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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宝成并不怀疑他的话,因为这些东西,自己的确没有想过。
  柳春雷把刚刚徐致远要的东西的木牌,整理出来交给他,说:
  “出去找六子,他会带你们拿。记得,出门以后就不管了,所以你们挑东西,要仔细、谨慎。”
  “是,多谢柳大人。”徐致远抱拳拱手,带着褚宝成出去了。
  柳春雷看着没有写完的奏折,一边写一边又道:
  “我早就讲过,龙骑营不能那么局限,如今说的没错吧。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徐致远今日所有表现,不是没有道理。”
  暗处一阵窸窣声,安静了。
  门外的徐致远跟褚宝成互看一眼,默契的上扬嘴角,跟六子拿东西。
  挑水筲时,褚宝成拿起一个干净的就要走,却被徐致远一把拽住了。
  舀了一瓢水放进去,漏的不是一星半点。
  用这个水筲挑水,你要是跑不快,没等到家水就漏没了。
  褚宝成咽了下口水,乖乖跟在徐致远身后,不动弹了。
  二人的一切表现,全都被暗处的龙骑卫观察仔细。
  对于徐致远展示出来的谨慎,众人全都很满意。
  从开始到现在,两个人没有闹,褚宝成就算炸毛,也能被徐致远顷刻间捋顺。
  直到——
  “只有外衣,没有里衣,为何不早说?家里都给带了,你们却不让拿,这不是故意的吗?”
  六子摊手,一脸无奈。
  褚宝成气的直跺脚,附和着徐致远说:
  “你别告诉小爷,这亵裤让我穿半年。我能穿,你们敢闻吗?”
  “噗嗤——”
  暗处不知是谁笑出了声,褚宝成警惕的扭头,不管三七二十一,气呼呼的又道:
  “你们就是故意的,对不对?你们当初来这边半年,也连穿了半年亵裤吗?啊——”
  话落,一名龙骑卫突然窜出,走到跟前,老神在在的说:
  “你若是外出打仗,一打三年五载,你还能天天沐浴换衣服?褚宝成,这里是龙骑营,不是南疆将军府,你来做什么要时刻牢记,懂吗?”
  “我……”
  徐致远拽住褚宝成,摇摇头,道:
  “前辈说的是,我等来这边是训练的。可不管是谁家训练,这换洗衣服还是要给的。总不能泥猴一个,冲撞了诸位前辈。都说龙骑卫是为皇上办事儿,如果体味浓重,也是冲撞了圣驾啊!”
  龙骑卫嗤笑出声,戏谑的看着他们俩,说:
  “刚才一切都能忍、都能就乎,怎么到了这事儿上就不成了?实话告诉你们,办法有的事儿,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反正就一身,怎么穿、怎么用,随你们。这是所有雏儿必经历的时候,受不了现在就走。”
  徐致远吃个钉子,上不去、下不来。
  “怎么,特不爽我?不爽无所谓,有能耐把我打倒。在这里,用实力说话。家世方面就别想了,这里面的人,哪一个在家都是少爷,不比你们过得差。”
  说完,那人甩袖离开,头也不回。
  褚宝成咬着一嘴银牙,徐致远深吸口气。
  可这个时候除了忍,没有旁的。
  两个人,把东西全都装好,闷声不吭的离开了。
  六子瞅着褚宝成的背影,心中还是很心疼的。
  毕竟总跟老爷去褚家,对他有些感情。
  但这亵裤啥的……他真的是无能为力。
  龙骑卫都是这么过来的。
  如果你连这个小事儿都解决不了,日后出去做任务又该如何?
  龙骑卫做的任务,稍有不慎,身首异处,不是开玩笑的……
  ……
  徐致远跟褚宝成回到屋子,先把炭炉点燃。
  屋子很久没有人住,到处都很潮。
  两个炭炉,全都放在里屋,然后出去挑水。
  先一起去,然后一个收拾屋子一个挑水。
  打小没做过粗活的褚宝成,独自挑水遇到的困难就不用提了。
  挑回来撒了多少,也不用看。
  虽说武艺不错,但挑水是项技术活。
  若掌握不好,满身是水都是轻的,容易摔个好歹。
  “哗……哗……”
  最后两桶水把水缸挑满,徐致远用袖子擦了擦额头,道:
  “可以了,够用两天了。”
  褚宝成仰头,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徐致远,闷闷说:
  “我以前……是不是太混杂了?”
  说完,懊恼,低迷,难过……
  所有复杂情绪顶在心头,让他难受无比。
  这个难受,跟姐姐们离开还不一样。
  他是真的反省,真的怀疑自己了。
  徐致远见状,伸手把人拽起,道:
  “你有这个想法,那些龙骑卫刚来的时候,铁定跟你一样。我与你不同,我以前就是村里长大的孩子,我家虽然不用那么远挑水,但也得从井边打水到厨房,这些活儿我在家也做。”
  “你那时才多大?”
  “不大,六岁吧。一桶拎不了,半桶还可以。”
  徐致远说话间,把水壶灌满,放在炭炉上。
  “你也不用沮丧,这些活儿做惯了,也就会了。以后一个人打水,一个人收拾屋子,轮流做。”
  褚宝成闻言,重重点头,下了好大的决心一般。
  屋子被褥全都铺好,水也烧开了。
  拿出屋里仅有的两个碗,分别倒上,只等凉了喝。
  屋门拉开,两个人全都看着门口。
  “哎哟哟,收拾的很干净嘛。”
  说话间,两个龙骑卫进来,一脸笑眯眯样儿。
  褚宝成这次长心眼了。冲着他们俩抱拳拱手,说:
  “两位前辈好。”
  二人都带着面具,被他的行礼造愣了。
  随后摆摆手,笑吟吟地说:
  “不用不用,我们就是住你们隔壁的,咱们以后是邻居,互相照顾。”
  另一个等他说完,看着干净的屋子,啧啧咂舌,道:
  “哎哟哟,屋子收拾的干净啊!看看这床铺的,真板正。”
  话落,一屁股就坐在了徐致远的床上。
  褚宝成见状蹙眉,不悦的说:
  “你怎能随便坐人家的床?经过主人同意了吗?”
  “哎哟,有啥的!”这人不以为然。
  旁边的龙骑卫走上前,伸手搭在褚宝成的肩头,说:
  “以后咱们是邻居,这样的串门不会少,你别大惊小怪。”
  “就是。”那人说完起身,“我叫陈威宇,他是刘德跃。我爹是浈江知府,他爹是户部中起司。以后咱都是哥们。哟,你们还晾着热水呢?正好我渴了,不客气了啊!”
  说着拿起来就喝,褚宝成连阻止都没有。
  “啪——”
  “哎呀呀呀呀,烫烫烫烫,烫死了,烫死了……”
  “怎么不烫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