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困了吧,习惯就好了。”
“我要回去睡觉了。”谢闻声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背上了单肩包,走出夜总会。
“别啊,先去吃个夜宵,再回去睡他个昏天黑地,不然身体可吃不消。”
“再不回去,家里姐姐醒来要担心了。”
“你还有姐姐啊?”
“不是亲姐,她比我大…”他顿了顿:“大两三岁吧。”
“大两三岁,没有血缘关系,还住在一起。”陶子眼睛冒光:“哇塞,姐弟恋啊!哥们,你这么酷!”
谢闻声顿时脸红了,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不解释了。
虽然他和殷流苏不是情侣关系,但他还挺乐意让陶子这样误解的。
晨曦的天空透着乌青的微光。
路过早餐店,谢闻声狼吞虎咽地喝了碗米粉,然后打包了一屉热腾腾的酱肉包,还去便利店买了两袋纯牛奶,偷
摸摸回了家。
他刚躺到沙发上,殷流苏便打着呵欠从卧房出来了。
谢闻声立马眯起眼睛,故意打呼噜,假装熟睡。
然而几分钟后,殷流苏走到沙发边,一脚踹向了他的大腿:“桌上包子都还在冒热气,你装什么啊!”
谢闻声只能硬着头皮坐起身:“我找到工作了,要、要上夜班。”
“什么工作要晚上干?”殷流苏满眼怀疑:“还通宵。”
“在酒吧唱歌。”谢闻声不敢把金狮夜总会的事告诉殷流苏,只能如此说道:“是我喜欢且擅长的事,工资还不
少,不过就是要常常通宵。”
“酒吧唱歌?”殷流苏微微蹙眉:“你以前也去找过驻唱的工作啊,都被拒绝了嘛。”
“谁说得准呢,这次是遇着机会了。”
殷流苏见他说得自然,便没有怀疑什么,随口问道:“多少钱一个月?”
“不确定,看我工作量。”谢闻声打量着她的脸色,胡诌道:“我卖力唱,一晚上就能有上百。”
“那挺不错啊。”
“是吧。”
“但也要注意保护嗓子,别一个劲儿唱,当心把嗓子唱坏了,当不了天王巨星了。”
谢闻声苦笑了一下。
就他现在这样…还天王巨星呢。
他想把预支的工资卡递给殷流苏,但是转念一想,现在给…只怕会引起怀疑。
不如过几天,再慢慢诹个理由把钱给她。
反正还不忙开学。
殷流苏夹起一块热腾腾的包子,吃了起来。
“你喝牛奶,温过了。”
她笑了笑:“快睡吧你,熬通宵了。”
谢闻声躺了下来,殷流苏顺手将薄毯拉上来,替他盖好。
他见殷流苏这么早就要出门,诧异地问:“披萨店十点才开张,外卖单子也是下午晚上多,你现在去哪儿?”
“我不去披萨店。”殷流苏一边穿鞋,一边解释道:“许春花不是卖杂粮煎饼吗,我这几天跟她商量着,早上呢
,就去给她的煎饼摊送外卖。”
“给煎饼摊送外卖?这有人买吗。况且她手机也没有,人家怎么叫啊。”
殷流苏神秘一笑:“我把我的小灵通号码挂在了她的煎饼摊位上,那些来不及吃早饭的上班族,到了单位之后可
以给我打电话,我就给他们送煎饼。别说,生意还真不错,不过就是位置太分散了,送起来有点慢。”
谢闻声听她这样说,有些担忧:“这太累了吧,而且一个煎饼也才两块钱,你能抽成多少。”
“有的单位,叫一单就有好十几个呢!只要我勤快些,挣得不比披萨店少。”
“那你一早上能跑多少单啊?”
“没数过,反正我就没停下来。”殷流苏走进屋,来到了他身边,伸手揉了揉他的小刺头:“小屁孩,我忽然有
个想法。”
谢闻声立刻坐起身,认真倾听:“嗯,你说?”
“只是异想天开啦,你说如果我组织一群人一起来送这个杂粮煎饼的外卖,每个人负责不同的区域,是不是比我
一个人有效率得多啊,而且赚的肯定也多。”
“如果真的有这么多单子,许春花至少得变成千手观音,才能做这么多煎饼让你送吧。”
“所以只是异想天开啦。”殷流苏笑了笑:“不过将来酒吧辞退了你,你可以跟我一起送外卖,咱俩负责不同区
域,先试点实践嘛。”
谢闻声看着殷流苏明朗的笑容,感觉心里某处隐隐难受:“姐姐,以后你别这么辛苦,我是男人,赚钱的事交给
我。”
“你个小屁孩,交给你,我和殷殷都要饿死了。”
“我成年了!我想照顾你们。”
“行行行,顶梁柱,快睡觉,我走了。”
“姐姐…”
殷流苏摆摆手,叼着包子,迎着晨雾走了出去。
谢闻声重新躺了下来,头枕着手臂,望着天花板。
迟早有一天,他要让她和殷殷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嗯,一定会的!
……
早上八点,殷殷揉着迷糊的睡眼走出房间,看到谢闻声躺在沙发上睡觉。
她立刻放轻了步子,小心翼翼来到他身边,给他捻好了掉下去的薄毯子。
吃过早饭后,殷殷坐在窗边,开始看嘉文私小提前发给她的课本资料。
抬头,看到谢闻声盖着薄毯熟睡的样子。
睡着时的谢闻声,轮廓锋利,双眼线条狭长上勾,眼窝深邃,五官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沉静的力量感。
殷殷摸出了铅笔,在田字格本子上随手勾勒着少年安静的睡颜。
过了会儿,隔壁的小丽姐姐便来找她一起办家家酒。
殷殷轻轻应了声,蹑手蹑脚开了门,到隔壁丽丽家玩去了。
窗外的风轻轻吹拂着田字格本,吹得单薄泛黄的页面卷了起来。
殷殷不会知道,十年之后,这张她随手勾勒的谢闻声落魄时的素描画,会被狂热的粉丝拍出天价,而所得全部用
于山村失学儿童的慈善救济。
而谢闻声也成了娱乐圈里绝无仅有的靠卖画、而成为慈善大使的顶流巨星。
少年前半生的所有蹉跎坎坷,在那一刻,被命运赋予了意义。
第30章 花臂
谢闻声这一觉,昏昏沉沉睡到了下午五点,猛然惊坐起身。
窗外,夕阳已经斜落。
他恍然间有种不知人间何世的空虚感。
肚子开始叽叽咕咕地叫了起来,谢闻声走到水槽边,粗暴地给自己冲了个脸,然后做饭喂崽。
他三下五除二炒好了一锅蛋炒饭,去隔壁丽丽家找小孩,丽丽说殷殷下楼了。
谢闻声来到阳台边,望向楼下发廊店,见殷殷又在和花臂玩。
俩人一起趴在地上拍卡片,拍得不亦乐乎。
周围有不少葫芦巷的小朋友,都来围观俩人拍卡。
殷殷集齐了全套的《游戏王》卡片,但她技术不行,已经输了好几张珍藏的黄金卡了。
花臂抽出一张黄金卡,扔在地上,撸起袖子,扇风拍卡。
别看他体格健壮,但手掌的掌风却很柔软,轻飘飘地将两张卡片都拍翻了过来。
殷殷“嗷嗷嗷”地嚎叫了几声,恋恋不舍地将黄金卡递给了花臂:“我的克也…呜。”
花臂露出了憨厚的笑颜,兴致高涨:“再来。”
“翻盘!”殷殷抽出一张卡来:“武藤,靠你了!”
话音未落,她便如同小鸡仔一样,被谢闻声揪着衣领拎了起来。
“干什么呀!”
谢闻声沉着脸色:“回家!”
“我不回去,我我…我要翻盘!”殷殷拼命挣扎着,从谢闻声的手里蹦开:“我要把游戏卡赢回来!”
谢闻声怒火中烧:“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许和他玩,你故意的吧!”
殷殷反驳:“花臂叔叔是好人,为什么我不能和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