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激动的宣告了都格的胜利,顺便收获了同桌宾客的懊恼、沮丧与恭喜。
虞衡看清了他在玩的东西,赌场专供,德克萨斯扑克。
难怪这家伙不愿陪南宫狰耐心玩完一局飞行棋。
赌心赌性无比之强。
虞衡见到他跟面前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这局的利益交换就成功的结束。
没有筹码,不需要字据的游戏,在一种暗地里的规则之下,稳定运行。
猎场比虞衡想象的牵涉了更多利益。
至少他听到都格赢回来的东西,都不是什么金钱可以衡量的地名。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都格将自己的扑克扔给荷官,一双灰色的眼眸轻蔑的看向虞衡。
“我听人说,你的外号是雀神,麻将天胡清一色,百发百中。”
他意有所指的敲了敲牌桌,“不知道你扑克玩得怎么样。”
扑克牌的玩法,简单又复杂。
德克萨斯扑克的比大小,虞衡知道基本的规则,但是从没玩过。
他笑得温柔,如实说道:“我不怎么会玩这个。”
都格冷笑着看他。
虞衡又道:“但是,如果安德烈能够陪我玩的话,我一定可以赢过你。”
悲惨的安德烈,觉得自己无辜的人生出现了意外,都是从他寻找儿子开始。
要不然,他怎么会惹上赵骋怀,又惹上虞衡。
一个喜欢对他施加身体伤害和精神伤害,一个对他施加身体伤害,又开始施加精神伤害。
这样很不好。
很不给他面子。
“我对这种游戏不感兴趣。”安德烈来到牌桌前,沉声说道。
都格端起侍从送来的酒杯,“因为你输给我一座油田,最后不得不和我决斗,才保住了你的胳膊吗?”
“发牌。”安德烈视线如刀,看向都格,“希望你养了新的宠物,否则我会亲自割掉你的喉咙。”
虞衡感受到了。
赵骋怀绝对是在猎场学坏的。
这些家伙,仗着自己说的是小众冷门叶尼塞语,疯狂的割喉咙、砍胳膊,以为他听不懂。
肆无忌惮。
一张牌桌,两位君主,显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虞衡作为陌生的宾客,敢跟常年浸淫在猎场的君主同桌竞技,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
“那是谁?赵带来的中国人?”
“不清楚。赵的儿子一直在输,也许请了帮手。”
“这可不像是帮手的样子。”宾客视线看向角落里的赵迟深,“他好像这周又没办法参与晚宴了。”
低声吵杂的议论,渐渐向牌桌聚拢。
站在一旁的乔玛丽,大声笑着说道:“那是城堡主人邀请的客人,听说他是中华雀神,百战百胜。”
乔玛丽作为热衷八卦的好君主,瞬间就将内幕消息散播全场。
不一会儿,整个宴会厅,来自全球各地的宾客,看虞衡的眼神都带上了探究和算计。
仿佛开始思考,这位中华雀神能够为自己赢得多少利益。
周围游戏的气氛,都因为扑克牌的发放,变得热烈凶猛。
他们每个人获得两张底牌,虞衡后背都要被炽热的视线看穿。
他还以为自己真的在什么赌场,即将进行几个亿的show hand,变成了全场焦点。
“请下注。”
荷官一声提醒,周围的议论声都安静了下来,准备看看这桌的重头戏。
安德烈轻哼一声,“赌都格的一只手。”
都格灰色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我赌你的一条腿!”
虞衡沉默的听完两个高贵君主的赌注,瞬间觉得这游戏没法玩。
这针锋相对的样子,根本是挟私报复,在线寻仇。
就不能赌一睹蛙跳、俯卧撑、仰卧起坐之类身心健康的东西吗?
因为他的沉默,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了过来。
他们都在等,这位陌生而神秘的中华雀神,要赌什么才能配得上高贵君主的手和脚。
“虞衡,你赌什么?”安德烈湛蓝眼眸一瞥,催促道。
“我赌……”虞衡正想配合他们,赌个眼睛什么的算了。
忽然,身边的人伸手压在牌桌上,温柔打断了他的话。
赵骋怀笑着说道:“赌我一条命。”
作者有话要说: 安德烈:要不起要不起。
都格:为什么不赌虞衡一条命?!
赵骋怀:我乐意。
第69章
赵骋怀轻描淡写的赌注,听得虞衡眼睛微眯。
“坏弟弟,不要总是做这种事。”
虞衡的语气无奈,忍不住端起淡淡的谴责,“一上来就全压了,怎么玩?”
赵骋怀笑容依然温柔,低声说道:“因为我信你,不会输。”
“这不是输不输的问题。”他叹息道,“你应该更珍惜自己的生命,而不是随随便便拿出来当赌注。”
“我没有随便……”赵骋怀见虞衡视线逐渐凶狠,笑着改口,“好吧,下次注意。”
两个人的旁若无人的交流,令都格一张惨白的脸变得愤怒。
安德烈默默拿起牌看了看,又压回桌上,视线冷漠焦躁,仿佛习以为常。
自从赵骋怀赢得狩猎,猎场还是第一次举行如此完整的晚宴。
可是猎场的王,不致辞、不炫耀、不向众多投奔而来的宾客自我介绍,偏偏——
站在虞衡身边,帮虞衡赌上一条命。
这条命一赌,虞衡收到了两位君主震怒冷漠的视线。
他也很难办。
根据他这几天晃荡来的道听途说,猎场就是玩得这么血腥疯狂的地方,否则也不会被人讳莫如深。
弟弟回到这样的游戏场,浑身上下温暖阳光的气质,隐隐渗出癫狂。
虞衡很不喜欢。
牌桌上发出了三张公共牌,又到了第二轮下注的时候。
都格视线阴郁的扫过虞衡,低声说:“桑德萨山庄。”
明显的地名,与虞衡上一轮听到都格从别人手上赢来的相似。
这位青筋暴露,极容易怒火中烧的君主,终于学会了下注“筹码”,而不是自己的四肢。
安德烈顿觉轻松,他勾起湛蓝的笑意,礼貌的说:“我喜欢你的山庄,那我压上布夫湖,应该不会让大家吃亏。”
有了一条命的震撼赌注,两位玩得开的君主,仿佛幡然醒悟,纷纷改为了山庄湖泊。
虞衡很满意。
果然赌徒真的面对亡命徒,那是半点儿优势都没有。
他们也不敢催虞衡。
赵骋怀微笑温柔的视线,可不是对他们也那么温柔。
虞衡盯着牌面,思考了扑克的玩法和胜率,幽幽叹息一声。
“我能把你刚才赌的一条命换回来吗?”
问题格外天真烂漫,直戳牌桌上所有人的心脏。
他们视线震惊诧异,觉得虞衡这话简直是一枚炸弹,稍有不慎就能把整个猎场炸翻。
“如果你要反悔——”赵骋怀本能觉得,虞衡底牌不好。
但他还没说完,虞衡抬手摆了摆,“不是反悔,是觉得你把命都给我了,好像我也没有什么能给你的。”
略带苦恼的话语刚说完,虞衡看向旁边两位赌徒,“那我也赌一条命。”
“我和弟弟的命,一起给你们压上了。”
牌桌寂静得宛若无人,蓝的灰的黑的褐的眼睛都凝视着这位远道而来的神秘雀神。
他说的是英语,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草。
安德烈的骂声藏在笑容里,只觉得这两个人在一起肆无忌惮的态度,比他们平时玩游戏还要嚣张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