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兰在家记得满口燎泡,陈建国连夜开车回县城,下半夜到的也没有回家,这大半夜敲门回家说这事,他妈不吓坏才怪。
前几天听陈母说路老爷子身体不适,很是凶险,家里小辈都要叫回来了,路坤是家里唯一的孙子,这种时候应该也有回来。
他直接去了医院,只在病房外看了一眼,发现路坤出嫁的姑姑在照顾,没有看见其他人。
换做其他时候陈建国不会打扰人家,但今天这事不一样,他上前推了推路姑姑。
照顾老人本就格外警醒,陈建国一推她就坐了起来,看见陈建国大为吃惊。
“建国啊!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老爷子还好吧?”
陈建国问了一句,路姑姑怕惊着老爷子,让陈建国去外头说话。
“情况不太好,大家这都往回赶呢!大夫说就这几天的事……”
“路坤也回来了吧?”陈建国看她抹泪,不动声色的问。
“昨天已经上车,最快也要明天到家。你也有心了,还烦你这大半夜的跑一趟。”
“没事,赶巧我正好回家就过来看看。”
以防万一让路坤那混蛋跑了,陈建国也不多话,说了两句就告辞出去。
这事不小,接下来可不管路家怎么样的高位显贵,陈建国是不打算放过他。
但这事不能不和陈父通气,距离天亮还早,跑去派出所一趟,发现陈父还真在值班,这几天有个凶杀案,凶手才从外地抓回来,连夜在审问。
看见陈建国一身茶灰,陈父愣了一下,明白儿子这大半夜来肯定不是光看看,把人带回来了办公室。
“说吧!这大半夜的跑回来,出了什么事了?”给儿子倒了一杯茶,陈父问。
“爸,佩兰这次出门,把曼妮带回来了。”
“哦!曼妮闯祸了?”
陈父还是挺了解陈曼妮的,陈建国一开口他就猜出事情不小,等听说是被侮辱意外怀孕,愣是多年办案的老手,也忍不住面色大变。
“佩兰也是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还以为帮着瞒过去。眼下孩子四个多月,医院那边都没法处理,才带回来……”
陈父深吸一口气,搓了搓脸,这才开口。
“这事你不能怪佩兰,她也是为了曼妮未来着想,才选择隐瞒。
你能这么快就有怀疑对象也好,明天让他去趟医院,再把人带来。路老爷子时日无多,让他看一眼吧!”
儿媳妇瞒着家里亲自去把女儿带回来,这有什么错,错的是坏人太坏,女儿没有戒备心,太容易相信别人。
这种情况下,还能考虑到让路坤见上路老爷子一面,陈父全凭自己多年的抑制力,才压下滔天的怒火。
陈建国后半夜哪也没去,他就在医院门口守着,烟抽了好几包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路家的不是一般人家,路坤父母到现在都还位居高位,为工作原因,陆坤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几乎是被捧着长大的,娇纵玩世不恭,几乎是这些孩子的标签。
陈建国知道他混账,兔子都不吃窝边草,没想到他能干出这么混蛋的事来。
夏天的天光的早,四点多就已经全亮,街上的行人也寥寥无几,陈建国也终于等来了要等的人。
两年没见路坤,变化挺大,换掉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现在也是西装革履了。
脚步匆匆过来,陈建国推开车门下去,在他经过之际,上去就是一拳。
“砰!”
“他妈!谁呀……”
毫无预兆的一击,路坤哀呼一声倒在地上,行李飞出去老远。
等看清楚是陈建国后,他愣了片刻,顿时明白了什么。
陈建国一声不吭,对着他又是一拳,路坤声都没一个,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揍。
“年轻人有话好好说,怎么打人呢!”
起早的清洁工看见了,赶紧过来劝架,陈建国起身动了动打痛的手,见他凶神恶煞的,那人连忙扛着扫把走了。
“你简直是畜生!”
路坤蜷缩着抱住肚子,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断断续续道。
“对不起!是我对不住曼妮……我该死……”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有用吗?对不起就能抹去你毁了一个女孩未来的事实吗?”
路坤无言以对,那天夜里他也喝了酒,被中药的陈曼妮撩拨的忍不住,一时冲动才犯下大错。
第二天他本来要和陈曼妮坦白的,可他出去一趟回来陈曼妮就走了,打电话去她学校也不见。
等隔天两人见面没事人一样,路坤心里就存了侥幸,之后接二连三都没有状况,他去看陈曼妮也只好装没事。
陈建国看他一声不吭来气,上去又是一脚,冷声道,“滚进去看一眼出来。我在这里等你,敢跑,你试试!”
之前还抱着侥幸,现在陈建国都知道了,路坤当然不敢跑。
“建国,我知道说对不起没有用,但我还是要对曼妮说一声对不起。”路坤站起来还打着摆子,陈建国一腔怒火都在那拳头里,怎么会轻得了,“也谢谢你们给我机会见老爷子一面,等我出来,任凭你们处置。”
拍了身上的灰,顶着两个黑眼圈,忍着浑身地痛楚进了病房。
路姑姑看见他这鬼样自然是大吃一惊,路坤连说自己回来太过匆忙摔跤,路姑姑这才半信半疑的放过他。
路老爷子已经说不出话了,路坤凑近喊他,也只是眨了眨眼睛,看得出已经是弥留之际。
“爷爷,孙儿不孝啊!”
一时心酸不已,当年自己离家之时,老爷子可还是龙精虎猛的,再次居然见面衰败至此。
“你回来了就好,看见你说不定他能好起来。”路姑姑看着路坤跪地痛苦,也忍不住抹泪。
“姑姑,辛苦你了。”
“傻孩子,这是我自己的父亲,怎么能说这话。”
“姑姑,”路坤抹了一把脸,郑重道,“我这会儿还有事要办,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待会儿我爸妈回来,你让他们不要管我。”
“你才到家,又要去哪?”
“别担心我。”路坤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老爷子,依照陈家人的刚烈的性格,路坤知道自己,除了班房没有其他去处,“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