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迟揉了揉快被震聋的耳朵,又看向投影屏。
正在放的是一部很多年前的惊悚片,画面和一些技术处理在现在看来已经挺陈旧了,所以也不太理解潘潇怎么能吓成这样:“你下次还是看点动画片吧。”
“......”
潘潇知道他在嘲讽自己,但这会气焰也瘪瘪的,捡起遥控器一把关掉,也才挤出没什么威慑力的三个字,“你管我。”
“不管,所以赶紧起来,把这给我收拾了。”
“收拾就收拾。”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潘潇虽然心里极不乐意,但还是不得不去拿扫把,清理完,看他像个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监督自己,又认命地再拖了一遍。
“行了吧,陈少爷?”
陈景迟:“还可以,以后片场的保洁就交给你了。”
“滚啊。”潘潇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喜欢顺着杆子给人下套,“我是来给你做美术指导的,又不是给你打杂的。”
潘潇真想把扫把丢他头上。而且,就这浪费他一整个美好假期的活,要不是顾及多年兄弟情,他才不来。
想了想,他又把话题转到最关心的问题上:“所以,到底什么时候开拍啊?”
陈景迟伸手拿了听地上的啤酒,拉开,喝了一口,拉环还套在食指指节上,没说话。
“我说要不把之前那个姚婧叫回来算了,你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演员,总不能一直拖着吧。”
真不是他急,主要两三个月看着久,但只要不上课一晃就过去了。
而且场地租在那,每天都在花钱。
陈景迟被他嚷嚷得耳朵疼:“没说拖着,今天去看了几个演员。”
“怎么样?有没合适的,你也别那么挑了,反正前期作品你就当是试水,再说艺术都是有瑕疵的。”他理论功夫一套一套的。
陈景迟放下啤酒,拎起沙发上的文件袋扔给他:“你看看?”
“什么啊?”潘潇打开袋子,取出里面的一叠资料,是演员的个人信息及履历。
他一份份翻过去,“这个不错啊,身材好,模特吧?这个也行,眼睛这么大一看就很有戏......”
光盯着上面的照片点评,等翻到倒数第二份时,他突然顿住。
陈景迟:“怎么,又碰到你的天命真女了?”
“不是,这是那个邰蓉啊!”他声音有些激动。
“?”
“就许蔚同学,那天喝醉坐我们车回来那个,你不记得了?”
确实没什么印象了。
“不会吧,这才两天,你该不会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吧?”他马上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面孔,“年纪轻轻的,你爹我真为你感到难过。”
“有病滚去吃药。”陈景迟抽回他手上的资料,目光落在邰蓉的那张个人信息上。
“那你说,那天另一个女生叫什么,别去翻备注啊。”潘潇知道两人加上了微信,盯着沙发上的手机。
“......”
“看吧,是不是也没记住?我真服了你——”
话音未落,陈景迟不咸不淡地打断:“谭卿。”
潘潇愣了一下:“卧槽,不容易啊,老实说你俩是不是加了微信后就暗度陈仓了?”
“还东西算吗?”
“这么快?什么时候,在哪还的啊?”
陈景迟觉得他没去做《十万个为什么》的主编真是怀才不遇,不然就冲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这书一年可以更新十册了。
毕竟他是个从小能在课堂上问出“老师,为什么我妈妈自己都是坐着尿尿,但一定要让我站着尿尿”的人。
他记得当时带他们班的还是个新来的女老师,被问得一脸尴尬,只说“男生女生是不一样的”。
潘潇没听懂,下课还非得追着同桌小女孩问人家是不是站着尿尿的,把人小女孩吓得直哭不肯回教室上课了,最后无奈只能把双方父母叫来,潘潇喜获他妈一顿胖揍。
“早上,门口还的。”陈景迟敷衍地回了句。
潘潇:“就只还了东西?”
“不然呢,学你在门口亲亲抱抱?然后被叫警察。”
一提到这个,潘潇就觉得没面子:“那保安就是个傻缺,我他妈亲自己女朋友,又没亲他老婆,不说了,今天这些里,就没你觉得合适的?”
陈景迟翻了翻资料,一时没说话。
潘潇趁机又说:“要不就那个邰蓉?许蔚后来也和我提过,两人一起上过表演课,虽说没什么经验,但专业什么的应该还行,长得也好。”
“嗯。”
“你这是同意了?”
之前没提,就是觉得他不会答应,现在虽说刚好凑上机会,但以他的性格,潘潇以为至少没那么容易松口。
“不都说了是许蔚同学。”陈景迟淡淡瞥了他一眼。
所以这给人情了?
潘潇一脸怀疑:“我之前给你介绍过那么多你都没要,你什么时候开始讲朋友情谊了?”
“那再找找——”
“别别别,”潘潇怕他反悔,立马抢话替他应下,“就这样,她和许蔚认识,两人也好搭戏不是?”
“行,那你联系她,沟通一下合同还有后面的事。”
不紧不慢地说完,他将邰蓉的那份资料抽出来丢给他。等潘潇反应过来,人已经上楼了。
不是,为什么要自己去联系?
他既不是负责人又不是助理的!
作者有话说:
陈狗的心思你别猜~
正文开始?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万事都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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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元旦快乐】
-完-
第7章 、柠檬草
◎这名字配不上你?◎
邰蓉压根没指望那天的表现能通过,所以已经开始准备起了假期出游计划。
“哎,你真不和我一起去啊。”她最近看了很多攻略。
选定目的地后,又去黎川几家旅行社比对了价格。
正值暑假的旅游高峰期,各家旅行社看家的本事都拿出来了,什么“双人团有史以来最低价”“半价享受豪华双人游,参加活动还有机会抽免单”。
一顿天花乱坠的推销,把邰蓉是勾得心动不已,一天来谭卿这打卡n次,企图洗脑她一起去。
但谭卿每次的回答都是“不去”。
简单又无情,这次也不例外。
邰蓉刚开始还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全面分析,以求她改变决定,后来被拒绝多次,也习惯了,上来干脆省略了大段无效说辞,只打感情牌。
“你真的放心让一个如花似玉弱柳扶风的美少女独自出门吗?”
谭卿不假思索:“很放心。”
“谭卿!”弱柳扶风的气质马上垮台,邰蓉“蹭”地一下站起来,走到她身后,用力敲了敲她椅背,“假期这么久,你一直在家待着也没事啊。”
“我有事。”
邰蓉知道她说的是画画:“那你可以把电脑画板什么的都带上,我给你背,再说你们画画的不是也需要多出去走走,找灵感吗?”
“不需要,我有灵感。”
“......”邰蓉真的败给她了。
察觉到自己成功把天聊死了,谭卿停下笔,抬头对上她幽怨的眼神:“你们班没组织毕业旅行吗?”
“组织了啊,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班的女生,一个赛一个的有主见,怕是下辈子都定不好去哪,而且我也不想和她们一起去。”她惆怅地长叹了口气。
谭卿:“那你爸妈——”
“别,我是出去玩的,不是去坐牢的。”邰蓉赶紧打断她这个“恐怖”的想法。
和余惠萍对谭卿那种放养式的教育不同,她妈每天能从头到脚数落出她的八百个毛病。
“所以,我只有你了。”她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见谭卿没说话,乘胜追击,“你要不要看一下我做的攻略?”
她说着打开手机里的文档。
那逐条的分类和页数,怕是比她高中三年的笔记还详细用心。
“拍出来是不是超美?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西藏呢。”她说着随手往下滑了几页,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挂断,锲而不舍地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