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形状短暂地震颤,又回归于死水般的不起波澜。
无趣程度简直是你遇到过的人里能排到前三名的存在。
你喜欢人遇见意想不到的意外时脸上无意识流露出的错愕神情。
眼睛惊恐或迷茫的瞪大,自己或许都没有注意到的止住呼吸,整个人也仿佛被消息的内容冲击到震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像是日车宽见这类人就很没意思啦。
反应平淡,不具备多强的观赏性。
提前就知道以日车宽见的性格,基本不可能做出多么激烈的举动,期望落空的感觉还是让你微妙的觉得不爽。
不满于日车宽见的平静态度,你鼓起脸,眼球细微地转动,而后重新看向身前的男人,你伸手用指尖扒拉着他外套的衣角:“真奇怪啊,明明职业是律师没错吧?术式却把自己放在了有着能够审判他人权力的‘法官’位置上吗。”
日车宽见垂着眼,从旁人的角度来看,除去那身精英打扮,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很符合一个无精打采、提不起干劲的普通中年男人形象。
日车宽见摊开手,尚未消散的处刑人之剑正被握于掌心,他看着那把命中即必死、代表着绝对公正的审判之剑逐渐消失,渐低的嗓音仿佛从远方传来,若有若无,听不真切。
他略有疲惫的嗓音里,却是充满力量的,没有激昂的语调,也不同于能直接让人感到迎面的旺盛生命力,日车宽见的声音更接近一种质朴的、会令人感到可靠念头的心安感。
“……假如代表着公正的法官不再公正,法律也就失去了应有的效益。”
“秩序被践踏,被害人也可以在下一秒成为加害人。”
“律师也不再需要履行律师的职责。”
你轻快地应下,用手指了指那边尚未完全湮灭的半具咒灵残骸,那是给日车宽见测试术式的对象,刚因杀害十几人的罪名成立后被判以死刑,结果显而易见的,它再也不能犯罪了。
“所以律师选择成为法官,给他人定罪吗。”
日车宽见:“……”
他没有回答你。
在对方身边周围徘徊的时间里,你甚至有些习惯日车宽见经常性无视你的态度了。
从一开始,怀着想在对方脸上看到除了平静意外神情的念头,将他改造成咒术师,拥有能够看到咒灵的视角——日车宽见、日车宽见他平静地预约了心理医生。
没意思!
即使你现身出现在日车宽见面前,给他剧透未来他会经历的人生、告诉他会受到沉重打击,暴起杀害了不公的法官和检察官,接连犯下杀人罪行并在决战前立了一个出去以后就会去主动自首的必死flag。
以上随便拎出来一件的信息量足够让正常人感到恍惚,日车宽见的反应依然很平淡,甚至在你手把手教他感受咒力的时间里,也没有落下一起庭审。
……好吧,好吧!
你早就该知道的,能跟虎杖悠仁这家伙相处的不错,不可能会是什么正常人。
日车宽见大多时间里对你都是以无视态度为主,也许原因其中离不开他每天要跟人打交道的工作,在外面回应你,在普通人眼中就是日车宽见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场面估计会相当诡异。
……没看到那一幕,真可惜。
只有在想从你这里了解对于他完全陌生的世界时,比如‘两面宿傩’,再比如‘五条悟’、‘咒术界’,日车宽见才会主动开口询问你。
微妙有种被用完就丢的不爽感。
你跟他立下‘真人’会如实告知‘日车宽见’想知道的信息的束缚,以此为交换,日车宽见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他的处刑人之剑永远不会对准你。
你履行束缚的约定,用你能轻易调动他人情绪的天赋,生动地描绘出一个千年前恶名昭著的诅咒之王,目前正寄居在别人身体,企图霸占年轻人肉/体的印象。
以及现役最强,未来作为固定战力被人不断比较的最强,在高专担任教师,对待学生毫无师德、认真贯彻毁人不倦信条的五条悟。
最后是随随便便判人死刑、思想腐朽到快能入土的高层。
凡是日车宽见问过,且你已知的情报,你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
这些都是对你无用的消息,换取到日车宽见的术式对你失效,是一笔绝对划算的交易。
按照生平犯下的恶行来定罪,可以算作因果律术式吗?
不知道。
反正很危险。
日车宽见的术式,比起对付人类,更像是天克本能里渴望残害人类的咒灵一样的存在。
“……”日车宽见抬眼。
你不确定他会说什么,追问咒术界的结构?想知道五条悟的术式又或是好奇更多关于两面宿傩的事情。
在为他人辩护以外的时间段里显得格外寡言的律师不会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轻易外露,很多时候你都没办法预测到日车宽见的下一句话会说些什么。
比如现在,你就没有预料到,会从日车宽见口中听见那个熟悉的名字。
“虎杖悠仁,是你的什么人吗?”看你没有立刻回答,日车宽见又问了一遍,这次后面加上了进一步对关系的推测。
“……”
你眨眨眼。
日车宽见在一众你提起的名字里第一个叫出虎杖悠仁,难道是什么挚友之间存在的奇妙感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