的车夫,也是孔武有力的汉子。
而且,马车的前前后后,还跟随着不少的持刀护卫。
显然,马车队,非富即贵。
而且,不是普普通通的这富贵之人,是豪门权贵。
守门的衙役中,暗藏有楚誉的人,看到车马队的到来,眸光纷纷一亮。
而那些不是枭龙卫装扮的,普通的仆人们,见到这等阵势,惊吓得脸色都变了。
他们不认识这是些什么人,但从其气势上来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人,有人飞奔着往里传话去了。
有几个衙役上前询问,“来着是何人?”
“叫丰台县令滚出来相迎!几位王爷到了!”有领头的护卫头领,坐在马上,大声地说道。
什么?王爷?
还几位?
衙役们吓得腿一抖,慌忙跪倒在地,“小人们不知是几位王爷来了,冒犯顶撞,罪该万死!”
从最前面的一辆大马车里,传来一声重重地冷哼声。
衙役们吓得身子一抖。
庄子门大开,几辆马车,鱼贯而入。
高大的骑兵护卫队,相随左右。
负责开门的仆人和衙役们,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这些人,从小生活在穷乡僻壤里,这辈子见着一个誉亲王,都已经是前辈子烧了高香,眼下来了这么多的王爷,一定是祖坟冒烟了。
得到消息的丰台县令,吓得脸色都白了,领着宅子里的几个管事仆人,和一众衙役们,快步前来相迎。
丰台县令到了庄子门口的时候,几位王爷和几位王世子,还有两个御使大夫,已经站在庄子的门口了。
丰台县令感到头在嗡嗡作响。
他前辈子难不成是太监?这辈子要跟这许多的皇室成员打交道?
有个正德帝和安王,还有一个楚誉,就已叫他焦头烂额,这下可好,来了一堆的王爷和权臣。
丰台县令心中那个苦呀,没处诉说。
“皇上呢?”为首的瑞王,当先问道。
声音冷厉,面上表情冷然。
瑞王是正德帝年纪最长的堂兄,为人正直,被楚氏一族集体举荐,管着宗人府的事务。
正德帝暗中派人传消息给几位王,只说有紧急的事情相商,并没有说自己受了重伤,命他们火速赶来丰台县。
瑞王几人,这是头一次得到这样的秘旨,不知丰台县生了什么事,但见正德帝秘信中的口气,十分的严肃,他们不敢大意,马上来了丰台县。
虽然正德帝瞒着消息,楚誉也将消息封锁着,没有传入京城,更没有传入皇宫。
但是,正德帝身边的大太监王贵海,忽然从宫中调出几个资历深的老太医赶往丰台县,瑞王等人还是起了疑心。
难不成,正德得了重病?
皇帝病重,可不是一件小事,于是,他们将各自己的儿子都带上了,更带上了御使大夫们。
“在后宅休息着。”丰台县令赶紧回道。
“皇上身子好吗?”瑞王又问。他现在,最关心的便是这件事。
丰台县令最怕别人问起正德帝的身子,他怕自己担罪,吓得脸色一白,说道,“还好还好,王公公在一旁服侍着呢。”
瑞王眯着眼,看着丰台县令,总觉得他说话不真实,瞒着什么,环顾四周,更现有不少护卫把守着,警戒森严。
他的目光微微缩了一下,真出事了?
不一会儿,王贵海来了。
“几位王爷,世子,大人,老奴奉皇上之命,前来迎接诸位。”
看到王贵海,瑞王这才放心下来。
他走上前,一把抓着王贵海的胳膊,低声问道,“皇上怎样了?”
王贵海担心这里有安王的耳目在,便说道,“还好还好。瑞王殿下不必担心。”
但是呢,他却拉着瑞王的手,在瑞王的手心里,悄悄地写了两个字:腿断。
腿断!
瑞王大吃一惊。
难怪王贵海会从皇宫中,紧急调离几名医术高的太医了。
瑞王的目光,刷地一下盯着王贵海。
王贵海摇摇头,目光凝重说道,“皇上候着王爷多时了,请吧。”
瑞王眯了下眼,王贵海不想多说,说明,事情不简单?
他便沉了下气息,也不多问,只点了点头,“好,去见皇上。”
瑞王不说不问了,其他的人,也就不多话了。
有的人是胆小,有的人是不爱管事,叫他来,他就来呗,应付差事而已。
……
郁娇正在屋中吃晚饭,听到霜月的汇报,她忙放下筷子,眯了下眼,“瑞王他们来了?”
霜月点头,“不仅瑞王来了,还有景王和顺王也来了,瑞王和顺王,将儿子也带来了。随行的还有两位大臣。”又说道,“来就来呗,人多更热闹。”
郁娇想了想,坐下来接着吃。
她不会委屈自己,朝霜月招手,“你也吃,我们吃好了再去见他们。”
霜月咧嘴一笑,“对,小姐就该这么做,饿着肚子见他们,太委屈自己。”
主仆二人吃饱喝足了,才往正德帝的住处而来。
当然了,几位王见了郁娇,只颔首回礼,便将她打了。
一个闺门小女子,他们还不屑于问她事情,他们拦着了匆匆而来郁文才。
郁文才受到郁娇的再三提醒,没有站队到安王那一边,而是站队到了正德帝的这一边。
他将听到的,看到的,加上自己的理解,跟瑞王交待了事情的起因与结果。
三位王和两位王世子,还有两个臣子,一齐大吃一惊。
“丞相大人,你没有弄错吧?”瑞王站在正德帝住处的园子里,沉声问道。
安王私造火弹,将正德帝炸成了重伤,这是想反,还是一场意外?瑞王和其他两位王,相视一眼,然后,目光凝重看向郁文才。
他希望郁文才是在胡说八道。
他们一行人刚走进园子里,就先见着郁娇来了,打走郁娇之后,郁文才又来了,是以,他们还没有见着正德帝。
听到郁文才说起正德帝断腿的真正原因,一起大吃了一惊。
瑞王先得知正德帝断腿了,还有一点心理上的准备,其他几人,是刚刚听说正德帝断腿了,一个个的吓得脊背一凉。
皇帝断腿,重伤之下无法打理朝政,搞不好,天下会乱。
他们当然会担心了。
他们虽是楚氏的皇族,但都是几个不怎么管朝政的混沌之王。
有正德帝在打理着江山,他们拿着俸禄过日子,逍遥快活,日子美滋滋。正德帝一倒,换个人上台,不让他们过安宁日子了,怎么办?
所以,他们心中分外地担心着。
郁文才这回,没再犹豫,肯定说道,“千真万确,老夫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这一定是蓄意的,而绝对不是意外。几位王爷,楚氏江山的未来,可得看几位王爷的了。”
迎接几位王前来的王贵海也说道,“事情的真相,丰台县令最是清楚。皇上出事时,他在现场,查案子审案子,也是他一手经办的。”
“县令?”瑞王在人群中寻人。
丰台县令听到瑞王在喊他,他的头,更加大了。
只得挤到跟前来,哀叹一声,“王爷,下臣有罪,没有护好皇上。”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有没有罪,本王会去查,皇上也会去查,你只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瑞王盯着他,厉声问道。
“是是是……”于是呢,丰台县令将看到的,听到的,自己揣测的,一五一十的,详详细细地交待了。
他的一双儿子,被郁娇和楚誉带走了,现在还不知在哪儿,他的话,跟郁文才的话差不多,也是站在正德帝的这边,怀疑着安王的火弹忽然爆炸,并不是意外,而是蓄意。
两个人都这么说了,瑞王和其他两王,以及两个王世子还有两个御使大夫,一个个的,神情更加的凝重起来。
“去看看皇上。”瑞王抿了下唇,背剪着手,往正德帝的卧房走来。
瑞王到了庄子上的消息,早有暗卫通知给了正德帝。
瑞王走进卧房的时候,正德帝正睁着一双锐利的双眼,望着门口方向。
人太多,只有三王跟着王贵海,绕过屏风,来到了正德帝的床榻前。
“皇上。”瑞王年长正德帝十岁,虽然对正德帝的人品,他说不上太喜欢,但是,必竟是一国之君,为人老实的瑞王,还是哽咽地喊了一声。
其他两个王,景王和顺王,则是两个混吃过日子的混王,也跟着讪讪着上前问安。
“难为你们来看朕,宫中情况怎样?”正德帝看了三人一眼,说道。
瑞王当先说道,“皇上受伤的事情,还没有传到宫中,本王也是刚刚听到王公公说,皇上重伤了的消息。”
景王和顺王也说道,“是呢,皇上,咱们兄弟两人,一早还在城中的茶楼吃早茶,京城的街上,一片安宁祥和,没人议论起丰台县城的事情,可见,更没有传到京城百姓之中去。”
正德帝冷冷一笑,“说明,有人封锁了消息,故意不将朕受伤的消息,传入京城中去。”
“难道是……”瑞王看了景王和顺王一眼,没往下说,只是呢,那脸色很不好看。
“是不是安王那小子?”顺王没心没肺,马上脱口而出。
正德帝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下来了,紧抿着唇,目光阴沉得仿似要杀人。
王贵海想说,是他自己封锁了消息,防的是宫中出现乱子。
但见三位王和正德帝,默认了是安王封锁了消息,而且是很愤怒的样子,他就不说是自己了,这样一来,安王的罪,更加的深了。
其实呢,以王贵海的能力,根本做不到将一个皇帝重伤的消息,封锁两天,真在全力封锁消息的,是楚誉。
楚誉动用了所有的人力,来封锁消息。
王贵海故意呀了一声,惊惶说道,“皇上,三位王爷,京城离着丰台县,只有一百一十来里路,一天都能来回两趟了。事情过了两天,怎么可能还没有传到京城去?而丰台县城,早都议论开了呢!这……这可不对劲啊!”
三个王一齐变了脸色。
“皇上,难不成,安王真的想反?”瑞王声音沉沉说道。
顺王说道,“私造火弹,不是想反,是想做什么?谁准许他做火弹的?”
景王也说道,“是不是他,一直等不到皇上传位的旨意,等不及了?”
顺王冷哼,“就他也配?本王瞧着,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个个都不错呢,嗯,四皇子最聪明,就是年纪小点。”
瑞王叹了口气,“皇上,眼下,该如何给安王治罪?”
他虽是宗人府的执事,但是如何治罪,还是要看正德帝的意思。
“王贵海,去传安王。”正德帝朝王贵海点了点头。
“是,皇上。”王贵海转身,大步走出去了。
正德帝又接着说道,“安王来了后,你们三人,问他情况,如果他老实的回答,如果他自愿闭门思过,朕,放过他一马,如果他敢忤逆,你们按着宗人府的制度来办事。”
顺王捏着胡子尖,“依本王看,他自小就高傲,不会认错的。”
景王冷笑,“由不得他!”
瑞王年长,想的问题较多,他微微想了想,说道,“皇上,他手中握着兵权,西北还屯着二十万的兵呢,要不要再议议?”
明知这件事情是安王做的,但不能一时定罪,因为,仅凭几个手下人的举证,安王是不会服的,必竟安王也受了伤。他又一直咬着说,自己是被手下人坑害的。
在火弹爆炸的现场,安王并没有出现在那里,他哪里会承认自己有罪?
“不必!”正德帝早已想好了对策,沉声说道,“按着朕说的要求去做!”
三王相视一眼,只好点了点头,“……是。”但心中却在担心着。
问责,安王肯承认,就不叫安王了。
……
正如三位王想的那样,王贵海亲自到西侧间去传安王,但并没有请出安王来。
他的随从说,“王公公,王爷的腿肿起来了,起高烧了,说了胡话呢,一直昏睡着呀,不能去见皇上。”
王贵海一愣,病了?昏睡着?真的假的?
难怪三位王兄来了,年纪最小的安王,竟没有出现,原来是病了?
不过呢,他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安王为人狡猾,他不相信,一早还好好的安王,这会儿就忽然病得起不来了。
“你是怎么服侍你们王爷的?安王殿下怎么会忽然起烧来?是不是你没有服侍好?该罚!”王贵海一面责骂着那名随从,一面往安王的卧房走来。
随从一脸的委屈,苦着脸说道,“王公公,这是伤口炎了,不是小人的错啊,天气又热,加上王爷这两天没日没夜地操心着皇上的病情,一时着急上火,没有睡好。唉,就病倒了,太医刚才还瞧过了呢,说是伤口出了问题。”
安王的伤并不严重,只是略微的骨折了,膝盖那儿,也只是一点点地擦伤。
王贵海不相信,那么点儿伤,能叫一个人烧得起不来床。
“老奴去看看,还得回皇上话呢!”王贵海跟着随从,进了安王的卧房。
果然如随从所说,床上的帐子高挑着,安王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嘴唇干,一副着高烧昏睡着的样子。
王贵海的唇角撇了一下,装着焦急紧张的样子,长叹一声,“哎呀,王爷一早还好好呢,怎么就病倒了?老奴也略微会些医术,让老奴来瞧瞧,可别被那些庸医太医们给误诊了。”
说着,他急走了两步,来到床前,给安王把起脉来。
把着把着,他的双眼渐渐眯起,还真的是烧的迹象。
不过呢,骗得了一般的太医,骗不了他。
有些会武的人,服些特殊的药物,运用内力调整脉象气息,可以以假乱真。
他心中冷笑,“安王,这是在装病呢!”为的是不被三王问责,以便,找好对策,躲过这一劫。
但他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叹了口气,对安王的随从说道,“既然王爷病着,老奴就不打搅了。你放心,老奴会如实地回复皇上,皇上也会体谅王爷的。必竟,安王殿下是太妃娘娘唯一的儿子,是和皇上一起长大的兄弟,皇上可一直念着手足之情呢。”
皇上念着手足情,安王却在背后捅一刀。
王贵海心中冷笑着。
“有劳公公回话了。”随从感激地朝王贵海行了一礼。
……
等着王贵海一走,安王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神色冷然盯着东侧间,正德帝住的方向。
随从走到门口看了看,确定王贵海已经走远了,马上小声问着安王,“王爷,皇上是不是起疑心了?”
安王咬牙冷冷一笑,“何止是起了疑心?而是,叫王贵海来传话来了。要不是本王装病,一定被王贵海带去面见三王了。王贵海刚才给本王把脉,是在试探本王有没有真的病着。”
随从的脸色马上一变,“怎么办?王爷?如果皇上真要定王爷的罪,王爷怎么躲,也躲不掉啊!”
即便是不被治罪,但是,只要是被皇上怀疑起来了,这辈子,基本是没好日子过了。
特别是宗亲。
安王一把抓着随从的手,神色凝重说道,“裴生,你是裴家旁支的人,是太妃的堂侄儿,本王从来不将你当外人,一直当亲戚,本王现在全靠你了。”
“……”
“你现在悄悄地离开,去找世子!如果本王出事,你就让世子,大义灭亲!并叮嘱太妃,当没本王这个儿子!”
裴生吸了口凉气,“王爷,还不至于到那一步呀,王爷怎能说这种丧气的话?王爷大权在握,何必怕三位昏王?”
“你不懂!你按着本王说的去做!”安王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飞快塞入随从裴生的手里,目光凝重说道,“快走!趁着天黑了,你马上离开!”
“……”
“拖到明天,你就走不掉了!本王也会落入皇上的手里!那时候,你和本王,会一起死!”
“……”
“另外,告诉世子,害得本王败了的,是裴元志!世子不杀裴元志,别喊本王一声父亲!”
裴生看向手里,那是安王的贴身信物,从不离身。
他一直跟着安王,这几天生的事情,他全看在眼里。
安王分明中了他人的奸计,一步一步将自己走进了死胡同。
正德帝伤,安王不来看正德帝,会怀疑有反意,其心不纯。
来了这里,不能带过多的护卫,带多了,也会被猜忌。
现在皇上忽然请来了三王,要安王去见他们,见了,罪证一定会定下来。
不见,又会被怀疑。
总之,左右为难。
进也败,退也败!
错就错在不该听裴元志的怂恿,前来丰台县。
错就错在,安王没有查到皇上到了丰台县的消息。
错就错在,用了林世安那个小人,引得火弹连环爆炸。不仅炸伤了安王,还将正德帝炸成了重伤。
现在想到这些,也是为时已晚。
“王爷,老奴走后,王爷请多保重!”
“快走!本王这里不必担心,不是还有成安吗?”安王推了一把裴生,“本王自有计策脱身!”
裴生咬了咬牙,“是!”转身离开了屋子。
等着裴生一走,安王身边,剩下的最后一个护卫进了安王的卧房。
“王爷,现在,咱们要怎么做?”
安王来见正德帝,不能带多的随从,便带了三个最忠心的护卫。
原本是四个,其中一个成非在监视林世安时,被丰台县令当场抓了。
审林世安时,安王不得已,弃了成非,杀了。
另一个护卫成未,不知死在谁的手里,害得他被正德帝怀疑着杀人灭口。
从小跟在他身边的长随裴生,悄悄离开,给安王世子报信去了。
现在,只剩了最后一个护卫,成会。
成会目睹庄子里生的一切,深深明白,此时的他和安王,已经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不想出一个好办法离开,他和安王就得死。
“想离开,只有一招!”安王盯着桌子上的烛火,冷然说道。
天已黑,成会刚刚点燃了烛火。
“王爷吩咐。”
“死遁!”安王咬着牙,轻扬唇角,吐出两个字来。
成会眨了下眼,“王爷的意思是……”
安王看了眼烛火,“便是这个……”
成会懂了安王的意思,屋子起灭火,“烧死了”床上的安王。
而实际上呢,安王已经死遁走了。
“属下明白。”成会点头。
“你马上去找个人来替代本王!”安王对成会吩咐说道。
“是!”
只是呢,成会一转身,安王马上出手,一掌打昏了成会。
“今天,你舍身替本王而死,本王会养你一家子!”安王对着昏倒的成会,低声说了一句。
紧接着,他开始脱成会的衣衫,然后,又将自己身上的衣衫脱下来,穿到了成会的身上。
再将成会搬到了床上,躺平盖好被子,掩下帐子。
就像是,他着烧,昏睡着一样。
做好这一切后,安王马上端起烛台,点着了帐子。
火苗烧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烧到了床上,烧着了成会的头上。
只是呢,成会被安王拍了昏睡穴,除非解穴,否则,根本醒不过来。
安王盯着被火苗吞噬着的成会,阴阴一笑,转身飞快离开了卧房。
他没有从正门离开,而是走进一旁的小耳房,跳出窗子离开了。
被大石头压住,他的腿只受了点皮外伤,略微的骨折而已,他是武者,这点小伤,根本奈何不了他。
他稍稍忍忍,一样可以健步如飞。
只是呢,在他转身离开后,有一人悄悄地跳进了起火的屋子里,将床上替死的成会从床上拽了起来,扔到了床前的空地上,那个地方,没有起火,火苗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蔓延到那里。
这人救出成会后,又悄悄地离开了。
顺着安王逃跑的路线,追了上去。
……
王贵海回了东侧间这边。
三王见他一人回来,脸色一齐沉了沉。
“安王呢?怎么就你一人来了?”顺王最沉不住气,马上问着王贵海。
王贵海朝三位王施了一礼,走到正德帝的床榻前,“皇上,安王着高烧,昏睡着。”
“什么?烧?装的吧?”顺王袖子一甩,不相信的冷嗤,“本王去见他,看那小子还敢不敢装!”
只是,他才走到卧房的门口,就听到外间,有快步跑来的脚步声。
顺王眯了下眼,停下脚步来。
一个护卫模样的人,飞快跑了过来,“顺王殿下,在下有急事找王公公。”
“出了何事?”顺王让开在一旁,眯着眼问来人,他记得,这人是正德帝身旁的一个得力护卫。
“安王殿下那边的宅子,起火了。”明正说道。
“什么?”顺王挑眉,“他死了没有?”
“怎么回事?”王贵海和景王瑞王,听到明正的声音,快步走了出来。
明正朝几位王一礼,对王贵海说道,“三位王爷和王公公不必担心,已经派人在灭火了,火刚刚烧起来而已,只烧着了床上的帐子和被子一角,床上的人并没有死。”
“是安王那小子吗?”顺王最是关心安王死没死。
明正回道,“不是安王。是安王的一个手下,名叫成会,头烧了大半,脸被烧了大半,被点了昏睡穴,没有性命之威。他穿着安王的衣服。”
“呵!那小子!”顺王咬牙,“他这是想跑呀,说什么昏睡了,其实,是想死遁吧。”
“快派人去追,要是让他跟安王世子汇合了,后果不堪设想。”瑞王年长,思虑得更加长远些,对明正吩咐说道。
明正道,“瑞王殿下放心,已经派人去追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顺王拍拍心口,长吐一口气。
“这个安王,他跑什么呀,事情不是他做的,他来认个错,不就行了,至于跑吗?”景王摇摇头,不赞成安王跑路。
“王贵海!”卧房里的屏风后,正德帝的声音,忽然说道。
王贵海神色凛,又飞快跑回卧房,来到床边。
“皇上。”
“传朕旨意……”
“砰——”忽然,夜空中,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正德帝的话。
紧接着,有人高声喊着,“有刺客闯入!”
“保护皇上!”
没一会儿,又是一声火弹爆炸的巨大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响起了无数声人的喊杀声。
这在乡下的寂夜中听来,尤为刺耳。
“皇上,老奴前去看看。”王公公听到这声音,吓得脸色都白了,转身就往外跑。
才跑出屏风,三个王一起跑了进来。
遇事就慌的顺王颤声说道,“皇上,出事了,有大量的反贼闯来,咱们这间宅子被包围了。”
景王也说道,“有人在喊,救出安王!替安王报仇!”
瑞王年长老成一些,吩咐王贵海,“快带皇上离开这里,本王去找丰台县令问情况。顺王弟,景王弟,你们看好皇上。”
瑞王吩咐完,走出卧房去了。
他在外间屋子的门口,遇到了紧急跑来的丰台县令。
丰台县令边跑边一脸惶恐地说道,“瑞王殿下,快,快带皇上离开这里,有大量持着火器和刀剑的刺客前来闯庄子,扬言不救出安王,杀光这里所有人。”
瑞王眯了下眼,“果真是安王的人?”
“已经抓到一个人了,挂有安王府上的腰牌,是个小队长。”丰台县令说道。
瑞王的目光缩,对丰台县令说道,“多派人去防守,护驾有功,皇上会对你褒奖的。”
丰台县令心中苦笑,只求完成任务,郁娇能还他一双儿子。
“是,请瑞王殿下转告皇上,下臣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会杀退贼子,保护皇上。”丰台县令说完保证,转身大步离开了,消失在夜色里。
瑞王转身进了正屋,来到卧房,向正德帝汇报了情况。
“哼!他还真敢反!”正德帝咬牙冷笑,“传旨,务必活捉了安王!捉到者,有奖!”
“是!”瑞王应了一声,让明正将正德帝的口谕传了出去。
……
正当安王以为从此逃出正德帝的看管,从此海阔天空任他潇洒任他猖狂时,有一人忽然从暗处跳了出来,拦着了他的去路。
月色下,他手中的长剑剑尖,泛着幽幽地寒光,看着,十分的渗人。
夜风吹得紫衣翩找,俊美如仙。
“安王兄,弟弟我等你多时了!”他轻声一笑,看着安王。
安王听出了他的声音,心中暗暗地一沉,冷冷一笑咬牙怒道,“楚誉?原来是你?你果然还在丰台县城里!”
楚誉提着长剑,朝他缓缓走近两步,笑了笑,如果是在白天,这笑容一定是风情万种的,迷惑大半京城女子的,但此时是在夜里,只看到他一双凤眼,目光锐利如剑,渗出的寒意,不亚于他手中的长剑。
“弟弟我当然在丰台县城了,安王兄在,弟弟也当然在了。”楚誉的声音不疾不徐。
“……”
“记得十年前,安王兄说,只要弟弟跟着安王兄,不跟安王兄做对,安王兄去哪里,弟弟就跟到哪里的话,会保弟弟长命百岁。”
“……”
“安王兄怎么忘记这一句了?所以,安王兄在丰台县呆了这么久,弟弟再怎么忙,也要赶来配合一下安王兄,否则,弟弟怎能活百岁?”
安王气得脸色白,“原来,这一切,是你的手笔?是你在暗中操探一切?”
“对!”楚誉毫不犹豫地回道,“你所遇上的困难,全是本王做的。包括成未丢失的一只暗镖,也是本王的人偷的!并下手杀的!”
安王的气息狠狠地一沉。
他咬牙怒道,“臭小子!本王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本王?本王是你哥!你亲哥!你该对付楚正元那只狐狸才对,本王跟你一样,只是个王!他才是一掌着你生死的一国之君!他一直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一直想杀你!他将你调离前往崇州去调查叛乱的事,就是想寻机会除了你!你将仇人搞错了,你这个蠢货!你不分是非!”
安王心中慌,但语气丝毫不减他往日的威严。
虽然楚誉小他十七岁,但是,从五年前起,他就已经不是楚誉的对手了。
再加上他的腿受着伤,手里又没有武器,对楚誉对打起来,他只要输的份。
所以,他才试图转移楚誉的仇恨,让楚誉想到正德帝的阴险。
哪知楚誉冷冷一笑,“安王兄,本王跟他的事情,另外会算,就不劳安王兄操心着提醒了。现在,本王找的是你,你老实说,你将忠毅将军林伯勇,藏哪里了?”
他知道林伯勇在哪里,但是,他还是要亲口问问安王,看安王,如何圆这个谎!
本院,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