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廷如今二十七八岁,生的伟岸而英挺,脸部线条十分刚毅,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着英气。
前世江楼月还和他交过手,武功十分不错,倒也是个可用的人。
只是这李云廷是云妃的弟弟,一心自然是向着谢景晗的,如何能拉拢到谢尧这边来……江楼月眼帘微微垂了垂,视线一路盯着李云廷,直到他消失在花园转角,才将眼神慢慢收了回来。
江星月和蔡明月正聊着天,没注意到。
可刚从御花园另一条青石径过来的谢尧注意到了,一张俊逸非常的脸当场就黑了三分,脚步也停了一停。
江楼月眼神一转看到了他,立即就想上前去说话,两人毕竟好多天没见了,着实是想的厉害,但这边刚起了身,那边太后的依仗就过来了。
亭子里的三人立即朝着太后那边行礼:“太后万福金安。”
这边谢尧也朝着太后拱手说:“皇祖母。”
太后视线落到谢尧身上,“尧儿怎么在这里?天气寒凉,可别染了风寒,随皇祖母一起去承庆殿吧。”
“是。”
谢尧便跟着太后一起走了。
依仗经过的时候,太后朝着亭子里的三个人淡淡的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等人走远后,江星月拍着胸口大喘气:“老天爷,她刚才看过了那一眼吓坏我了,刀子一样又冰又冷,怪不得爹叫我们小心应对,不要惹怒太后呢!”
蔡明月笑说:“太后只是严肃些罢了,没那么可怕。”
“是吗?”江星月是不信的,如今她可敏感的很,谁喜欢她谁不喜欢她,她能清晰的感觉到。
就比如蔡明月不讨厌她,而太后那一眼,分明充满挑剔和不喜。
江楼月说:“好了别担心了,宴会上那么多人,太后不一定记得咱们……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若是去的迟了,可就不好说了。”
“对对!”
江星月连声应着,三人便朝着承庆殿赶过去。
这承庆殿大殿左右侧是两个偏殿,平日宴会看情况开哪个殿,但今日的宴会包含后宫嫔妃,文武百官,家眷,有诰命的夫人,人数众多,大殿以及边上的两个偏殿全开了。
座位也是按照身份等级依次排列,太后、皇帝已经张贵妃自然是在高台之上,嫔妃在她们下手,皇子亲王和文武百官按照等级爵位分坐两侧。
至于江楼月她们这些贵女们,座次安排在左边偏殿几乎最后的位置,距离太后所坐的那个位置较远,若不认真听,根本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皇帝说了一些场面话,宴会就正式开始了。
这一年来,难得举办这样大型的宴会,自然也准备了一些歌舞,不过歌舞都以太后的喜好为主,都是些轻歌曼舞,非常安静的节目。
江星月暗暗松了口气:“还是你说的对,这么多人,太后根本不可能看到我们嘛。”
江楼月笑道:“你才知道。”
说着,江楼月顺手把自己面前的一叠青梅糯分了两份,朝着蔡明月和江星月面前一人分了一份,这东西她不爱吃,但那两个倒是都喜欢。
不远处坐着傅静,瞧着她们这三人,眼中全是鄙夷。
她那日宫中宴会就对谢景晗芳心暗许了,可谢景晗眼睛有问题,竟然偏去缠江楼月姐妹,这两个五大三粗的有什么好?
傅静很是不忿,本来想着今日要盛装出席,让谢景晗惊艳一把,结果进了宫才知道,谢景晗挨了太后的惩罚宴会不来了,这一下子心里火气就有点上冒,看江家姐妹也越发不顺眼。
眼珠一转,傅静计上心头,招了招手对身边婢女说了两句什么,婢女很快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又有宫娥送进贡的水果上来,只是这水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用盖子盖着,江楼月对吃的一向很随意,瞧着蔡明月一直嘴巴没停,便顺手送到了蔡明月面前去,蔡明月道了声谢谢,随手就把那盖子给拿了起来,却骤然脸色惨白,尖叫了一声:“啊!”
此时正好歌舞刚停,大殿寂静,那尖叫之声十分突兀,太后骤然朝着这边看过来,“是谁?”
江楼月脸色微变,拉住蔡明月的手问:“没事吧?”
“没……”蔡明月吓的手都有些发颤,脸色一片死白。
江楼月视线再扫向左右的时候,周围的贵女们都是一头雾水,这个位置宫灯昏暗,其余人什么都没看到,那东西就窜的不见了踪影。
宋嬷嬷瞧了一眼,低声说:“好像是武安侯家的那两位小姐还有蔡将军的女儿。”
“毛毛躁躁,不成体统。”太后皱眉说了一声,吩咐道:“把她们叫过来。”
“是。”
宋嬷嬷立即欠身下了台阶。
江楼月握了握蔡明月的手,低声说:“你别怕。”
这一会儿的功夫,宋嬷嬷已经带着江楼月三人到了太后近前,都赶紧规规矩矩的跪下行了礼。
太后冷冷问:“你们怎么回事?”
“是那果盘之中……”蔡明月白着脸,“有异物,臣女受到惊吓,所以才失了体统,太后恕罪!”
“哦?怎么这异物只吓到了你,没吓到她们两个?”太后问。
“是臣女太过胆小……”
太后唇角扯动了一下,笑容没什么温度,“那么,二位江小姐想来都是大胆的人了?”
江楼月背脊挺得笔直,心中暗道太后看来是要冲她们姐妹发难了,果然这念头才刚起,就听太后低喝一声:“若不是这么大的胆子,也不敢接了皇家权利象征的龙佩,皇帝,你说是不是?!”
皇帝一怔,说道:“那不过是个玩意儿,她救驾有功,朕就赏了她——”
“太后息怒!”江楼月知道此时太后在气头上,而她只是个臣女,身份摆在这儿,立即便将龙佩拿了出来:“臣女无知,不知道这龙佩的利害关系,当初皇上赏赐臣女的时候,只想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敢回绝,这才接了下来。”
“是吗?怎么哀家听到的不是这样?”太后淡淡看向皇帝,冰冷地说:“哀家听说,你拿着这块龙佩,嚣张跋扈的很,连柔然使臣和皇族公主都能随意动手,一口一个龙佩在手,如朕亲临?这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哀家瞧你一点也不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