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院出来,丁琬一路快走去了后院。
命车夫套车后,带着竹枫、佩文,拿信匆匆出城。
有两件事,她在刚刚读信的时候隐瞒了。
一就是赵族长真正的死因。二就是张喜年表弟出事。
信里说的很笼统,直说端午后有人长去土庄子,打听丁家、徐家的事情。
这原本没啥可隐瞒的,但去村里打听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有的甚至去了周氏娘家、张喜年那边。
张喜年觉得不对,便来土庄子这边看看情况。与此同时,赵族长已经给村里下了封口的命令,不许任何村民告知旁人关于丁家、徐家的事情。
程豹得知消息的时候,赵族长已经遇害,张喜年也下落不明。
如今,丁琬最不明白的就是家里出了那么多事儿,为什么信一封没来京城。
村里的酒坊交给赵海明兄弟二人,出事不该隐瞒才对。
还是说送信了,但一直都没有收到,被有心人给劫下来了。
眉头紧锁,愁云不散。
马车“吱哟……吱哟……”前行,佩文在车里陪着,一言不发。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她此刻的表情足矣说明一切。
终于,马车停下,车帘掀开,佩文下车。
丁琬跟在后面,由她跟婆子一起扶下来,挺着腰身去了最里面的屋子。
那是所有夫子跟院士呆着的地方,平日说说事儿,院士处理事务。
没看到顺喜,屋子里也一个人都没有。
常喜见状,忙出去打听。
片刻后回来,抱拳拱手,说:
“夫人,小人问了一圈,这边的孩子说最近都没有看到将军。”
丁琬蹙眉,深吸口气,道:
“啊,那去趟医学堂,我去看看画眉跟香桃。”
佩文走上前,扶着她的胳膊,说:
“夫人,要不咱们回府吧。万一将军回去了呢?”
丁琬摇头,迈步朝医学堂的方向走去。
她现在回不去,心里一团乱麻,得找人好好问问。
朗逸鸿是生是死,现在已经不需要确认。结合家乡出的事情,八成这人是活着了。
不然徐永涵不可能瞒着她,明明每天不来这边,还偏偏说武学堂忙碌。
当然,她不怪他,毕竟人家是好心。
她月份越大,危险就越多,真急个好歹,不是闹着玩的。
可现在张喜年下落不明,而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他们夫妇影响,这……
边走边想,脚下步子凌乱,几次都踉跄,好在佩文随侍左右,没有摔着。
“甘草反大戟,藜芦反人参,硫磺畏朴硝,丁香畏郁金……”
医学堂这边,孩子们郎朗背书,声音轻脆。
如果不是丁琬此刻心神不安,还真愿意多听会儿。
学堂的窗户都开着,从缝隙里看到画眉的身形,丁琬莫名觉得心安。
没有上前,就站在一旁,等着屋里下课。估算着时间,再有一盏茶就该休息吃午饭了。
常喜不知从哪儿搬来的椅子,佩文扶着她坐下。
等丁琬察觉时,竹枫早已看不到踪影。不用问也会知道,肯定是去通风报信了。
想到这儿,无语的叹口气,靠着椅背。
果然如她所料,一盏茶后里面传来画眉的“散学”二字。
孩子们一哄而散,从学堂里飞奔去前面食堂。
看着一个一个身着统一服装、雀跃狂奔的孩子,倒是让她提溜的心,轻松许多。
“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丁琬耸耸肩,走到跟前,说:
“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儿问你。”
画眉也是人精,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挽着她另一条胳膊,道:
“佩文去前面端饭,你们夫人铁定没吃,在这边吃一些。”
“是。”佩文屈膝应下,带着常喜离开。
画眉看着丁琬,淡淡的说:
“找他扑个空?”
丁琬没回答,把手里的信递给她。
画眉接过来一看,明白的点点头,说:
“这事儿我们也收到消息了。张喜年的确失踪,已经派人去查。”
“照你这么说,家乡来的信件,都是你们拦下来的?”
“那不可能。”画眉不假思索的摇头。
见她一脸疑惑,忙真诚又道:
“我向你保证,你们家那边的信,没有人拦,至少鹰卫这边不会。先进屋,进屋以后再说。”
将门推开,里面不止有桌子,还放了一张床。
丁琬走到床边先按了按,然后坐下,道:
“你午休的地方?”
画眉点点头,给她倒了温水。炉子上的火没断,水温刚好。
丁琬接过来喝了一口,看着她又道:
“只有你自己?香桃呢?”
“她?她怎么可能过来。”画眉耸耸肩,搬了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又道,“人家是太嫔,不可能总出工。”
对于这样的情形,她在心里演练了好几遍。
就怕有一天她突然造访,自己露出马脚。
丁琬握着水杯,不解的说:
“她能在皇宫呆的那么老实?可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吧。”画眉摇头。
起身给她拿些蜜饯,又道:
“你别多心,她身份是太嫔,不可能老出来。就算皇上、皇后愿意,后宫那么多太嫔、太妃盯着,她终究不方便。你想想,她频繁出宫,那些人看着不眼热?”
丁琬捏起一块杏脯,想了想颔首,“嗯”了一声。
“行吧,我不问她了,你告诉我,朗逸鸿是不是活着。”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丁琬不解。
画眉故作焕然大悟的样子挥挥手,道:
“最近你男人忙,估计是忘告诉你了。他活着呢,而且还挺能折腾。据说这一次要来撼动龙椅的,是……”
画眉将事情的经过,挑不重要的地方说了一遍。
即便如此,也足够丁琬消化跟了解全程。当得知先皇也是双生子,便能理解为何当今皇后能生龙凤胎。
按照他们医学堂所说,这算什么传承。
“……大致就是这样。鹰首已经见不得人了,你男人还能隔三差五过来。两间学堂如今就我自己在掌舵,责任重大啊。他应该不是故意瞒你,你别多心。”
丁琬闻言没吱声,是不是故意,她能判断。
准点走,准时归,晚上二人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不可能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