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亲。”木青山捂住他的嘴。
“嗯?”尚云泽好笑,“新婚之夜都不给亲?”
“你喝醉了吗?”木青山睁大眼睛仔细看他。
“没有。”尚云泽捏捏他的下巴。
“骗人,刚才下人分明就说你喝醉了。”木青山从他怀里挣出来,“喝醉不许上床!”
尚云泽将他压在床上,发自内心叹气道:“刚刚成亲,怎么就开始变得这么凶。”
“你起来起来!”木青山推他。
“小呆子,我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喝醉。”尚云泽在他耳边无奈,“装出来的,否则外头那么多人,我要怎么走。”
……
嗯?
木青山狐疑看着他:“真的没喝醉?”
尚云泽举手:“我发誓。”
木青山看了看他的眼睛,似乎的确不浑浊,还很清亮。
“可以上床了吗?”尚云泽轻笑。
“去洗澡。”木青山红着耳朵扭头,一身酒味。
尚云泽在他粉白的脖颈处重重吮了一下,而后便翻身下床,沐浴完后端着两个白瓷酒杯过来:“交杯酒。”
木青山坐起来,端过闻了一下。
“是花酒,不烈。”尚云泽语调暧昧,“今晚也不舍得让你醉。”
木青山脸更红,与他一道喝完酒后,就想又躲回被窝里。
“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尚云泽从身后抱住他。
“不知道。”木青山声音闷闷,你这么流氓。
尚云泽低笑,倒也不着急做别的,只是安安静静抱着他,一刻也不想松手。
原本也是肆意江湖的性子,从没想过要成亲,也没想过一辈子都会被同一个人困住,却没料到,最后还是收了心。
“你说,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尚云泽咬住他的耳垂。
木青山抱着被子:“不知道!”
尚云泽将他放平在床上,自己翻身压上去。
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从他傻乎乎吃辣椒开始,又大概是从他裹着圆滚滚的棉袄,站在街头买糖糕开始,还有在书房认真整理卷宗,带着府衙中一群小孩念书,帮王叔扫地洒水……许多个平凡又简单的小细节,一点一点叠加起来,最后变成了一个最不可取代的小呆子。
床头燃着一根小蜡烛,尚云泽低头吻吻他的额头:“不怕。”
木青山有些不自在,却还是乖乖点头:“嗯。”
这种时候都这么乖啊……尚云泽动作很缓和,生怕会将人吓跑。
里衣被丢出床帐,木青山闭着眼睛,被他整个拥入怀中。
滚烫的肌肤亲密接触,像是连心也要跟着一起燃烧。
“好爱你。”尚云泽在他耳边呢喃低语。
木青山呼吸急促,手臂不自觉便环住他的肩头。
大手抚过怀中小小的身体,尚云泽心里无比怜惜,亲吻也就愈发缠绵,直到确定小呆子已经不再紧张,才一点一点慢慢教他学会情爱欢愉,耐心而又温柔。
床帐如同流水般倾泻而下,遮住无限妩媚春光。
天色将明之际,木青山脸色苍白,软绵绵缩在他怀中。
“要不要喝水?”尚云泽问。
“不要。”木青山有些委屈,“疼。”
“下回就不疼了。”尚云泽帮他按腰,“乖。”
“没有下回了。”木青山眼睛像小桃子。
“好好好,快睡觉。”尚云泽拍拍他的背,“不哭不哭。”
木青山哑着嗓子咳嗽,直到睡着时,睫毛上还有些闪烁泪光。
尚云泽低头吻吻他,片刻也不舍得将眼神移开。
此生都从未如此满足过。
这头木青山成了亲,另一头温柳年自然也就更加忙碌起来,几乎连脚都不沾地。
“又不回家吃饭?”周顶天翘胡子,皇帝估摸着也没这么忙!
温柳年带人在山中一处处查看,哪处修路哪处养鱼,全部都做了详细记录。
盛夏时节,山间天气变幻莫测,这处艳阳高照,另一处便是山雨欲来,一冷一热再加上劳累过度,温柳年终于轰轰烈烈病了过去,躺在床上发了三天热,第四天才勉强有了精神。
周顶天拍桌子,“这官不准再做了!”
“肚子饿。”温柳年裹着大被子靠在床上,委屈巴巴又可怜兮兮,还在小小声咳嗽。
于是周顶天顿时就没脾气了,亲自出门准备饭菜。
赵越将他抱在怀中,心里叹了口气。
“干爹已经说过一轮,你就别再说了。”温柳年道,“我想安静一阵子。”
“一回两回倒也罢了,若是将来三不五时就将自己累倒,莫说是周前辈,就算是我也不会答应。”赵越握住他的手,“你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调任。”温柳年靠在他胸前,“临走之前,想帮百姓多做些事情。”
“你做的已经足够多。”赵越道,“况且大楚国内人才济济,说不定下一任也会做得很好。”
“嗯。”温柳年打呵欠,“还想睡。”
“吃完东西再睡。”赵越在他背上拍拍,“厨房一直炖着燕窝粥,有力气病才能快些好。”
温柳年使劲伸了个懒腰,觉得早知如此,自己当初也就随干爹学些拳脚功夫了——习武之人,身体底子似乎的确都很好啊。
下午的时候,周慕白过来看了他一眼,结果进门就被叫住:“坐下!”
“我又做错什么了?”周慕白一惊,怎么这么严肃。
“跟我说说青虬的事。”温柳年盘腿坐在床上。
“青虬?”周慕白皱眉。
“是啊,最近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也没来得及好好问。”温柳年道,“现在正好有空。”
“你还生着病呢,好好休息。”周慕白摇头。
“都睡三天了。”温柳年道,“说不说?不说我就去找干爹告状,说你不让我休息。”
“……”周慕白脑袋嗡嗡响。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温柳年催促。
“拿你没办法。”周慕白认输,“我也了解的不是很多,不过整座海岛看上去的确有几分邪教的影子,据说是最近十几年才开始壮大起来,四周有不少迷魂阵,外人很难闯进去,所以也就越发神秘。”
“与大明王呢,有没有什么关系?”温柳年问。
“没有。”周慕白道,“具体有没有说不准,不过传闻里是当真没有,我也追查过一阵子青虬的来历,却没一个人能说清。”
“按照离蛟所言,青虬应当与他一样,都是大明王的左膀右臂。”温柳年道,“或许是因为一明一暗,所以乡野传闻中只有离蛟,从来就没有青虬。”
“所以呢?”周慕白问,“你想插手这件事?”
“我还要再想一想。”温柳年若有所思。
周慕白摇头:“你不应该插手江湖恩怨。”
温柳年敷衍:“哦。”
周慕白道:“爹也不会同意。”
温柳年继续道:“哦。”
周慕白无奈:“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温柳年道:“有。”
周慕白:……
“你有没有听过东海龙王?”半晌之后,温柳年又问。
“自然,海龙王楚恒。”周慕白道,“现在东海驻军便是由他率领,百姓都在说,颇有几分当年云断魂的影子。”
楚恒原本是楚渊的舅舅,在云断魂失踪之后,便被楚氏先皇派往东海镇守,后来更是赐了楚姓拜将封侯,在军中威望极高。
“你也第一个想到他。”温柳年道,“除此之外,还有可能会出现第二个海龙王吗?”
“第二个?”周慕白摇头,“不大可能,与‘龙’沾上边的,怎么着也该是皇亲国戚才是,普通江湖中人没人愿意给自己找事。”
“你觉得楚恒为人如何?”温柳年看着他。
“没打过交道,不过治军倒是很严明,在民间口碑也不错。”周慕白回答。
温柳年撑着腮帮子想事。
听上去像是个忠臣良将,那为何张生瑞当日却说,离蛟打算在事成之后就去找楚恒?
似乎不大应该扯上关系的样子啊……
“在想什么?”周慕白在他眼前晃晃手,“又发呆。”
“没什么。”温柳年躺平,“我再睡一觉。”风寒还未完全好,坐久了有些晕。
周慕白点头,“你好好休息。”
“慕白。”走到门口之时,温柳年叫住他,“多谢。”
“谢什么。”周慕白道,“小事而已。”
温柳年笑笑:“嗯。”
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周慕白心里倏然划过一丝悸动,却最终还是转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