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归:……难怪刚才止不住血,毒的源头还搁身体里呢。
针眼很细,晓归只能趴在谢长渊的身上,用指尖捻住针的末端,一点一点地拔.出.来。
她的头发扫在谢长渊赤.裸的肌肤上,或许是刚才吃的千年仙草灵果起了作用,谢长渊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在干什么??
随着晓归将银针从谢长渊的身上带出,刚刚没有意识倒还好,现在清醒了,丝丝痛痒从创口深处传来,他只觉得灵魂深处都在战栗。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晓归,她太过认真,都没有发现他已经醒来。
不知为什么,他也不想出声提醒。
晓归和那些毒针互相折磨了许久,毒针细如牛毛,硬度也不大,需要打起十足十的精神头,不然一着不慎就会断在身体里,那就更加麻烦了。
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额上都出了一层薄汗,一滴汗珠顺着她秀气的鼻梁滴在了谢长渊的身上。
谢长渊咬住了下唇,眼睛微微眯起,晓归几乎整个人都伏在他的胸口,床铺狭小,栀子花香弥漫在帷帐之中,愈加浓郁。
晓归终于将这些毒针一一拔了出来,她起身擦了擦头上汗水。
谢长渊安安静静地闭目躺着,仿佛和刚才并不二致。
晓归手上只有小世界里的仙草灵果,虽能解燃眉之急,但终究并不对症。
她血厚、恢复力也强,之前从未和凌霄子要过治伤的药。
现在怎么办呢?
疗伤……疗伤……
对了,之前谢长渊偷偷去玄清池泡一泡伤势不就好了,玄清池水应该可以代替伤药吧……
晓归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试。
*
谢长渊侧过头,看着晓归在月色下,掐了个诀,一道碧影御风而去。
他伸手抚过刚刚晓归伏着的地方,好像还残存着她的温度。
是今晚妖血动用过于频繁了吗?
他到现在还能感受到血液在胸腔中急速流淌,心中发烫。
谢长渊一只手撑在床上,想要起身,却摸到了在自己零散上衣中的一个硬物。
莹润的栀子花玉簪沾上了点点血渍,好在并未损坏。
谢长渊拾起它,用手轻轻擦拭那朵晕了血色的栀子花。
他将玉簪妥善藏在了枕头下,复又闭上了眼睛,敛去了许多情绪。
晓归很快就回来了,因为她身上也没有什么能盛下池水的容器,干脆就将灵池水引了一部分进入小世界,形成了一个缩小版的玄清池。
回到屋子里,她用手摸了摸谢长渊的额头,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谢长渊的脸色似乎有一些发红?
晓归将灵池水倒了一些在盆里,用毛巾湿湿地蘸着,涂抹在谢长渊的伤口上。
玄清池水可生血肉骨,带来的痛苦也是巨大的。
谢长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着,他痛得忍不住咬住了薄唇,皱紧眉头。
这个感觉是……
她为他去偷了玄清池水?
断裂的肋骨在胸腔中慢慢复位,晓归涂抹得再小心,也耐不住一阵一阵的痛楚袭来,疼得快要麻木。
玄清池水药性凶猛,晓归感受到了谢长渊的身体在微微战栗。
她盯住谢长渊的面庞,他苍白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迹,如点点红梅落在唇畔。
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谢长渊终于缓过一口气。
他睁开眼睛,想看看晓归怎么了,却没想到晓归正定定地瞅着他的脸。
两人骤然对视,谢长渊还光着上半身,晓归虽是坐在床沿,一只手却搭在他的胸口上,动作十分亲密。
空气似乎都要凝固。
晓归缩回了手,尬笑了两下。
谢长渊看了一眼晓归的手离开的地方:“你给我涂的是玄清池水?”
晓归:……
看出来就看出来,你说出来干嘛?
“是啊。”晓归开始摆烂,“师父说我可以去取用的。”
反正凡事说不通了,就推到凌霄掌门身上准没错。
谢长渊显然不信,一双碧瞳深炯:“下次,不要再冒这种险。”
晓归:……
什么险?什么玩意儿?
谢长渊又说道:“我的储物袋呢?”
“你的灵剑和储物袋我都给你放在那儿了。”晓归指了指桌上,“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章
第二十八章
谢长渊也不回答,挣扎着想坐起来。
晓归一把就给他按住:“你伤还没好,想干嘛去?”
谢长渊抿了抿被咬破的嘴唇:“我……”
晓归掌心按着谢长渊的肩头:“我帮你拿就是了,你好好躺着。”
“这是给你的……”谢长渊头偏过去,“你给我列的单子丢了,最后几样没买到,下回有机会再补给你。”
晓归刚想把这个储物袋递给谢长渊,听他这么一说愣住了。
“你拿着吧。”
“我……还没问你,你这伤势怎么来的?”
谢长渊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是渺音。”
“你好好地和赛姐姐他们待在一块,他们怎么会有机会伤的了你?”晓归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你……该不会是为了给我买这些东西才落单的吧……”
谢长渊不开口了。
晓归:……
这就是世界线收束吗?谢长渊是因为她的原因,插.入了本该男女主单独相处的剧情,也是因为她,负伤回到了瀛洲仙山。
手中的储物袋里就算有再多好吃的,也不香了。
面前的谢长渊赤.裸着上半身,眉眼低垂,发丝凌乱地挂在肩膀胸口,伤口也还未愈合,床上被他的血染红,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脆弱。
“你……”晓归欲言又止,“要不你今晚去我屋子里睡吧。”
谢长渊掀起眼帘,眼神中带着几分讶异:“晓归……”
“你看你的床上都是血,怎么睡?”
他身上的伤是因她而来,晓归不喜欢欠着别人什么,让一个伤患睡在满是血污的床上实在过分,想着能弥补一些,就弥补一些吧。
“你既然醒了,灵池水我留在这,你就自己处理伤口吧。”晓归头一次出于个人意志邀请谢长渊去她屋子里,她一紧张,说话就变得很快,“我先去隔壁等你,你敲敲门就是。还有什么需要,一会儿过来说。”
晓归撂下这话,也不管谢长渊听没听清,逃也似地回去了。
谢长渊一个人坐在床上,低下头,闷闷地笑了两声。
***
晓归的无心之举让他受到了无妄之灾。
晓归多少有点愧疚,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背靠在的门上,思考着为什么会这样。
由于自己的原因,凌霄掌门收下了谢长渊,让他去往凡世王朝行祭祀之礼,改变了原有的剧情受了重伤。
可是晓归又想到一点,是她代替谢长渊受了七七四十九道挫骨鞭,会不会……这次他受伤是补回了上次没受到的伤害。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太可怕了……
冥冥之中,因为晓归而改变的剧情,最终都会回到原处。
晓归晃了晃脑袋,正值深冬,她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打了个寒颤。
她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饮下。
冷水顺着喉咙流进身体里,晓归慢慢冷静下来。
她不是已经改变很多小剧情了么,就算事实像自己想的这样,命运不可改变,那也得为自己争一把。
之前的软塌还没收起来,晓归今晚打算就在软塌上将就一下。
她自从开始研究占卜之术,话本子也看得少了,她取出《占天录》,半躺在软塌上细细阅读。
窗外月色西沉,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
都快寅时了,谢长渊那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莫不是,他不愿意过来?
晓归手中的书本几次拿起放下,想来想去还是担心隔壁的谢长渊。
她手一挥,一面水镜出现在虚空之中,隔壁房间展现在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