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小青说,叶坤被皇帝派了件差事,如今户部尚书一职空缺,叶坤正焦头烂额的查徐哲留下的烂摊子呢,每日根本脱不开身。
而孟凉开呢,不知是因为什么,被孟大人知晓了他在隐月楼调戏采苓的事,现在正被孟大人严加看管,出不去府门半步。
没了这两人的打扰,苏千仞便把孟凉开送给她的话本子全部看完了。
邱嬷嬷一事过后,二房那边也安稳的很,不敢主动挑事,每日早早地便去给苏丰请安问好,可她家老头也像算准了时间一样,每日都让她们吃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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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司凌收到了古鼎山庄的来信,之后又原封不动地交到了苏千仞手上。
苏千仞看到信时,正在挂花树下悠闲的吃葡萄,没错,这盘葡萄还是司凌送来的,甘甜可口,似乎是南疆那边的贡品。
她百无聊赖地敲了敲石桌,“去把行知带过来。”
这一个月里,苏千仞专门为陶行知请了先生教他读书写字,也渐渐变的开朗。
一见苏千仞,便乐的跟只鸟一样飞奔了过来,“云哥哥,”
苏千仞把剥好的葡萄递到他嘴里,“甜吗?”
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点了点头。
“夫子这些天教你的可记住了?”
这半个月里,苏千仞也不是每日都来,但一来准会问他的功课。
陶行知乖巧的回答,“行知全部记下了,今日夫子还夸行知记得熟呢!”
苏千仞亲昵的刮了卦陶行知的鼻子,“那云哥哥给你做冰激凌,好不好?”
从来没听过这个东西的陶行知不懂了,“什么是冰激凌呀?”
苏千仞想了想,“跟一块点心差不多大,只不过是冰凉的,但很甜。”
陶行知懵懂的点头,“那它为什么叫冰淇凌,不叫冰墩墩呢?”
苏千仞抚额,这个她也不清楚呀……
“嗯,冰激凌是师奶奶教给哥哥的,所以哥哥也不明白。”苏千仞很好的把锅甩给了她师娘。
“好吧,那行知有机会见到师奶奶吗?”他想请教这个问题。
苏千仞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求知若渴的大才子,“会的。”
说好的做冰激凌,苏千仞没有食言,下午便动手开始做了。
她先是吩咐十二先生准备好牛乳,水果,白糖以及点心,做时,陶行知便站在她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
苏千仞先把点心捣鼓碎,“行知,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榴莲酥,黑芝麻,还是红豆沙?”
陶行知指着黑芝麻说,“喜欢这个。”
苏千仞腾出手指着门外的那个老者说,偷偷说十二先生的坏话,“我跟你说啊,十二先生的牙都快咬不动了,他也要吃呢,而且他喜欢的口味还是榴莲酥。”
陶行知咦了一声,“那他很贪吃诶!”
苏千仞非常赞同,“是呀,所以我们行知要少吃糖,不能贪吃,否则的话,你这么老时,可是啃不动了呢。”
“嗯,行知记下了。”
而在门外的十二先生自然是听到了,他哼了声坏丫头。
苏千仞明明是怕陶行知跟她抢黑芝麻口味的冰淇凌……
把点心捣碎后,苏千仞又分别加入了水果和牛乳,最后放上糖,香味浓郁,尽管还没上冻,陶行知已经馋的流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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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过后,十二先生从冰窖里拿来冻好的冰淇凌,府里的每个人都得到了一块冰淇凌,还是陶行知亲自去送的。
送的间隙里,十二先生开口:“公子,你准备何时提古鼎山庄的事?”
苏千仞端着瓷碗,挖了一大勺的冰激凌,悠悠道:“等行知吃完了便说吧,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古鼎山庄那边毕竟是他的血亲,但行知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突然走了会不会空落落的……”
十二先生叹了口气,吃了一口他最爱的榴莲酥味的冰激凌,“行知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
苏千仞挑挑眉,“也是,当年的我十二先生可没少费心呢。”
上房揭瓦,下河逮蛐蛐,嘴巴还挑,身上没一点小女孩的安静听话,没有一天不惊天动地的,折磨了十二先生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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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冰激凌后,苏千仞招了招手,“行知,哥哥有话对你讲。”
收到信时,苏千仞便琢磨如何开口,但依旧没想好,最后决定将这封信交给陶行知,让他自己做抉择。
古鼎山庄毕竟有他的血亲,定会照顾好陶行知,而且她也会派人盯着,所以她并不担心。
虽说陶行知也能待在京中,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她带着一个孩子行事也不安全。
出乎苏千仞的意料,陶行知很快便做了决定,“行知要和云哥哥在一起。”
小少年眼神坚定,苏千仞倏地笑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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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苏千仞便回了古鼎山庄,命人快马加鞭送了过去。
但古鼎山庄再次来信时,提及陶行知大姐,也就是陶如玉即将临盆,很思念父母留下的这位胞弟,恳切她能否带陶行知回古鼎山庄见一面,当是全了她生产之前的愿望。
那么派谁去护送便成了一个迫在眉睫的事。
苏千仞思前想后,思量着还是她亲自去,回来后顺便把陶行知送到狗不理山庄住段日子好了。
走得快的话,来回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
敲定之后,苏千仞带着陶行知便悄悄的离京了。
京郊十里地外的送别亭里,一辆蓝色的马车早已等候在此。
“公子,是太子殿下。”
“嗯,”苏千仞下了马车,一眼便看到坐在凉亭里的司凌,袖口处绣着精致的云纹,一身月白牙的袍子更衬得一身风骨无双。
苏千仞走至亭里,坐下后好整以暇地问,“殿下来送行?”
然后,她的视线转移到桌上放着的一个小盒子,“这是什么?”
司凌抬起眉眼,“打开看看。”
苏千仞疑惑的望了司凌一眼,盒子中央静静地躺着一颗红扳指,这个扳指苏千仞认得,是司凌一直带在手上的一个小物件。
红色的玛瑙石色泽光润,一看便是无价之宝。
“送给我的?”
司凌点头,“嗯。”
苏千仞把红色扳指把玩在手里,“殿下还真是大方,红色的玛瑙石并不多见,尤其难见色泽纯净的,你可当真?”
司凌笑问,“喜欢吗?”
“当然喜欢了,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殿下送这么大的一份礼,是想我帮你做什么?”
苏千仞总感觉司凌的笑有阴谋,她不能掉进坑里。
司凌的目光变得幽远,“怎么,不敢要?”
然后他便为苏千仞分析,“这几日一直派人往你府上送东西,你治好了我的寒毒,甚至动用了本源,我自然是要拿出谢意来。”
“无论是南疆的贡品,还是奇珍异宝,亦或是今天的扳指,都是对你的谢意,毕竟要不是云公子神医圣手,便没有如今坐在这里的我。”
他好看的眉眼向上扬起,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可青山之下的背影却尤其仙风道骨,“况且我还要仰仗云公子为我驱除蛊虫……”
苏千仞一听,好像是这个道理。
司凌笑看着她,苏千仞尴尬的咳了声,把扳指握在手心,感觉有一丢丢的不好意思,半个月来,光是司凌送来的东西,使她的小金库增了一倍呢。
但转念一想她差点便要去见阎王了,有什么不值得的,最后还是理所当然的收下了。
还不忘义正言辞的加了句,“当然了,殿下的东西我不会白收的,你体内的蛊虫我会再想法子的。”
接着,两人久久无话,空气静寂的很,没过一会儿,下起了毛毛细雨。
雨下的很小,近乎看不见。苏千仞看了一眼天色,不想陪司凌在这里耗下去,她的手指不安分的敲了敲桌子,提出告辞,“我先上路?”
司凌望了一眼路外,虽说下的小,但路上还是泥泞一片。一场秋雨一场寒,一阵冷风吹来,苏千仞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司凌看着她红红的鼻子,吩咐身后的石头,“把披风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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