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林佩兰正在整理衣柜,她的衣服拿走,就剩下陈建国的几件衣服在那里空荡荡的,明明是自己家里,反而像旅店一样。
“林佩兰,你们夫妻感情好我知道,但现在这种时候,春妮才没了父亲,你们两个卿卿我我,就不能避着人一点吗?这样被人看见,让人觉得咱们多薄情寡义。”
面上一热,林佩兰只觉得难堪。
她和陈建国是夫妻,刚刚也就一个拥抱而已,还是在自己房间关上门了,到了陈母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得那么不堪?
眼前这个人是陈建国的母亲,一直觉得她即便不喜欢自己,也不至于刻薄。
但现在那怒目圆瞪的模样,一副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的架势,让林佩兰很不舒服。
压下心头的情绪,林佩兰这才应下。
明天她就回去了,现在跑上来警告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
“建国一向重情重义,你莫在别人面前破坏他的形象。”陈母依旧是一脸的肃色。
“我们是夫妻,夫妻俩在一起亲密一点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林佩兰忍不住了,“遇到这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没有错,但并不是我们造成的。”
“伶牙俐齿,你是觉得自己现在长本事了是吗?女人要以男人为重,别以为做了几天生意,就显得自己很能似得。”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很能。”林佩兰接口道,“建国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不想和你吵架让他以后出门都在担心我。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但请你尊重别人一点,就像我尊重你一样。”
不发火不吵不等于自己就能心甘情愿的被骂,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特别是面对陈母那极具侮辱性的话语。
看着林佩兰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陈母又气又急,可偏偏碍着家里有客人在,好面子又不敢大声。
气冲冲的上楼,又气冲冲的下楼。
林佩兰靠在门上努力平复着情绪,他不懂为什么自己和陈建国的感情好了,反而陈母越来越讨厌自己。
这做了儿媳妇,婆媳关系处理起来可真难。
陈建国也没有那么早上楼,林佩兰听见他在楼下和人说话的声音,是刘春妮她们母女俩并陈母在说话。
林佩兰抱着衣服下楼去洗澡,经过就听陈母的语气已经不是刚刚的那么极端,极尽温柔体贴的劝慰和安抚。
四人坐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无意的,刘春妮低眉顺眼的坐在离陈建国最近的地方,陈建国穿着短袖短裤的运动衫还再擦头发,浑然不觉得座位有什么不对,正在侧耳听刘春妮说着什么,连她下楼都没有反应。
虽然客厅里没有多少的欢声笑语,但气氛不错,和谐又亲和,倒显得自己格格不入有点多余。
“建国就是你的孩子,春妮的哥,尽管使唤不用客气……”
“是呀!阿姨,你们有事就开口,能做到的我尽量去做。”
“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叔叔走了,我也没有别的其他心愿了,就想着给春妮找个好的归宿,这一辈子就那么过去了。”
“妈!我不想嫁人,一辈子守着你就好……”
刘春妮带着哭腔,大家又是一阵劝。
林佩兰关上门,心里突然憋气的很,总觉得一口气闷在心头上不上下不下,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镜子里自己微蹙的眉,之前还觉得自己可以大方,现在突然又觉得小气的紧。
刘春妮看着陈建国的视线分明不纯,几次三番也对自己挤兑过,一个女人的敌意那么明显,除了男人外没有别的解释。
真的想把陈建国打包带回去,她不愿意看着他对着其他女人笑。
洗好澡出去,她们还再谈话,已经换成了刘父身后的事情,刘春妮在和陈建国说那位亲戚在哪里,该怎么回礼什么的。
“佩兰,你把衣服放下,别洗了。”
“已经洗好了,你别管。”
林佩兰拎着桶出去晾衣服,陈建国就那么快步走了过来,伸手就把她手里的桶接了过去。
客厅里一片寂静,三人三双眼睛齐齐看了过来。
“前几天我的手受伤了,建国以为还没好呢,什么事丢帮我做。”
三个不一样的表情,有愤怒,有嫉妒,有不自在,林佩兰心说,这可不是我要把陈建国拉过来的,是他会疼人。
林佩兰也不在意,转身就去了院里,陈建国已经在阳光房里晾衣服了,她也不动手,只站在那里看他。
“我在外面本来就等着你洗好澡我洗衣服的,你怎么那么勤快就洗好了,也不等我。”
这人做事利索,那衣服的边边角角都要捋直了晾,感觉到林佩兰的视线,他便扭头过来和林佩兰说话。
心里那股郁结几乎是瞬间就散了,一股甜滋滋的味道在心头弥漫开来,林佩兰觉得这是陈建国说过最中听的话了,比他笨拙的甜言蜜语强。
晾好衣服,陈建国也没有在底下多待,碍于礼数林佩兰和刘妈他们打了声招呼上楼。他也跟着上楼。
头发没有干,林佩兰坐在床边擦头发,陈建国就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盯着她看。
“怎么还不去睡,一直看我干嘛?”林佩兰被他看得有点羞涩,换了一个方向,谁知道他又凑了过来。
“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林佩兰擦头发的手顿了顿,瞟一眼这人认真的脸,心想他可真够敏感的,自己都没有表现的怎么样,居然都被陈建国给发现了。
“没有什么不同。要是不一样,那就是现在披头散发难看呗。”
“不是刚刚在楼上的时候,你还很轻松的样子,现在我从你脸上看到了沉重。”陈建国一手抵膝,一手抬起林佩兰的下颚,“告诉我怎么了?”
林佩兰是真的佩服他,那么细微的表情变化他都知道。
话到嘴边滚了一圈,林佩兰还是没有说出来,只对他勾唇笑了笑。
“没有什么,就是觉得明天就要分开,心里有点难受。”
“是这样吗?”
“当然了,你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没心没肺,跑再远都不觉得思念。”林佩兰嗔他,撸下他的手,转头继续擦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