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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穿越重生 > 师妹修仙,法力无边 > 师妹修仙,法力无边 第171节
  便如同他方才一举入化神,看似不过一声叹息再抬眼间,可无论是自归藏湖底拔剑,还是于魔域之中与魔君分身的刀剑相向,又以及后来近乎力竭的魔魂血河中的一场血战……所有这些其他人绝无可能经历的奇遇与鏖战,才促成了他今日看起来的举重若轻的破境。
  但虞绒绒……自筑基至今,也不过一年多时间。
  就算是用天下最浓烈的丹药,最名贵的材料去喂一个药人出来,也没有这等无与伦比的速度。
  傅时画勾了勾唇角,看向虞绒绒的目光却愈发柔和。
  因为他从来都觉得,她值得。
  这个世界上,兴许真的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拥有如此这般的破境速度与修为,可又有几个人,能承受她登云梯之时所受的道脉断裂再重铸的痛呢?
  从来都不会有什么无缘无故的不劳而获,有的只有旁人未曾知晓,便是亲眼见到可能也难以体会的艰辛与上下求索。
  傅时画思绪翻转间,虞绒绒已经将一团杂乱的纸张们整理好了,她嘴上那么说,心中虽然为对方破境的速度与突兀而感到震惊,但更多的却是难以言说的感动。
  他说得委婉。
  但字字句句,都指向了一个事实。
  他是为了想要更好地站在她身边,无论她要去做什么,都更好的护她周全,才破境的。
  虞绒绒心底有了某种近乎颤抖的悸动,手指却不停,将传讯符放在了两人中间。
  两人同时收敛思绪,再垂眸看去。
  没有人想要读出上面的内容,以免或许宁旧宿无法感知,但这些显然是特制的传讯符中,再藏有其他的禁忌。
  【今日吾已巡视浮玉山,无异样,一切顺利。】
  【梅梢剑阵已松。】
  【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
  【谢琉已入灵寂,悲渊海大阵阵眼见附图,可通过。】
  【归藏湖下,可取。】
  所有这些话语,都有着一个共同的落款。
  【宁。】
  所有的话语都很简短,若是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来看,或许只觉得此人不过在传递消息罢了。
  可虞绒绒与傅时画的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本只以为,或许宁旧宿与浮玉山有脱不开的关系,此后虞绒绒才在净幽便是道消身殒也要一路杀上琼竹派时,窥得了些许端倪,却不料……这四处大阵,竟然处处都是他的身影!
  甚至连……连归藏湖下的魔神头颅只剩下颅骨一事,也是他一手所为!
  虞绒绒捏着传讯符的指节发白,一只手轻轻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将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让她镇定下来看,再翻到了下一张。
  是与此前的所有传讯符都不同风格的内容。
  如果是此前是精密算计后,坚定又简短地进行着规划的步骤,那么此后的几张,就仿佛真正换了一个人。
  【这与说好的不一样!】
  【为什么会牵扯到她?!你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给我说清楚!到底……】
  【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去他妈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早知是这样的结果……】
  传讯符上的字迹越来越潦草,几乎难以辨认,由此可见,对方在写下这些传讯符时心情的激荡与难以控制。
  可这个“她”……是谁?
  究竟是谁被牵扯进去了?
  一定要说的话,无论是三师伯与四师伯、抑或六师伯,都已经是宁旧宿这一系列谋划中的受害者,难道除了她们之外,还有另外的人?
  又或者说,宁旧宿所指,便是她们其中的某一人?
  诸多疑问藏在心底,但就算在此处讨论,也得不到什么答案,虞绒绒暂且按下这些问题,将那一叠手感奇特的传讯符放到了一边,再拿起了那一沓书信模样的纸张。
  然后,她在翻开纸张之前,手指微顿,如此静默片刻,再抬眼看向了对面的傅时画。
  天下的纸从来都有很多种。
  百姓多用普通低廉的竹染纸,印书要用梅岭脆纸,烟波纸最受富贵人家喜爱,官宦人家则以东年纸为贵,毕竟此乃贡品,极为难得。
  唯独只有一种纸,一种纹路,唯独只有宫城金座上的那位,才能用。
  龙纹揽凤纸。
  龙凤纹路太过清晰地呈现在了纸张之上,或许天下也有真正胆大之人仿造此物,但对于自小便在宫城中长大的傅时画来说,即使不用手摸,只是以肉眼去看那上面的纹路,也足以他判断这纸的真假。
  他一眼就看出了真假,面上却波澜不惊,甚至还露出了一个散漫的笑容:“我也很好奇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虞绒绒却没有立刻打开那张纸,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你早就知道了?”
  傅时画沉默片刻,才慢慢道:“还记得第一次入魔宫时,于水镜中听到的声音吗?”
  那面水镜此刻也正倒扣着放在黄金桌上,虞绒绒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上面,她想到了此前傅时画带她孤身闯宫城国库之时的洒然与意气风发,再想到了彼时听到的那一声冷哼。
  她动了动手指,反握住了傅时画的手。
  他面上散漫至极,好似浑不在意,早已知晓什么,且已经看淡看开,好似纵使此时此刻,那座金碧辉煌红瓦金顶的宫城就此坍塌,他也不会动一动眉毛,眨一眨眼。
  可那双此前还带着温度的手,此刻却已经冰冷。
  “我在。”她轻声道:“大师兄,我在。”
  第173章
  傅时画静静注视着覆盖在自己手上的那只嫩白的小手,再反手握住她,倏而扬眉笑了笑,扫去了脸上此前所有的郁气:“说不难过当然是假的,从前我总想去问一句为什么,却没想到,活得越久,想要问的为什么居然还会更多了起来。”
  虞绒绒忍不住开口安慰道:“其实也说不定……”
  傅时画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再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小师妹啊,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没有巧合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虞绒绒的心中却猛地一跳。
  “所有的事情,从出现开始,就是必然。”傅时画的唇边带笑,目光却深深:“无论是我流着傅家的血,却到底入了道门,亦或是其他所有事情。更何况,这世上最是无情的,本就是皇家啊。”
  那些史书中轻描淡写的白纸黑字后,都是无声的搏杀与血流成河,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一位帝王。
  帝王的皇位之下,是枯骨,是血海,是尖叫沸腾的死魂灵。
  是众叛亲离,是孑然一人,高处不胜寒。
  傅时画自小接受的便是最正统的皇家教育,从开蒙到择书而讲,一切都是为了将他培养成那个位置的接班人。所以,他本就是世上最明白,坐在那个皇位上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傅时画含笑抬眼,轻轻揉了揉虞绒绒的手背,再松开她,抬起手指,翻开了那几张薄薄的信笺。
  在手指触碰到纸张的同时,他却顿了顿,再去摸了摸放在一旁的传讯符:“手感好似……与记忆中有些不同。”
  “许是通过了某种特殊处理,否则也难以贯通两域?”虞绒绒推测道:“却不知究竟用了什么法子……”
  她的话语还没说完,傅时画翻开的信笺竟然已经给了她答案。
  【以活人骨肉炼制而成的纸张果然管用,宁真君好本事。好教两位知晓,皇天不负有心人,孤前日得了一子,乃为天生道脉,真乃天佑我大崖。】
  “竟……竟有如此阴毒之法……!”虞绒绒猛地松开了触碰那张信笺的手,目光难以控制地落在了此前的那一沓传讯符上。毫无疑问,那些传讯符也必定是以相同的手法炼制出来的。
  换句话说,每一张信笺之中,都……都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这样的认知让她不寒而栗,甚至感到了下意识的战栗与恐惧,甚至有翻江倒海的感觉涌了上来。
  虞绒绒脸色发白,却到底稳住了心绪,再看向了傅时画。
  “果然不是那一日才知晓,而是从头到尾都知道我是天生道脉。”傅时画面带嘲意地合上了那一张信笺,放去了那些传讯符旁边,再淡淡道:“便是不做成信笺,宫城中每日因为犯错被罚而死去的宫人,也已经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就算是修真界,那些骄奢的长老们手上的人命,又岂是少数?”
  他甚至笑了一声:“我都能想象到,我父皇在将这些人制成信笺的时候,或许还觉得这些人起码比那些受罚的下人们有用,说不定还会将这当做是一种赏赐。”
  虞绒绒面色苍白地看着他,他所说的那些事情,她自然并非不知,可如此直面之时,到底还是有些不适。
  “当年我……”傅时画垂眸,遮住眼神中的一些难以掩饰的低落,唇边的笑意却依然在:“是想过的,等到我坐在那个位置上时,不,或许更早,只要我能掌握到一些实权的话,就去试着改变这样的现象。我心中的君王,或许一怒会伏尸百万,但绝不会因为一点脾性与私欲而草菅人命。”
  可后来呢?
  他似是觉得如今说这样的话,也像是马后炮,所以说完以后,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再听到虞绒绒很是认真地说:“现在也不迟。也……不是完全不能做到。”
  虞绒绒并非完全是安慰他。
  虽然对皇室凡尘知之不多,但或许……未尝不能以某种方式来约束凡人的某些恶习,至于修仙界那些长老的沉疴则更好办了,只要比他们强,本就是谁的拳头更大,就该听谁的。
  傅时画笑了起来,他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却在错眼看向自己指间那张信笺的时候,变得有些错愕。
  那张信笺上的字并不多,但寥寥数语,竟然全都是在勾勒傅时画彼时的成长轨迹。
  “我却不知,这世上竟然还有人在这样默默地关注我。这可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傅时画惊愕地看着上面自己都快要忘记了的一些往事,譬如他自己都难以说出自己究竟是何时感受到天地灵气,再自然而然的引气入体的,可这些信笺上,却一笔一划,记录得很是详实。
  ……甚至让人忍不住夸赞一句,帝王文采斐然,让人读之只觉得幼年时的他的模样跃然纸上。
  他的手指触摸过那些他再眼熟不过的洒意字迹,最后停在了最末的一句话上。
  他顺手翻了翻剩下的几张信笺的最末端。
  每一张的最后,都银钩铁画地写着同样的一句话。
  而这样的银钩铁画,本就是一种极大的荒唐……甚至荒诞。
  傅时画注视着那句话,眼神愈发冷嘲:“看来恐怕真的不必我们再去做什么了。”
  “当享受了整个凡俗间烟火供奉之人,却竟然在妄想永生之时,这个王朝就理应覆灭了。”
  虞绒绒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停在了最后的那句话上。
  【褪去凡躯,成魔成神,苍茫天地,唯魔永生。】
  【我愿随魔永生。】
  ……
  从黄金屋原路而出时,夜幕竟已经低垂。
  虞家厨房方向有炊烟飘出,空气中隐约带着些饭菜清香,再有欢声笑语从那个方向传了出来,显然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