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真的问道:“赵总,你确定现在带我去猎场,能够让我代表赵家出席吗?”
赵迟深眯着眼睛,哪怕满脸胡须,看不清他邪魅一笑的表情,气质上仍是桀骜不驯的大少爷做派。
他说:“怎么不行啦?要多少,你开价,我绝对出得起。”
山顶洞人的信息还没更新,依然停留在虞衡非常缺钱的年代。
当然,虞衡现在也很缺钱,但他已经不会为了区区四百万和一栋房子,去帮赵迟深打天下这么幼稚了。
空旷清幽的别墅,任何区域都能清楚见到山崖之上的猎场。
虞衡抬手指向那座古老沉寂的城堡,笑着说:“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儿子,南宫狰,正在猎场等着继承王位。”
他没有太上皇的脾气,却要提醒黑星的三岁皇太子,“赵总,我儿子可记仇了。在他心里,你就是一个总用鲨鱼威胁他的黑涩会,等他成为西伯利亚王,他还能让你安然无恙的参加宴会吗?”
赵迟深果然一脸震惊诧异,“你儿子才八岁吧!”
“现在九岁了。”虞衡笑道,“是一位优秀的小王子。”
深知猎场游戏规则,在里面输得手机都没能幸存的赵迟深,一脸欲言又止。
他眼睛里满是血丝,看了看城堡,又看了看虞衡。
甚至怀疑虞衡在骗他。
九岁,去猎场当王,那不就是成为城堡的主人,掌控那一群闲来无事杀人助兴的神经病?
“那不可能!”赵迟深声音低沉,眉头紧皱,“猎场的游戏动不动就是血腥四溅,你怎么忍心让你儿子去那种地方。他还那么小,绝对会被那些什么君主、骑士,玩得骨头都不剩。”
这话听着好像长辈的关怀,但关心得又有一点奇怪。
“是安德烈.格鲁斯带我儿子去的,他是狰狰的亲生父亲……”
“安德烈那个变态!”赵迟深开口就骂,“他肯定骗你了!”
“我在猎场的时候,安德烈经常跟其他君主赌人命,输了就会断手断脚,我听到那些惨叫,都觉得头皮发麻。”
赵迟深一脸关心大侄子的惊慌模样,“虞衡,你可以不去帮我们赵家,你也要救你儿子。安德烈显然就是虎毒食子的那种君主!”
地牢里出来的赵迟深,整个人陷入虞衡无法理解的亢奋。
即使他们走进别墅,他也没办法停止讲述恐怖的猎场,恐怖的断手断脚。
虞衡听明白了。
赵迟深面对的猎场,有着神奇的规则。
任何玩家都可以在晚宴进行简单的赌局。
像安德烈这样冷漠凶残的君主,最喜欢跟人赌上手脚。
赵迟深也赌过,但是因为他天资聪慧、善打交道。
在九死一生之际,他用黑星集团做出了利益交换,断尾求生,才从安德烈这个大变态手上,保住了完整而修长的腿。
虞衡给赵迟深倒了一杯热水,认真的问道:“赵总,你在猎场输了多少局?”
“……你怎么问这个?”特别菜的大少爷,皱着眉很不愉快。
赵骋怀坐在一旁,悠闲撑着下巴,轻声说道:“晚宴一周一次,我哥赌瘾不大的话,也就输了十六七次吧。”
赵迟深:……
“胡说!”赵迟深低声呵斥弟弟,“你以为我是你?”
一句反问,虞衡都觉得老赵没有逼数。
如果赵迟深是赵骋怀,那肯定打遍晚宴无敌手,少说赢个十六七次,让晚宴君主跪地求饶。
可惜,赵迟深不这么认为。
他端着水杯,轻哼一声,“没来之前,我就觉得这个地方深不可测,来了之后,发现果然如此。”
“虞衡,这回真不是我威胁你,也不是我夸张,不信你问我弟弟!他在猎场待了十年!”
赵骋怀双手环抱,一脸烦恼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见到虞衡无奈求助的视线,赵骋怀微微一笑,说道:“我哥说话的风格,你是了解的。”
虞衡:……
那太了解了。
他说赵骋怀是人间行走恶魔,喜欢把人加入死亡名单千刀万剐的事情,虞衡还记忆犹新。
可他和赵骋怀相处下来,这位坏弟弟堪称人类观察学家,热衷语言威胁,喜欢看人惊慌失措,还擅长……
虞衡想着想着,视线从赵骋怀似笑非笑的脸上挪开。
弟弟确实坏。
赵迟深说得不无道理。
“这样吧,我联系一下安德烈……”
“你联系他干什么?通风报信啊?”赵迟深立刻蹦起来,“我们现在就悄悄进入猎场,杀得他们措手不及!”
“哥,你要穿成这样,去猎场吗?”赵骋怀一声提醒,视线上下打量狼狈不堪的太子爷。
赵迟深最恨在弟弟面前落下面子,顿时脸红耳赤,“虞衡,你等我!我洗个澡剪个头刮个胡子,我们就杀上猎场!”
什么都没有外表重要,顿时把他之前的信誓旦旦,打消得一干二净。
虞衡目送他安排管家准备热水、理发,心里只觉得好累。
赵太子总是这么精力十足,活力四射。
满脑子大新闻大场面大阴谋。
不知道猎场里面的人都是怎么看他,虞衡却觉得,一定有那么三四位恶趣味如赵骋怀的家伙,故意做些血腥恐怖的事情,逗赵迟深为乐。
别墅里没了赵迟深的声音,霎时安静下来。
虞衡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着夏季温和山风中的猎场。
“迎接狰狰的宴会,应该下午才开始吧?”
“嗯。”赵骋怀坐在沙发,低声回应。
虞衡想起赵迟深所说的血腥,担忧南宫狰也会遇到这么恶趣味的叔叔阿姨。
他叹息一声,怀着老父亲的担心,“不知道他害不害怕。”
“没什么好害怕的。”赵骋怀悠闲的十指交叠,“该教的,我们已经教了。他总要学会自己独立成长。”
-
城堡悠闲的演奏着交响乐,灯光璀璨的宴会厅,正在例行举行着游戏。
南宫狰穿着红蓝色的礼服,头发固定得一丝不苟,神情严肃的坐在席位。
他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沉静如同王子。
即使面前坐着三位陌生君主,他气质绝不输给任何一位。
“6,我终于可以走出去了。”
笑容甜美的乔玛丽,将属于自己的黄色飞机,往前走动了一步。
她说着低沉的叶尼塞语,听得南宫狰眉目平静。
桌面上小朋友才玩的飞行棋,因为城堡主人的指定,成为了今日说话的道具。
红蓝黄绿四种颜色,分列四方君主,等待着晚宴的来临。
南宫狰感受到了坏哥哥无微不至的爱意,如果他能拥有爸爸无往不利的手气就好了。
他捡起骰子一丢:4。
呵呵。
果然没有。
南宫小朋友沉默走棋,红色的飞机往前四步,距离终点两步之遥。
局势瞬间紧张起来。
刚才悠闲的盯着棋盘,还有空闲聊的君主,盯上了南宫狰。
“你作为安德烈的儿子,居然比他运气好。”
乔玛丽说,“看来这局我要输了,小可爱,你要什么?”
她语气轻松,仿佛并不介意输给南宫狰。
然而,南宫狰走入这座城堡,已经将自己视为未来的王。
他勾起笑意,压低了自己的童音说道:“我要你们在晚宴的时候,认可我进入舞池。”
小孩子声线可爱,故作大人模样的提出过分要求,顿时引起阵阵笑声。
安德烈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只可惜周围的朋友们并不是给他面子。
“他好像艾利克斯。”
“虽然那双蓝眼睛确实证明他是安德烈的儿子,但是,这句话真的好像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会选他来,必然亲自教导过他。”
“不知道他那头漂亮的黑色短发,是不是像他百战百胜的养父一样——”
“啪!”的一声巨响。
沉默的下完了半局飞行棋的都格狠狠掀翻了棋盘。
“我受够了这种幼稚游戏……”
灰色眼睛的君主站起来,狠狠将他掌心的绿色飞行棋砸在地面。
“我要以君主之名,和你决斗!”
面前的棋盘散落一地,南宫狰视线静静扫过飞行棋,回想起他局局优势次次输给坏哥哥的惨痛历史。
他一点儿也不惋惜,甚至感谢这位愤怒不已的都格先生,让他不用面对大优势输局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