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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文宴在病房外头坐着,又和那个女人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
  不过和在新县比起来,那女人的脸色确实好了许多。
  他又看了一眼闻清,之后低头开始处理文件。
  离开海城的这几天,公司的事情已经堆积得小山一样,从时醉那里收购来的各项业务也开始整合并入陆氏,工作量骤然增加,比之前还要大上许多。
  不过好在时醉公司的人,一个个的,都相当识时务。
  就比如时醉身边最得力的王助理,其实早就暗地里和陆氏的一些人勾结在了一起,这回收购中出了不少的力。陆文宴甚至还没有过多盘问,那位王助理就将时醉公司的运营情况交代了大半。
  王助理倒戈了之后,时醉公司的人也大部分跟着一起投靠过来,多亏了这些人,才叫陆文宴的工作量不至于压死人。
  城北的项目也该开始正常运行,之前在时醉手里一直出问题的供应商们也相当乖巧,不敢在陆文宴面前拿乔。
  陆文宴低头看了一会文件,心里的那股暴躁稍稍减退。
  捏了捏后颈,他忽然有些愣怔。
  这个动作倒常在易美茵身上看见,他那位外婆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没想到这点特质没被他两个舅舅遗传,倒是遗传给他了。
  每次烦躁不堪,暴躁异常的时候,陆文宴都泡在办公室里,陆氏几乎所有的大项目都要亲自盯上一盯。
  如今的陆氏在他手里,倒比在陆震声手里还要好上许多。
  他外婆当年出国的时候,易氏也就是个小建筑队的规模,后来在易美茵的手里,一点一点拼出来,成了比陆氏规模还要大的跨国集团。
  陆文宴手指正落在一份造价表上。
  这是易美茵的专业,他外婆做的造价表,比任何造价师都要精巧。
  “滴”
  病房里的铃声突然响起,又到了护士去检测数据的时候。
  陆文宴放下手上的东西,又去看那个现在像个玻璃娃娃似的女人。
  她一定不能死。
  外婆的事情还没了结,一定,不能死。
  陆文宴脑子又有些混沌,不知道是不是看文件低头太久了。
  他想站起身想活动活动。
  刚刚站起来,脑子里嗡的一声,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
  陆文宴好像做了个梦。
  梦见他床前站了个小孩儿,一双眼睛黑黝黝的,盯着他看。
  那小孩儿看了一会,又举起个小鸭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床头,还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
  【你怎么还是一个人啊,我叫小黄来陪你啊。】
  陆文宴侧头去看那只小鸭子。
  那东西像是被人在手里把玩过无数回,表面的颜色已经脱落了许多,斑驳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
  他有点嫌弃地皱眉。
  好像是在哪见过这东西,不过那时候这东西还没有现在这么残旧。
  这小孩儿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么。
  陆文宴太阳穴疼的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打滚。
  【你很痛吗?我给你吹吹吧,叔叔说我给妈妈吹吹她就好了,不过现在妈妈在玻璃里面,吹不到呢,我先帮你吧。】
  这个梦做的有点过于真实了。
  小孩子带着奶香气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回荡,他甚至都感受到了耳廓上那一点点的热气。
  他不喜欢和陌生人有任何接触。
  不过这次他居然没有下意识的躲开,就这么静静躺在那,皱着眉头看天花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小屁孩停止了他的“治疗”,然后慢悠悠地离开了病床,朝着门口走了。
  门口站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瘦骨伶仃的,陆文宴觉得也有点眼熟。
  眼见那男人马上就要领着小孩儿离开,他心里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暴躁。
  暴躁到一用力,居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