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办公室里三婶又是一番翻看,办公室里三张办公桌,刘家良的和林玉香那两张是靠窗位置,林佩兰这个单独放在一角。
三婶一会儿摸摸电话,摸摸办公桌,又摸摸林佩兰挂在墙上那个粗略的计划表,要不是林佩兰位置上放着衣服,估计都想去坐坐。
“三婶知道你现在是大忙人了,这顶顶气派的办公室,全村也就你有,现在可是镇上村里不得了的人物了。
你看我家美英就太老实了,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没用的很。你三叔又一把年纪了,要不是你帮忙给沛峰报名,孩子的学都上不了。
佩兰啊,三婶这也是看着是自家人,美英一把好力气在,你带在身边随便使唤……”
“坐吧!”
林佩兰看一眼都要把头垂到肚子上的林佩兰,忍了忍还是开口让她们坐下,给自己和林美英倒了一杯水,三婶嘴里还嚼着茶叶张口就是一嘴黑乎乎的茶叶末,说了不要,林佩兰就淡定的没有给。
“诶诶!这地方真好,宽敞大气,到处都显贵的很。”三婶毫不客气的坐下了,细长的眼睛到处看。
林大姑那边这么久没有音讯了,她也不抱希望,现在林佩兰风头正盛,养了那么多的炒茶工,她想了想面子气节什么的,都没有银钱实在。
看那大房和林佩兰好,现在日子多好过,村里人为了卖茶,可不就一个劲的捧着大房那夫妻俩,偏偏他家的心眼太实在,一个劲鼓捣那个力气活跑山上去了,这不她赶紧把女儿带来塞进佩兰厂子里再说。
谁知道林佩兰听了她那么一大通的长篇大论没有多说,只让她们坐下,三婶因为这回有戏了。
林佩兰这样年纪的最喜欢听好听的,被人几句话都能吹上天去,她决定再接再厉。
“简单的收拾出来待客的地方而已,我们现在还没有地方住,都在厂里窝着呢!”
林佩兰一脸平静,完全的无动于衷,三婶再怎么吹捧,她的心里这女人依旧是要和自己撸起袖子吵的那个人。
“这厂子住着也听的啊!你看大家现在都喊你林厂长了。佩兰,你看,让美英进来做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不对?
这厂子反正是你的,你想怎么安排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你看你带着玉香在身边,你还那么忙。我家美英从小精灵懂事,我这不就把她送来给你打打下手。”
林佩兰差点被水噎住了,三婶这义正言辞的说法,敢情送了林美英来茶厂做工,自己还要感恩戴德收了吗?
真敢想。
“不好意思,这茶厂不是我一个人的。”。
“这么就不是你的了!村里镇上谁不知道你买了这个茶厂,又请了那二十几个炒茶工,那些人可都是向你拿工资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怎么好意思不要自家人呢?”三婶急了,林佩兰还记挂以前两个人的嫌隙,“以前是三婶糊涂,说话做事对不住你,你就大人大量别和三婶计较。看在你三叔的面子上,你就收了。啊?”
说的天花乱坠,还很有本事的把那一大口茶叶都吞下去,跟着抓起给林玉香到的水一口气喝完。
“美英你要来厂里学炒茶?”
林佩兰不动声色的挑眉,实在看不得这样粗鄙的做法,扭头直接问林美英。
“她可是你亲亲堂妹啊!你让她学炒茶可就糟践了你的身份,怎么说也要和玉香一样,做个管事什么的。”
林美英还没有开口,三婶就自说自话说了一大堆,林佩兰被她的自以为是惊讶到了。
三婶嘴里恭维的话都没有停过,什么三叔一把年纪,也就堪堪四十岁的人,难道很老了吗?
林佩兰听了这话也不往心里去,明白三婶这是为了让她把林美英带在身边,什么话都说得出。
好在三房除了三婶这个奇葩是例外,其他人的思想都很正常,林美英在家也是勤劳肯干的姑娘,反正厂里也要招人,多一个学徒也没有什么。
“我哪有什么身份啊!三婶是对来厂里做工有什么误会吗?”林佩兰依着办公桌站着,反手把茶杯放在桌上,
“这厂里不养闲人。每个人都是要付出劳动才能拿工钱,包括我自己白天收茶,晚上炒茶,都没有停过。”
“这不是一家人,可以通融……”
“通融不了。我还是那句话,想要拿工钱,那就给我付出相等的劳动力来。美英你要是来了,也和大家一样干活,犯错也是罚钱,三次就辞退。”
“都是一家人,没有必要……”
“三婶要是再说一句,就回去吧!你我之间的情况心知肚明,我们没什么情分可言,也没有必要给你面子。美英要是做不了自己的主,那么我也不敢留她做工。
美英,我最后问你一句,来我厂里干活,或者去茶园采茶,这两个你可以选一个。
都是多劳多得的活,茶园自由一些,只要白天就行,晚上你就可以回家。
炒茶的话,那就必须按照我的规矩做,我不允许有对茶厂不利的隐患。
你要是没有主张,事事都要听从别人让你怎么样怎么样,那你现在就和你妈回去。”
林佩兰不客气的打断三婶的话,干脆又直接的让她闭嘴,嗡嗡嗡说了那么多话,她听了脑瓜子疼。
林玉香说的那句话是对的,自己还是心软,看不得好好的一个姑娘,在自己亲娘手下变得胆小如鼠,平常沉默寡言就算了,动不动就垂头缩脖子,让人看了真的很不舒服。
“我……”
林美英局促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当然知道林佩兰指的那个别人是自己那爱搬弄是非的妈。
和从容不迫淡然面对自己母亲耍猴戏的林佩兰比,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可怜虫。
父亲从来不管家里事,粗枝大叶的就知道干活,闲了就去别人家窜门,从小因为女儿身不被母亲重视,虽然不至于挨饿受冻,但打骂少不了,一样林家的姑娘,林佩兰从小自信乐观,而她骨子里被母亲植入了自卑和低人一等的想法。
现在要她自己做主,林美英的心里是又激动又忐忑。
激动是终于可以借此摆脱母亲的控制,忐忑是怕自己违背了母亲,回家要被收拾。
“你什么?”
林佩兰有点失望,一个家里出来的姑娘,,她真的不忍心看着林美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