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辣椒试图用阻止他,却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何做起。
索拉娜触碰到茧房,她的手指被水袖裹缠,脸颊竟然就这样穿过了布锦,与被倒吊着的、沉睡着的艾登面对面。
原本在影片开头的,由古琴弹奏的曲调再次响起。
只不过它做了一些降调处理,节奏也更加缓慢,让人心中充满柔软。
索拉娜竟然朝着身侧倒影着自己身影的玻璃伸出了手,从中握住了位于下方城市中红辣椒的手。
镜头旋转,两人的身影各占一半重合,朝着艾登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与过去的无数次重合在了一起。
红辣椒脸上带着笑意,拍一拍艾登的脸颊,看着他迷惘地醒来,结结巴巴地道歉:“对不起...我,又给你填麻烦了。”
“但是...每一次从噩梦中醒来,都能看到索拉娜和红辣椒,实在是太棒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低声地复述着那些听起来有些夸张的红辣椒与索拉娜的优点。
原来如此啊!
巴尔克忍不住惊喜地敲了一下扶手:影片中出现了三个对索拉娜抱有好感的角色。但科克警探喜欢的是热情开朗的红辣椒,欧文喜欢的是冷静理智的索拉娜,只有艾登,他透过索拉娜看到红辣椒,又从红辣椒身上找到了索拉娜的影子,他全心全意地喜欢着索拉娜的自我和本我,即便索拉娜本人都压抑着自己的本我,无法确认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实际上,索拉娜虽然压抑着本我,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却也清楚,她与红辣椒是一体的。
无论是红辣椒还是索拉娜,都是她自己。
在如此荒诞的梦境与现实中,她选择接受真实的自己,真实的感情。
奥斯蒙德·格里菲斯很少在影片中表述过多的情感,他总是显得有些含蓄,将丰富的情感藏在电影的意象与行动之中。需要用心品味才能从细节中窥见真相。
比如冷静自持的索拉娜突然对艾登发起了脾气,转头在欧文面前依旧选择维护他。
比如天真而自私、除了科研以外什么都不在乎的艾登,居然因为索拉娜的斥责,选择深入盖勒提的梦境。
再比如,眼前在梦境与现实的交汇之处,艾登睁开双眼,他露出有些傻气的笑容,说着傻乎乎的,却不再结结巴巴而是显得格外流利的话语:“有索拉娜在,噩梦就自然而然地被美梦取代了。”
可是,叫醒艾登又有什么用呢?
很多观众并不理解,该怎么做,才能让与梦境融合的现实剥离?
艾登给出的很好的解释,他制作minidc的初衷,是为了与人分享美好的梦境。梦境没有主人,董事长不是梦境的主人,所有人都是梦境的主人。
而要对抗一场噩梦,一场被人统治的、操控的噩梦,需要的正是一个美梦,如果一个人的美梦不够,就用一个又一个人的美梦来击碎噩梦。
索拉娜平静地靠着他,闭上双眸,陷入了梦境。
激动人心、令人头皮紧绷、鸡皮疙瘩立起的弦乐再次响起,红辣椒骑着机械巨龙,指挥它朝丛生的树根喷出火焰。
她躲过朝她袭来的树根,身穿一条高定礼服,在走秀上将手中的包砸向台下看秀的董事长。
动画中长着触须的反派扼住超级英雄红辣椒的咽喉,她用戏剧的水袖从背后锁住董事长的双腿,将他高高吊起。
变异的弗兰肯斯坦撑破绳索,红辣椒向后跑去,又变成皮影,手中拿着长枪,和董事长的剪影来回颤抖了几个回合。
她变成没有面部表情的芭比娃娃高高举起魔杖。
猫和老鼠中的老鼠在汤姆的帮助下通过滑索逃离差一点扑到她脸上的董事长。
她变成《基督山伯爵》中的话剧演员,一退一进。
又变成沙画小人,被树根紧紧缠绕。
剪纸中的她挣开脆弱不堪的纸条。
007朝着敌人扔出冒烟的手雷。
树根上的遍布着上横,似乎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效果。红辣椒一边在空中跃过呼啦圈,做了一套自由转体动作,一边朝着艾登、科克和所长大喊:“更多的梦!”
《小刀会序曲》响亮的唢呐声取代早已落入平静的背景乐响起,银幕上的画面变成一片陌生的水墨,背后插着四旗,戴着面具的美猴王从云层中一跃而出,它手持金箍棒,又在下一秒变为脸上字符跳动、手脚被金属取代的赛博美猴王,高高举起金箍棒,又变成戏曲人物,重重地砸向董事长,将他砸成了一滩水墨。
主角已经不止是红辣椒。
埃及艳后挥动法杖,瘦长的阿比西尼亚猫便迅速向前,咬住董事长的手臂。
日本恐怖片中的女鬼贞子顺着树根向上爬行。
天行者卢克挥动光剑、终结者射出激光砍下大半的树枝。
穿着太空服的金毛犬在宇宙中的小小星球上行走两步,卧在了被玻璃罩住的玫瑰花旁。
水墨画中的哪吒用混天绫将董事长和他残缺的树枝困住,化作一副油画,被索拉娜举起的打火机点燃边角,在瞬间燃烧殆尽。
沉醉于眼前眼花缭乱特效场景的观众终于松了口气,重新恢复了呼吸——天才!《红辣椒》简直打破了人们过去对科幻影片所有的认知,科幻电影不仅仅只是神乎奇迹的科技设备,归根结底,它是对人类疯狂想象力淋漓尽致的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