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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穿越重生 > 她和白月光男神HE[重生] > 她和白月光男神HE[重生] 第46节
  颜乔乔挽住哭得快要断气的孟安晴,同颜青一道来到自己的庭院门前。
  昆山院的住所独人独院,每间庭院都设有禁制,外人无法擅闯。
  客人到访,只能摇动传讯铃铛请主人开门。
  主人则是通过事先设置的门禁密匙开启庭院。
  颜乔乔抬手扶上黑沉沉的檀木禁制锁,手掌陷落,手指在内壁的禁木之上轻车熟路地画下一朵简笔小花。
  等待院门开启的时间里,她又忆起了一幕过往。
  那时韩峥主动把他位于青松台的庭院门禁告诉了她,然后问她讨要她的门禁密匙。
  他说她身子太虚了,好几次睡晕过去,他摇铃摇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她都不曾听见。他向她保证,说无事绝不会随便闯她院子,平日来看她定会先摇铃。他还说,昆山院几对未婚小夫妻都知道对方的门禁密匙,除了他。
  颜乔乔不太情愿,但那个时候实在是神思浑噩,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也没有气力计较争辩。她懒得听他一直说,便把密匙告诉了他。
  得知门禁图案后,韩峥曾若无其事地问她,这朵简笔小花是个什么花,仿佛似曾相识。
  她说只是随手一画——花朵不是都长得差不多吗。
  韩峥不置可否,后面曾隐晦地向她提过几次,说图案过于简单,要不要找监院换一个更复杂些的密匙。她若嫌麻烦,他可以代她办妥。
  再后来,密匙就换成了他们大西州的铜风铃形状。颜乔乔时常画错,令禁制误锁,然后一个人怔怔站在庭院门口失神小半日。
  “咔。”
  禁制启动,院门虚开。颜乔乔抬手推门,心中浮起一阵花瓣翻飞般的悲喜。
  她阖好门,领着颜青与孟安晴越过庭院下的赤霞花株,踏上木廊,先后进入主屋。
  挪来三把椅子,放在黑木旧案旁边:“坐下说。”
  颜青大马金刀落坐,手一扬,将薄薄一沓信笺甩到桌面上,开门见山道:“来来来,请你欣赏一下什么叫做白眼狼!这些,便是我在颜文溪那里找到的好东西!”
  颜乔乔心头微跳,探出的指尖有些发颤。
  她不会忘记,身边可是潜伏了一个与林天罡密谋加害她的人。
  孟安晴抽噎不止,一直在摇头:“我没、没有……真不是我写的信,我没有给颜文溪寄信……”
  颜乔乔抿唇,取过信笺垂目去看。
  匆匆扫上几眼,只觉浓若实质的恶意扑面而来,熏得胸间隐隐作呕。
  信笺上,满目笔锋错乱,稍有些颠倒躁狂。满满的恶毒恨意直指颜乔乔父亲,顺带诅咒颜乔乔与颜青不得好死。
  信中说颜青是个无能的废物,生性懦弱,鼠目寸光好大喜功,平日惯会装腔作势,遇上正事便是银样蜡枪头。
  而数次提及颜乔乔,皆是批判她水性杨花、勾三搭四,与昆山院的男同窗暧昧不清,私底下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就在日期最近的那封信中,写信之人得意又兴奋地提及,在她的谋划下,颜乔乔很快就要委身于最废物最恶心的漠北王次子,纨绔林天罡。
  除此之外,信中连连质问颜文溪为何又打了胜仗又加了官,是否忘记家仇,是否要替敌人卖命一生,做南山老狗膝下的好狗?
  颜乔乔怔怔放下手中的信件,脑袋发沉,双眼微微发花。
  她想起跳莲池那日,林天罡曾这样说起那个替他下药之人——“我不知道她是谁,但知道她恨毒你……你知道你身边的人巴不得你去死吗?”
  看着摊满案桌的恶意,颜乔乔大致也能猜到此人写给林天罡的密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她抿住唇,没理会坐在一旁抽噎摇头的孟安晴和满嘴阴阳怪气画外音的颜青,重新掂起几张信笺来细看。
  信中提到的“百足沟”,便是孟安晴父亲战死的地方。写信之人将那一战的失误归咎于南山王刚愎自用,急功冒进,不顾部下死活。
  “颜文溪的亲人也战死在百足沟?”颜乔乔问。
  颜青点头道:“对,全家只活他一个。与孟安晴的情况如出一辙。”
  提及战死的将士,颜青难得有了点正形。
  颜乔乔凝眉,缓缓点头。
  颜青抬手敲了敲桌面,冷笑道:“颜文溪招认了,说自己与孟安晴同病相怜,孟安晴离开青州之前曾私下与他见过面,说会不定期给他写信,为免被发现,不需要他回复,只要知道彼此仍在为复仇而努力即可。”
  颜乔乔抿唇看着面前的信笺。
  除孟安晴之外,当真是再找不出第二个嫌疑人。信中涉及的青州旧事、浮夸描述的颜乔乔日常行动细节,委实不是旁人能够仿冒。
  “再说这笔迹。”颜青拎起一张信笺抖了几下,“可不就是孟安晴的字,只是刻意写凌乱了些?还有,我已带着孟安晴的画像询问过驿信馆,数名伙计指认她便是给颜文溪寄信之人。而每次寄信日期均是朔月日——正是你们书院休沐之日!”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没有……”孟安晴翻来覆去只会说这几句。
  颜青笑着抬袖卷起案桌上的信笺,往孟安晴身上一掷:“爱招不招,就你干的这缺德事,坦白也没得从宽。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看你给林天罡当小老婆倒是正合适。”
  颜乔乔见颜青笑得和煦,便知道他是动了真怒。
  她与颜青虽然相互嫌弃,说不上三句话必定得埋汰对方,但要真让林天罡糟蹋了她,颜青必定是要提刀砍人的——前世孟安晴拎剑要斩韩峥的作派,正是把颜青学了个十成十。
  一听这话,孟安晴彻底煞白了脸,也不辩了,只呆呆地坐着,两只眼睛没了神。
  “大哥!”颜乔乔道,“事情还未有定论,别这样说。”
  颜青冷笑连连:“你是不是要在脑子里挖个坑、装了水、养点鱼谋生?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你还袒护孟安晴!敢不敢有点是非观了?”
  颜乔乔轻轻打了个寒颤。
  这一幕,何其眼熟。
  前世孟安晴被送走的时候可不就是这样么。父兄大发雷霆,证据确凿,辩解毫无意义。
  “别的事倒也罢了,她害你啊颜乔乔,你要不是运气好——”颜青憋了下,吞回过分难听的话,恨铁不成钢道,“她要整死你啊!你是当世活菩萨么!要不要大哥给你塑几座金身像赚香火钱啊?”
  “阿晴还没认呢。”颜乔乔皱眉沉吟。
  颜青气乐了,乐得直拍桌,一面拍桌,一面翘起大拇指,抑扬顿挫道:“很好,很好,将来回青州,让阿爹给你封个官做,专门出去给人审案啊,哎哟——保准是个青天大老爷!绝不放过一个好人,绝不冤枉一个坏人,啊!”
  颜乔乔:“……您老干脆到街口说书卖艺得了。”
  她一直就想不明白,就颜青这种阴阳怪气的家伙,话又多,嘴又毒,居然还有挺多小姑娘喜欢——真就只看脸了。
  默了默,颜乔乔道:“阿晴胆子小,嘴又笨,遇到事情,一急就不会说话。你别逼她,容她缓一下,说清楚。”
  听到这话,孟安晴就像回光返照一般,失神的眼珠一点一点泛起了细弱的光亮。
  颜青缓缓蹙紧了眉毛,狐疑道:“听你这语气,是不是还发生过什么事?”
  那可就太多了啊。颜乔乔叹息。
  她十分了解父兄的性情,倘若像在殿下面前那样直言自己重生的事,效果只会适得其反——颜青必定二话不说,将她今日所说的话全部打个包,上书四个大字,病得不轻。
  如果拉上殿下为她作证的话,颜青又会添上四个字,天亡大夏。
  “阿晴平日都与我在一起,”颜乔乔道,“她若当真那么恨我,我不可能全无感觉。”
  颜青一听就笑了,笑得前仰后合:“不是我看不起你啊颜乔乔,你就是块木头!哎,漆个金身直接能摆庙里供着吃香灰。”
  颜乔乔:“……”
  眼前的证据确实全部指向孟安晴。
  但如今知道事有蹊跷,颜乔乔自然便会多留一个心眼。
  “是是是,”她心很累,“我普渡众生行了吧,能不能让阿晴说句话?”
  颜青勾起唇角,弯起眼睛,笑得要多假有多假,抬起一条胳膊并着手指扬了扬:“请,请啊。”
  孟安晴憋了一会儿,细声细气憋出几个字:“我真的没有。”
  白皙的面庞涨得通红,又憋出一句:“我可以,以死证明我没有。”
  颜青扯唇,在他开口之前,颜乔乔及时盯了他一眼。
  他微笑着摆了个缝上嘴巴的手势。
  颜乔乔见孟安晴再憋不出话来,便和声道:“阿晴这人,每次说谎耳朵必定变红,很好认的,夫子都习惯了观察她的耳朵来分辨我有没有做坏事。”
  扯一扯院中闲事,帮助孟安晴放松心神。
  颜青眼角直抽:“……你倒挺自豪哈?”
  孟安晴声音低低:“我也管不住耳朵发红。”
  颜乔乔见她面色缓了些,像是能正常说话了,便问道:“在阿晴心中,是如何看待父亲、大哥与我?”
  孟安晴捏紧双手,很认真地说道:“王爷收留了我,对我恩重如山,在王府,我衣食无忧,谁也不敢欺负我,我过得很好。在我心中,王爷就像一座大山,让我敬重仰望。”
  她望向颜乔乔:“乔乔最护短,总是帮亲不帮理,我做了坏事她都帮我兜着,对我最好……”
  她的语气很真挚,脸上有感激、有崇拜、有喜欢,并无一丝恶意。
  颜乔乔有些不好意思:“我那就是债多不愁。”
  “而世子……”孟安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世子他是一个好人。”
  颜乔乔:“……”
  颜青:“……”
  二人望向孟安晴的耳朵,发现那对尖尖的白耳朵慢慢红成了两只熟虾。
  颜青抬手指着自己鼻子:“耳朵红是撒谎——所以我不是好人?”
  颜乔乔摸了摸鼻尖:“咳。”
  她知道孟安晴心悦颜青,让她当着正主的面评价对方,着实是有些为难小姑娘。
  也正是因为如此,颜乔乔很难相信,信中那些尖酸刻薄、带着满满恶意去诋毁颜青的说辞出自孟安晴之手。
  孟安晴是当真喜欢颜青的。
  颜青敲着桌面思忖片刻,眯起双眼,阴恻恻地靠近了些,压着嗓音问:“你平日,就不思念战死的父亲,病逝的母亲?想到他们时,不会想起是阿爹派你爹爹去的百足沟?”
  “战场上每日都要牺牲许多将士,不是爹爹也是别人。”孟安晴抿了抿唇,脸色显出些惭愧,“其实我早就已经不会时常思念父母了。在王府的时候过得很好,来到昆山院也有许多好朋友,而且课业也多……”
  失去亲人毕竟是十年前的事情,也不能怪小姑娘没心没肺。
  耳朵并未变红。
  颜乔乔犹豫了一会儿,弯起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缓声问道:“其实有件事,我想了好些日子也想不明白,阿晴能否为我答疑解惑?”
  孟安晴点头:“嗯嗯!”
  “我在昆山院,便只有你们三个好友。”颜乔乔道,“先前院长来寻人,你们使劲将我与大公子往一处凑的事……”
  孟安晴不眨眼地看着她:“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