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香被她连累遭人排挤,可能厂里也干不长了,到时候离开茶厂,再找工作可能也不太容易。
是不是得给她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给林玉香。
“姐,是不是春华和那章扒皮搞破鞋的事被你发现了啊?”
等大家都走开后,林玉香才凑到林佩兰身边神秘兮兮的问。
“你怎么知道的的?”
林佩兰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见林玉香一脸果然如此,就明白她那是不确定,故意套自己话的。
“厂里那些大婶们果然火眼金睛,说春华对谁都老老实实的样子,唯独对张扒皮含羞带怯……”用厂里那些女工的话就是狐狸精的骚样,这话林玉香可不敢在家里说,被林阿婆听见可不得了。
抬手掐了一把林玉香,林佩兰肃着脸道,“别听人家瞎说。不论章厂长怎么为难你,你都不能表现得知道他秘密的样子,一定要义正言辞,表明自己工作努力,受到不公平待遇,希望他给你主持公道。”
要想在厂里待下去,那只能装聋作哑。
这年月乱搞男女关系,可不是好事,现在章厂长还有顾忌,等被发现后,那也到了卸任的时候。
“这个我明白。只是替你委屈,什么不好发现,偏偏发现那烂眼睛的事。你走后,春华妹妹就进厂来了,现在也跟着张师傅学。”
“反正都过去了,我已经忘了。你可别走我的老路,别白白便宜了别人。”
林佩兰应付着林玉香,章厂长岂止是因为那事,还有自己接私活,以权谋私的事,当时被春华算计有可能是色欲昏智,也不能否认有一部分原因是谋划了很久的过河拆桥,在那里安排上自己人,再有私活也不怕外人知道。
好在她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客气,拿了拿笔少有的补偿金,林佩兰就当自己这是拿了封口费了。
今天如林沛文所愿,林佩兰走不了,养了一天的泥鳅,用热水烫过后,洗去外面的一层白膜,挤出内脏后,在铁锅里煎的干干的,再用酸菜一炒,香的可以吞下舌头去。
林沛文和父亲就多吃了一碗饭,就连林阿婆也被林佩兰照顾着添了一勺,那香味散出去,林沛峰就喊着三婶也给煎着吵酸菜。
看着锅里已经加了红糟炖起来的泥鳅,三婶手里的筷子就飞了出去,尖细的声音钻破雨幕。
“贪嘴的东西!就知道吃好的,那煎着多费油啊!油不要钱啊!就知道吃吃吃……”
这闹剧经常会在吃饭的时候发生,林家人是节俭,但也没有到油盐舍不得吃的地步,也不知道三婶怎么想到,一年到头她家都是炖菜,要不然就是水煮的,那个省油就哪样做,。
很多时候就是蒸饭的时候,把菜弄好,顺带一锅里蒸熟,起锅撒一点油盐拌拌就能吃,更多时候只有盐。
可以想象常年都吃炖菜,还是缺油少盐的,孩子不闹才怪。
有时候林佩兰做了多的菜,就会给她们送一碗去,自然大房也少不了一份,今天这泥鳅收拾出来就一碗,送不了了,只能听着林沛峰在那里被三婶指桑骂槐。
“这老三家的这么抠,吃嘴上也不说给孩子做点,把孩子给馋成这样。也不见她把银钱拿出来供孩子读书,也没有添置家用……”
林阿婆说着话,看了一下碗里的菜,还有小半碗泥鳅干在,自己默默捡了酸菜就着地瓜饭。
二房林佩兰的娘,当初在家的时候,虽然手脚不勤快,但饭食上还是照顾的挺好的,手头也大方。
“沛文,你去叫沛峰别哭了,让他把饭装来咱们家吃。”
林佩兰听出林阿婆的意思,示意林沛文去把林沛峰喊来。
不一会儿林沛文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哭得抽噎的林沛峰,手里紧紧捧着一个海碗,上面放了一小撮发黄的空心菜,三婶那爱占便宜的性格,哪里会不让他来。
“阿婆,二伯,姐。”
“坐沛文身边吧!让他给你夹菜。”
哭归哭,坐下规矩也没有忘,所有人喊了一遍后,才捏着筷子吃饭,眼睛看着桌上的菜 ,想夹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来,吃吧。我姐做的酸菜泥鳅可好吃了,刚刚我就用它吃了两碗饭。”
林沛文大方的把剩下的那些泥鳅夹了一大半给林沛峰,剩下两条夹给了林阿婆,林沛峰一见碗里的菜,眼泪啪啪又掉下来了。
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有了吃的那委屈劲还没有过,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的道。
“我要给二伯当儿子,不给我妈当儿子了……”
“你这孩子……赶紧吃饭吧!”
大家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林阿婆更是笑得不得不把碗放下,每次来二房吃饭,林沛峰都要说一遍这话,等会回去又要被三婶训一顿。
“我妈就是小气,不给我们上学,还不给做好吃的饭菜。”林沛峰继续打小报告。
“一会儿阿婆说说你妈,让她以后改改,怎么说也要三天两头炒个菜吃。你现在长个子了,可不能吃不好”
林阿婆对孙子那是真的心疼,见他吃的狼吞虎咽,终于愿意去和三婶说了。
林佩兰做的菜分量不大,大家又吃得差不多了,现在林沛峰来,直接把剩下连汤汁都拌进饭里去了。
吃了饭后林沛峰也不回去,拿了一本卷了边的书来,要林沛文教他读书,还偷偷的说,他采茶已经攒了一块八毛又三分钱了,等开学后要去读书。
林沛文平常都不和他这么小的玩,今天看他哭得可怜,就勉为其难的教他识字了,还把他带到楼上,把以前小学用的破破烂烂的课本找出来教他。
见儿子饭也在别人家吃了,这会儿又帮忙带着,三婶在那边装模作样骂,被三叔吼了几句,便不再啃声。
下雨天又不能装茶叶,林佩兰怕打开后湿气太重,会把茶叶弄坏。
于是就把原来装好的那四十多斤装了两个麻袋,在外头还套了一层防水的油布,打算明天带去县城。
把汗衫拿来给林有才试了试,林有才直说破费了,自己有,以后别买,穿在身上却没有脱下来,不一会儿林佩兰就看见她爸戴着斗笠出去串门了。
下雨天黑的早,林阿婆早早回屋去睡了,林佩兰想着以后竹筒用的多,就待在厨房,把堆在烟囱旁边烤的竹筒都拿来磨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