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花赶紧把手从殷殷手里抽回来,放到身后…擦了擦。
谢闻声拦住了她的杂粮煎饼手推车,说道:“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去了之后,如果你还是坚持什么都不说,我们
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去…去什么地方?”
殷殷再度牵起了许春花的手,说道:“就在前面。”
……
殷流苏的摩托车驶入小巷中,路过副食店门口,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中年男人叫住了她——
“哎,流苏流苏,来来来,停一下。”
殷流苏摘下了安全帽,不耐烦地问:“有事?”
老周穿着红色工字背心,拎着蒲扇,从副食架上拿了一排娃哈哈:“听说你帮着公安收留了俩孩子,这拿回去给
孩子吃。”
殷流苏看了没看那排娃哈哈,冷漠地说:“孩子挺大了,不喝这个。”
“不是还有个小女孩,看着跟你还挺像,白白净净的。”老周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跟你一样好看,就像你
女儿似的。”
殷流苏不屑地说:“谢你啊,我生不出这么大的女儿。”
“嗐,你看你,就是不服老。”
“我可去你的吧!”
殷流苏推着摩托车就要走,老周挡在了摩托车前面,不想让她这么快离开:“对了,听说你前两天你受伤了,现
在怎么样?好些了吧。”
“小伤,没事了。”
“许春花平时不声不响跟个木头似的,你说说,这心也忒坏了吧!”
提到这话茬,殷流苏冷冷睨他一眼:“当时我找许春花对质的时候,老周你也在场吧。”
老周表情明显不自然:“咳,当时我也在,许春花这人…怎么说呢,挺不厚道,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
,她怎么能对你做这样的事呢。”
“你也觉得是许春花做的?”
“当然,除了她还能有谁。”
殷流苏不想再和他拐弯抹角,索性直说了:“老周,这事和你也脱不了关系吧。”
老周眼神明显闪躲:“我?哦对,对对,我承认许春花是对我有点那什么,想跟我好。但是我要跟你保证,我对
她那是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我心里啊…只有你。”
他露出的害羞表情,这已经不能用油腻来形容,让殷流苏几乎快干呕出来了。
她实际年龄也不过二十岁,对老周这种中年男人不仅不会有任何兴趣,他的油腻追求只会让她产生强烈生理不适
和反感。
殷流苏一分钟也不想停留了,推着车便要离开,老周连忙拦住她:“真的,一直都是许春花对我死缠烂打!她是
离过婚的人,你说说,我能看上她吗。”
她冷冷扫了老周一眼:“你嫌人家是二婚,你自己不也是吗。”
“男人跟女人怎么能一样呢,男人四十一枝花,离了婚也没什么;女人啊,三十就变成黄花菜咯。”
“你说谁是黄花菜!”
老周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忙转圜道:“我不是说你,我说许春花呢!她能跟你比吗,虽然你年龄比她大
,但你长得比她好看啊!”
殷流苏一开始对老周只是恶心,现在却有些愤怒了——
“自己好好照照镜子吧,看看你的啤酒肚,看看你这满脸的坑坑洼洼,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是一枝花,你自信过头
了吧!十个你也配不上人家一个许春花!”
“这这…殷流苏,你怎么帮着她说话呢,她是害过你的人啊!”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街口传来许春花沉闷的嗓音:“我没有害她!”
老周惊诧回头,看到许春花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她满脸胀红,额间还有青筋暴起。
很显然,她听到了刚刚老周的那番话。
老周面子挂不住,生怕许春花说出什么来,强辩道:“上次你不是自己承认了吗,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出尔反尔
,我看你的话也没什么可信度!”
不少街坊邻居听见了热闹,都赶着出来围观。
许春花被他气得浑身颤抖,眼里尽是失望和厌恶——
“那块石头…是我亲眼看着你摸黑搬过去的!你才是害殷流苏车祸的罪魁祸首!”
“你…你不要含血喷人!你有证据吗!”
“那晚我下班回来很累,在窗边抽烟,正好看到你搬了一块石头过来,挡在胡同大门边。我纳闷你想干嘛,所以
就一直看着,直到殷流苏骑车回来……”
老周的丑事骤然被揭穿,当下便暴怒地上前拉扯她:“你含血喷人!我告你诽谤!”
殷流苏立刻挡在了许春花身前,推开了老周。
“流苏,你听我解释,那石头真不是我放的,我这么喜欢你,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啊!”
谢闻声悠悠道:“英雄救美,电影都不会用的烂俗情节了。”
他指着谢闻声,呵斥道:“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你懂什么!”
谢闻声不客气地拍开了他的手:“还真别说,那晚我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你鬼鬼祟祟地躲在楼道口。”
“你胡扯,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躲在楼道了!”
“我一下来就看见你身上这件红背心了,你说说,干坏事你还穿大红色,这不是摆明了让人逮么!”
老周顿时松了一口气,得意洋洋道:“你小子真是眼花了,我那晚特意换了黑衣服出门,你怎么瞅着红色了。”
此言一出,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哦~~~”
谢闻声脸上浮现了轻松的笑意:“那我有可能眼花了,但大家都听见了,老周你亲口承认那晚做坏事了吧!”
老周羞红了脸,还想去拉扯殷流苏:“流苏,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哪样…”
“松开,别碰我。”
谢闻声立刻将殷流苏护到自己身后——
“滚!”
这小子虽然年轻,但一身腱子肉,身形挺拔,荷尔蒙爆棚了。
老周站在他面前…就跟条迟钝的大胖蛇似的。
雄性生物之间的对峙,只需要一个眼神,便高下立见了。
老周打量了他一眼,只能讪讪地退开。
殷流苏看着少年挺拔的身影,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她从来没有尝试过被人保护的滋味,从小到大,她都被当成怪物一般的存在。
谁会去保护一个怪物呢。
殷流苏下意识和谢闻声站得更近了些,靠在他身边。
周围邻居纷纷指责道——
“老周,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英雄救美也不能害人吧!这是没事、要真出了什么事,你赔得起吗!”
“还让许春花帮你背锅,你是不是男人啊!”
“你要是不好好跟人家赔礼道歉,我再不会到你店里买东西了!”
……
老周听见街坊邻居这样说,也怕自己的副食店从此以后没生意了,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了此事,小声地跟殷流苏道
歉:“流苏,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
殷流苏还没说话,谢闻声和殷殷兄妹俩非常有默契地异口同声道——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
“那你们想怎么样?”
殷流苏拍了拍自己修长匀称的腿:“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少说也得赔我千八百吧。”
“什么!你狮子大开口哇!”提到钱,老周立刻急眼了:“你又没受太严重的伤。”
“啊,痛痛痛。”殷流苏说罢,娇软地倒在了谢闻声身上。
谢闻声反应力迅速,连忙扶住了她,将她一整个横抱了起来:“看来流苏姐下半辈子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
老周无语了:“演什么啊,当我三岁小孩呢。”
围观良久的刘穗花看不下去了,仗义执言道:“你还好意思说,亏得流苏没受太严重的伤,不然老周就是故意伤
人罪!你是要坐大牢的!”
街坊们也立刻附和——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