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道:“说是那位军营高官,死在她地头上了。”
红果只笑了笑并没有接这个话茬,她给他们满上了杯子里的茶,又问:“公主岭你们打算多少钱出售呢?”
赖温把红果当自家恩人,如实说道:“我五年前买的时候才花了5万美金不到,那时候不知道有玉矿,现在至少要100万美金,卖100万那都是亏的。可柬哥洞的人呢,就只愿意花10万美金就想把公主岭买回去。你知道他们怎么操作的吧?”
红果猜到了,他们先绑赖温长子,索要了10万美金赎金,赎金到手后,又绑了他的小儿子,这次没索要赎金,而是拿出上次的10万美金去买赖温的公主岭林场,不卖林场就撕票。
典型的空手套白狼!
宗炎下班回来了,老山忙又介绍:“这是李房头的爱人,美国华侨。”
没见到宗炎之前,赖温都以为红果对象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直到看见宗炎这么文雅一人站在这里,这怎么可能从棉哥洞逃出来还顺便救了他儿子呢?
“我能不能冒昧问一句,你们是怎么救犬子出来的?”
宗炎随口编个谎:“我们也是被救的,当时糊里糊涂不知道被谁救出来后,扔进了卡德林场。”
老山道:“福星高照!遇见了不留名的英雄。”
金子惠一听忙道:“真是幸运啊,小宝能跟你们一起。如果只把我们小宝扔进卡德林场,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以后还住柬镇吗?”
“我们家大宝已经带回木得首府的家了,晚点我们也回首府,以后孩子们都不再去柬镇那鬼地方。”
聊天期间,红果把公主岭的情况跟宗炎说了,宗炎便道:“如果你们最后决定要卖公主岭林场,不如卖给我们。”
赖温诧异:“你要买啊?”
“有这个投资打算。”
赖温摆手劝道:“我把你们当做自己人,所以我真心劝你们不要买。”
这倒出乎红果意外,原本以为赖温急于出手又不愿意卖给柬哥洞的人,宗炎就是最好的买家了,谁知他竟会劝他们别买。
宗炎问:“怎么说?”
“那个地方有两个不好的,第一个附近柬哥洞和棉哥洞的村民都是做毒品生意的,他们不喜欢外人插足到他们村庄附近做生意,你买下来后,这个玉矿场肯定会不停被他们过来闹事,最后搞得没办法开采;第二个,”赖温把声音压低了说,“这公主岭闹鬼!”
“闹鬼?”
“晚上林子里总是有怪叫声,那叫声犀利凄惨,我们工人晚上都不敢进林子里。”
红果是不相信鬼神的,她问:“会不会是附近的村民故意吓唬你们?”
“应该不是。公主岭闹鬼很早就有传说,一开始我也不相信。结果我们第一天进山就听见了怪叫声,我以为是野兽,带着人拿着□□去伏击,你猜怎么着?”
红果和宗炎同时好奇问:“怎么了?”
“我们看见一队黑影子,排着队,抬着棺材,往山里面走……”
“影子?”
“对,长长的影子,看不见人!只听得到铃铛声。”
宗炎有点不太相信:“你亲眼所见吗?”
“亲眼所见!如果是别人跟我说,我还不一定相信。”这说的就是宗炎和红果此时的心态,赖温这个别人跟他们说的话,他们也是将信将疑。
老山接过话题道:“他们说那山里面有公主的坟墓,传说那位公主是死于非命的,死不瞑目,便成了恶鬼。”
宗炎笑道:“我们不信鬼神,所以也不怕。如果你们真想卖,可以考虑卖给我。”
可能赖温心底还是不舍得那个玉矿场,他笑道:“如果真要卖,我联系你们。”
金子惠劝她男人:“便宜柬镇那帮匪徒,你不如卖给恩人。”
赖温笑了笑道:“再说,再说。”他可能有他自己的顾虑。
这边霞姑和小云已经备好晚饭,一桌坐不下,女人带着小孩在茶几上另开了一桌,吃完饭,赖温一家星夜开车回木得首府了。
红果和宗炎起床后,准备吃过早饭就去卡德林场找大胡子,林场不是隧道,晚上去了开手电筒照明更容易引起注意,还不如白天去。
他们今天都穿了一身绿色类似迷彩的服装,才要下楼,便看见曾玉宁和顺嫂一起上楼来了。
不用问,红果猜到她们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一个是为了刁明理,一个是为了安红。
果然,曾玉宁一开口,就是满满的扑面而来的茶味。
“明理在木得被抓了,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顺嫂也着急道:“听说连我小姑一起被抓了。”
雷鸣果然说到做到,红果笑道:“谢谢你们来给我通报好消息,抓得好呀。”
曾玉宁:“是不是你害得他们?”
“我无权无势怎么害他们了?”
“你有诡计!”
“我倒是想问清楚,曾玉宁,你上次从桂英手里借了我家的《石头记》,你是不是从书皮里找到图纸送给刁明理了?”
曾玉宁一愣,马上大声心虚否认:“没有的事!”
“你知道刁明理被谁害的吗?被你呀!你要不给他那张图纸,他也不可能跑去木得要买什么林场,不买林场就不会在那边乱搞事,你看,报应了吧!木得是乱,但还是有法律的,做了违法的事被抓,不是很正常吗?”
曾玉宁是从刁家打听来的消息,她哪里知道刁明理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她也不相信这么温文尔雅的人会犯法,在她眼里刁明理和刁家其他人都不一样。
“他做什么违法的事了?为什么抓他!”
顺嫂是从曾玉宁这里听说安红一起被抓了,她完全不知道内情,只是觉得一个人女人做不出什么坏事来,也追着问:“那我小姑呢,她一个寡妇能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连她也被抓了?”
红果冷笑一声,道:“你们自己去一趟木得问他们呀!问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把他们抓了的。”
曾玉宁:“我听明理他姐姐说,都是被你们夫妻两个陷害的,你们想要卡德林场!”
顺嫂终于听出一些端倪了,刚才曾玉宁也没跟她说明原因,原来如此,不禁在天台上跳脚大骂:“卡德林场那可是我姑爷留给我姑姑的!你们为了拿到林场就去陷害我姑姑?是不是人啊?你们!”
宗炎指了指楼板道,一本正经劝道:“这是老房子,不结实,不要跳,塌了你们赔不起。”
红果被他逗笑了,她咳嗽了几声,才道:“顺嫂,我得跟你说清楚一件事,卡德林场是我爷爷留给我父亲的遗产,它不是你姑姑的。然后我请你也要注意一下称谓,我爷爷跟安红没有结婚,你不要叫他姑爷!”
顺嫂张着嘴不知道要怎么回话了,她哪里知道安红“嫁”的人是谁啊,只知道是个有钱老头,去年已经去世了,卡德林场是那老头留给她小姑的遗产。如果那老头就是李儒年,那这么多年崔玉老太婆骂他们家还真骂对了。
曾玉宁也诧异,她那天把图纸给刁明理看了之后,后来就一直听刁明理说卡德林场不一般,怎么不一般,他也不跟她解释。
之后刁家筹钱买林场,好像进展挺顺利的,刁明理还跟她说,她是他的福星,谁知道最后搞进班房里了。现在听李红果这么一说,难道卡德林场最后变成她家的了?
曾玉宁一口闷气上不来,捂着胸口就是一阵的干呕!
顺嫂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曾玉宁,这姑娘不会没结婚就怀孕了吧?
曾玉宁一路小跑下了楼,顺嫂看着她的背影,一边感叹不会怀孕了吧,一边暗中思忖,如果卡德林场是李红果家的,那他们家岂不是暴富了?
顺嫂突然发现自家和李家之间隔着天堑大河、铜墙铁壁,人家是往上走越过越好,而自己快摸不到李家人的边了,她还在这儿势单力孤跟人作对,那不是自取其辱么,她也不敢再说什么,忙识趣地下楼去。
宗炎吃完早餐先去了一趟大玉坊,他今天上午要把东西跟吴伯交接一下,等会儿回来再去卡德林场。
红果吃的慢,她奶奶在边上跟她说话,奶奶问木得那边有没有消息。
“才提交的诉讼,律师说,最快也要下个月才能开庭审理。”
奶奶没去过木得,但她听说过木得那么很乱,昨晚又在旁边听了赖温夫妇的一番话,担心道:“不是在国内,没有靠山,这官司也不知道能不能赢。”
红果不好跟奶奶说雷鸣帮忙的事,便道:“奶奶你就别担心了,担心也没用,有的时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不需要什么靠山。”
这么自信,奶奶不由笑了,她道:“哎呀,我就是不想便宜安红,昨天那个矿场老板说什么卡德林场的老板娘被抓了,什么意思你知道吗?是安红被抓了?”
刚才曾玉宁和顺嫂到楼上来找事奶奶不知道,红果便告诉她:“好像是说被抓了,因为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抓得好。她要是被抓了,我们官司是不是赢面就大了?”
逻辑上应该不能这么说,但实际效果应该就是这样的,红果吃着小馄饨,看见门口有影子,抬头看,是张菊梅来了。
“怎么那么早?吃早饭了吗?”
“吃了。”张菊梅笑着坐到红果身边来,她道:“我急性子等不及,有另外一个姓马的港商他听说你有黄翡,昨晚来找我,让我搭线,这个人有钱,他要的货多,他的意思是,你这里产的黄翡玉器都给他,他全包了。”
“全包?”这是大客户啊,靠谱吗?
张菊梅道:“靠谱,他的货到了香港,除了分销给香港本地商户外,还要销往周边地区,他每年来玉衡都要买几百万的货,有钱的很。”
红果手上的黄翡如果全出了,林老师他们几个就算是没日没夜赶工,也不是一两个月就能赶出来的,她道:“他时间有没有要求?太赶了不行。”
“时间我跟他商量,他可以分批拿。现在就是价格的问题,如果他全包了,他希望能拿到一个更优惠的价格。”
红果想着,赖温公主岭的玉矿应该还不少黄翡,货源是不愁的,只是整个木得也就公主岭的黄翡品质高,如果价格卖低了,对未来市场循环并不利。
如果宗炎能拿下公主岭,他们自己就可以通过控制产能来拉高价钱,就像钻石公司一样,控制了产量也就控制了价格。
“这样,你去跟他说,我这批黄翡已经答应给其他两家了,我现在只能给他匀一点货,新的货源有,但没那么快,如果他要独家供货,香港地区我可以只卖给他一家,但价格不能低,反而要比现在高,你让他考虑考虑。”
张菊梅搞不懂了,“他独家拿货怎么价格还要更高啊?”
“就是因为独家,价格才高。到时候市场只有他有黄翡,他肯定会提高价格往外出售的。不能够他一边压低我们这边的进货价格,一边抬高对外售价,自己一个人吃独食吧?那我为什么要卖给他呢?黄翡那么稀缺,我卖给愿意出高价的不好吗?”红果笑着拍了拍张菊梅,道:“你去跟他聊,反正整体售价高了,你提成也高。”
销售的提成之前就谈好了,零售给10%;批发的话给不了那么多,只能给3%,但3%已经是市场最高价了,只要做得好,销售是可以发财的。
张菊梅做事很认真,她又反复跟红果确认了沟通的话术,自己把自己先说服了,然后就赶着去找港商。张菊梅刚出去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吵闹声。
红果在厨房洗碗,起初她也没在意,以为曾家人又在练兵呢,谁知洗完碗出来一听,是娟子和张菊梅的声音,赶忙出去。
娟子和张菊梅在正院扭打起来了,两个姑娘互相扯头发,谁也不让谁。
这个时间点,院子里也没其他人,只有曾老太在看热闹。
红果忙去把她们扯开,问是怎么回事,两人又都不说,过了好一会儿,娟子才说是张菊梅抢了她客户。
原来这位姓马的港商一开始是娟子去对接的,双方都谈得差不多了,结果被张菊梅横插一杆,把客户抢走了。
“她就是以低价去抢客户,哪有这样的?”
张菊梅替自己辩解道:“不是我去抢的客户,我都不知道马先生跟你聊了,是他主动来找我,我跟他大概说了一下价钱,他就说跟我合作了。”
娟子:“他为什么找你合作?还不是因为你报价低。”
“我报的价格都是红果给我的统一价,是你自己私下往高了报,你怎么怨上我了!”
娟子一听,她怕红果误会,忙解释道:“什么叫我私下往高了报,我报价是给人预留砍价空间的,你这样直接把底价给客户看,那客户再一砍价,最后不就是损害了红果的利益吗?你懂不懂卖货技巧啊?”
“不是我不懂卖货技巧,是我实在。我从来不会在中间偷奸耍滑,私吞差价。不像有些人,以为老板是自己好姐妹,就私自赚差价从中渔利。”
“你什么意思!”娟子大叫起来,有的时候,声音越大就越显得心虚。
张菊梅也不让她:“你想怎么理解,我就是什么意思!没做亏心事,你管我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