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的身后事办的很顺利,京兆府衙那边,也调查的很痛快。都是搜集好的证据,不过是经京兆衙门的手,公布于众罢了。
事情经过很简单,耿老伯爷战死沙场,没有嫡子,不能继承爵位,所以耿家二房就给变出了个爵位顶上。
至于这耿祁安,跟耿老伯爷的确有关系,不过不是父子而是伯侄。
当年配合耿家操作的人牵扯甚广,其中一个就是向家老爷子,向明华的爹,李朝阳的岳父大人。
不过老爷子已经过世,向明华也早被发落,所以这事儿也就无从判罚。
耿家二房的人,全都受罚了,连同朗逸鸿这个上门女婿。
耿娇娥途中阻碍耿诗禾回京,买凶杀人,直接流放西北冲军妓终身。
耿祁安混淆朝廷视线,冒充朝廷命官,直接斩首。耿家二房耿老伯爷的弟弟,也判斩首。
至于那位莫须有的耿老夫人,流放北境苦寒之地,一生行乞。
朗逸鸿等一众男丁,流放南疆服苦役,终身监禁。
耿府女眷,冲死契奴籍,终身不得赎籍。
耿家上下所有人,全都判了。最轻的就是耿老夫人,不用干重活,毕竟年岁大了。
皇上亲自添了一条,耿家被判之人,不在新君登基、大赦天下之列。
这就意味着,日后太子等上大位,大赦天下,耿家的人还是要继续关押。
济阳伯府,原本是还给耿诗禾,由她唯一的儿子徐永涵继承。
不过徐永涵没要,朝廷收回另作他用。
日子飞快,耿氏三七没多久,丁琬就出月子里。
出月子当天,香桃给她熬得发汗汤。
熬完就走了,根本没有逗留。
丁琬心里明白,她们最近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毕竟婆母过世的事情摆在这儿,她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命翠云把人送走,自己褪去衣衫,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
洗去一个月的污垢,还出了一身的汗,让她神清气爽。
换上素衫素衣,坐在炭盆旁,任由翠云给她绞干头发。
拿着刚刚收到的几封信,慢慢详读。
每隔一段时间,家里就会来信,如今又多了两个地方,丁珏跟周皓倾。
丁珏先一步到的北苑县,周皓倾去西北,所以慢了一些。
两个人前期动作都差不多,到了当地什么都没做,先适应风土人情。
至于家里,爷爷、奶奶已经回了土庄子,打算秋收后再回父亲那边猫冬。
母亲柳氏的信,写的就比较多了。一会儿让她照顾好自己,一会儿让她多喝汤有奶。当然,也有替婆母惋惜的内容。估计是怕她伤感,所以没有特别提及。
父亲信里的内容,中规中矩。问问孩子,问问她,问问徐永涵跟徐致远。
全部看完,头发也干了。
看着素雅的发髻起身,吩咐婆子,道:
“五天后是老夫人的五七。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扎花的部分我亲自来做。”
“是,夫人,”
原来在耿氏身边伺候的婆子,也就是荣嬷嬷,如今被她带在了身边。
既然婆婆让她收着,这婆子也麻利,她乐意把人带在身边。
从耳房出来,丁琬登时觉得神清气爽。
站在阳光下闭着眼睛,慵懒的抬头,用手挡了挡。
她出月子了,是时候去东宫看看了。
毕竟她跟太子妃,前后就差了一天时间。
荣嬷嬷把扎花用的东西拿过来,丁琬恬静的坐在屋子里,扎了一下午。
十二盆花全部扎好,丁琬又给扎了摇钱树、聚宝盆。
其实这些在扎纸店就可以买到,不过她想自己来。
全都做好,前面婆子过来告知,徐永涵回来了。
丁琬站起身,吩咐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便去到院门口等他。
从婆婆去世到现在,足足一个月。
徐永涵每天都平静如常,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越是这般,丁琬就越是担心,毕竟他还没有发泄,这么憋容易把人憋坏。
看着风尘仆仆过来的人儿,丁琬恬静的走上前,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
“回来了。”
徐永涵“嗯”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发,道:
“今儿遥哥儿可乖?”
他们孩子的名字,是耿氏去的,叫徐致遥。
丁琬把人带回屋子,主动帮他换衣服,清洗一番,说:
“一个刚刚出月的孩子,能有啥闹腾的时候。很乖,吃了睡、睡了吃。致远是不是快回来了。”
“快了,再有几天,能在家呆半个月,然后就又走了。”
因为丁琬提前生了孩子,再加上耿氏过世,所以徐致远第一阶段延后了些日子。
褚宝成跟他兄弟情深,愣是陪着,二人一起歇息。
“知道去哪儿吗?”
“知道。”徐永涵点头,喝了口解暑的酸梅汤,又道,“送褚家五小姐去西北。”
“褚颜吗?”
“对。”
丁琬缓缓点头,喃喃的说:
“这会儿过去是不是就要大定了?刚收到皓倾的信,他咋没提呢?”
“估计下一封就会提了吧。”徐永涵仍旧很平静的应答。
他越是平静,丁琬就越是担忧。
没法子,自己的男人,她不疼谁疼?
“哦,对了,明儿我打算去看看媵妃、太子妃娘娘,她明天也要出月子了。”
“明儿不用去,太子妃坐月子四十二天,等母亲五七后你再去也不迟。”
“四十二天?那么久?”
徐永涵点头,伸手把人搂在怀里,长叹口气,说:
“她生了两个,太医说身子亏得严重,要好好补。殿下不知哪儿听来的坐月子四十二天,就强制让她做满四十二天。”
“哦,那也挺好的。”丁琬没有异议。
正说着,婆子把哭咧咧的孩子抱来、找娘。
徐家没用入目,丁琬这人也很保守。
让她的孩子吃别人的奶,她过不去心里这关。
抱着孩子去到里间,给孩子喂奶。
遥哥儿很乖,吃饱了就睡,不哭不闹很省心。
徐永涵喝过水进屋,看到这一幕,嘴角上扬,说:
“还是家里让人呆的踏实。”
这些日子,只要他忙完,就在家里呆着。除非必要,根本不出门。
丁琬知道他这是心病,很难医治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