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卢长老捋着美髯,笑着说道:“这自然也是我们家主的意思,大王,您尽可放心,我们范阳卢氏一向是与大王关系不差,更深知幽州越好,范阳卢氏就越好,我们彼此之间,是彼此因依存的关系,绝不敢来与大王说些玩笑话。”
秦阳感慨道:“卢老先生说得是!只是,能明白这个道理的人,这世上却不多。”
范阳卢氏也是世家,可范阳卢氏之前一直低调做人低调做事,秦阳何曾拿范阳卢氏开过刀?
那些世家大概都觉得,博陵崔氏被扳倒,是秦阳与李世民容不下世家。
却不知,世家若是不搞那些幺蛾子,无论是秦阳还是李世民,都不会故意去针对。
在识时务这一点上,五姓七望这七家,也就范阳卢氏是脑子清醒的。
如今虽是大唐刚刚建立,但来自后世的秦阳却知道,这是一个强大且可以延续很久的王朝!
很多人都因为隋朝的短暂兴盛与覆灭,觉得大唐也可能二世而亡,三世而亡!
也因此,这些世家才能胆子这么大,一直在做一些小动作。
他们若是知道历史的发展,自然就老实了!
范阳卢氏的人显然也不知道历史会如何发展,但范阳卢氏的家主,显然眼界要更高更广,脑子也更清醒,想得更明白一些!
何必与当权者怄气?
倒不如与当权者合作,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范阳卢氏的人是这么想的,如今自然也是这么做的。
秦阳对此很满意,与卢长老谈完了关于合作推广玻璃的这个生意后,还留下路长老一起用了午饭。
直到吃完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卢长老才笑呵呵地告辞离开。
他一出幽州王府,上了马车,就听到跟着的随从禀报:“老爷,有人跟着我们。”
“无非就是一些苍蝇罢了,他们愿意跟着,就让他们跟着罢了。”
他都与幽州王说完事情了,现在再跟着,也不过就是跟着他回家罢了。
范阳卢氏虽然在幽州一向低调,但实力却不弱!就算是博陵崔氏与清河崔氏同时发难,他也不惧,何况如今的博陵崔氏早就名存实亡了,只剩下一个清河崔氏,与一些中小世家,这些人就算是向他们范阳卢氏发难,他也不惧。
果然,他乘车才回去,就立刻有人来拜访。
来的人,就是清河崔氏的一位长老,连同着附庸清河崔氏的中小世家的掌事人。
“哎哟,这是哪阵香风,将崔长老给吹来了?”卢长老让仆从将人让进花厅里,他在花厅里等候着,直到看到这群人进来了,他才慢悠悠起身,走到了花厅门口,拱手迎接道。
他笑呵呵的模样,换来了崔长老的臭脸。
其他几个掌事人,倒是不敢得罪范阳卢氏,倒是朝着范阳卢氏的这位卢长老行了礼。
范阳卢氏的这位卢长老,也没把这几个人当回事,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崔长老身上。
见崔长老冷着脸走进去,他就故意笑呵呵问道:“崔长老这是在哪里生了气,看着似乎很不高兴?”
“你还说!”崔长老瞪向卢长老,“我听到消息,你这个范阳卢氏的长老,竟去见了那个小子?怎么,你们范阳卢氏,竟然要给幽州王做走狗不成?”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难听了。
卢长老直摇头,道:“哎呀,你这话说的,实在是过于难听了。”
“觉得难听了?那你们不要做这等事啊!我们五姓七望,过去遇到什么事,都是有商有量,不会有哪一家贸然做出什么决定来!范阳卢氏虽是世家,可若不是与我们另外六望联合在一起,焉能延续这么多代?”
卢长老淡淡地反问道:“所以,你带着人来,是来与我质问的?”
“是!”崔长老直接承认了,他理直气壮地说道:“作为五姓七望,范阳卢氏不可与幽州王来往过密!更不可与幽州王有什么合作!”
“你若是已与幽州王谈了生意,就趁早放弃!”
崔长老这态度,实在是太过理直气壮。
卢长老都几乎要被气笑了!
这是因为范阳卢氏这些年一直低调行事,所以这是将范阳卢氏当成了软柿子来捏了?
他冷笑道:“原来崔长老来,竟是打算做我们范阳卢氏的主?崔长老好大的口气啊!这是将我们范阳卢氏当成什么了?不过就是清河崔氏的一个长老,就妄想插手范阳卢氏的事?”
说着,他就直接喝令随从强行送客。
“既然话不投机,那就没必要继续说了,请吧,我们范阳卢氏这地方小,容不下您这样的大人物!”
“你!”当着其他几个附庸小世家的掌事人,崔长老被卢长老直接给撅了回去,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怒视卢长老,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拥而上的仆从给直接推搡了出去。
他可是清河崔氏的长老!何时吃过这样的大亏?
他虽然也带着不少人,但这里是范阳卢氏的地盘。
若真的动起手来,吃亏的反倒是他!
所以,崔长老涨红着脸,直接就咬着牙甩开推搡他的人,大步向外走去。
还丢下两句话:“好,好,好!看来范阳卢氏是铁了心要与幽州王搅合在一起啊!”
“你们等着!”
跟着崔长老一起来的这几个小世家的掌事人,是最尴尬跟无语的。
他们跟着崔长老一起进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两个人就直接闹翻了,于是他们也被一起赶了出去!
他们没有崔长老的魄力跟胆量以及底气,所以他们没敢挣开推搡他们的人,于是,就被直接推了出去。
等到了外面,这些人对视着,面面相觑。
崔长老已是乘着马车怒气冲冲走了,将他们给留在了这里!
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们过去从不曾怀疑过自己的选择,小世家依附大的世家,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可现在,崔长老丝毫不把他们当回事,与范阳卢氏的人闹翻后,就自己直接走了。根本不在意他们这些人会不会被卢长老迁怒,也不在意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否出来了。
光是这么一个细节,就让这些掌事人们,心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