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他相貌英俊,年约三十左右,双目清澈有神,记她仔细看着这张嘴,有股说不出的熟悉感,忆里有个画面似乎和面前这个人重叠了,但那个记忆实在太糊模了,她己醒来一段时间了,梦离她来越远了。
夏明澄看着南慕辰,微微侧头,眼里流露出疑惑的神色,略带沙哑的声音轻声道,“你……是谁?”
南慕辰的脚步停住了,他疑惑地看着夏明澄,发现她眼里诧异的神色不似做伪,心慢慢沉了下去。
“我是慕辰啊,南慕辰,你把我带大的你忘记了吗?你是我的姑妈啊!”
夏明澄看着他,摇了摇头,眼里的疑惑更重了,她张了张嘴,轻声道,“那……我又是谁?”
南慕辰整个人变成了石块,站在那里一动不能动,他着着夏明澄,只觉得这个亲人离自己慢慢又远了。
就在他刚以为自己把她拉了回来,哪知转头发现,他的亲人,竟然变成了陌路之人。
他的心,慢慢坠入深渊。
南慕辰坐在医院外空地的长椅上,南宫语慢慢走向他。
他手里拿着一份检查报告,递给南慕辰。南慕辰抬头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也不接报告。
南宫语只好说道,“刚才给姑姑做了ct扫描,发现她之前脑膜炎期间,因为大脑受到攻击,自我保护紧急机制启动,一些记忆的片断从此丢失。
南慕辰摇摇头,“不是片断,是她二十岁之后的整块记忆丢失!”
他腾地站起来,“母亲和她的记忆,我和她的记忆,全部!全部没有了!我和她现在就是陌路人的关系!”
南宫语悲悯地看着他,她也实在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波澜,一波三折,刚看到希望时,又跌入了失望的旋涡。
她停顿了会,这才继续说下去,“她现在心理年纪的确才二十岁,但并不代表不会好,我们只要付出时间和耐心……”
“什么时候?一天?两天?十天?或者半年?两年?三年?十年?”南慕辰突然暴发了,他站起来,盯着南宫语,“如果一辈子想不起来呢?你们医生可以打保票,她一定可以恢复吗?”
他站起来后比南宫语高一个头,南宫语得仰头看着他。
南宫语看着他眼里喷出的怒火,强行将喉间的酸涩吞了下去,认真道,“慕辰,你冷静点,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择一个完全记不起你的姑妈,还是选择只能在清明上元去探望的姑妈?”
“你说什么?”南慕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皱眉道,“自然是要活生生的姑妈。”
话一出口,他神色一动,己明白南宫语的意思。
南宫语温言道,“既然活着总有希望,就算一天不来,十天不来,一年不来,十年不来,但你想想,十年了,你和姑妈己经建立新的联系,想起来固然是锦上添花,想不起来也不妨碍你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吗?”
南慕辰看着她,良久,方才道,“我是一时情急,把事情想到牛角尖里,现在想想,姑妈失忆也不是坏事。”
南宫语诧异地抬头看他,南慕辰自嘲一笑,“你也知道,母亲那段感情缠绕她这么多年,现在她回到二十岁时,那时她们还未相遇,如果不能想起,那一切重新开始,也是一件幸事。”
南宫语静静地看着他,南慕辰想到这些,的确出乎她意料之外,人的牵挂太多太久,将自己也缠绕住,动弹不得,他和姑妈所有的联系,来源来他的母亲,南慕辰能让姑妈忘记母亲,其实也是相应的切断自己和姑妈之间最根本的联系。
才会做如是想,南宫语微微一笑,“你能这样想,真是伟大。”
南慕辰一愣,随即淡淡道,“没什么伟大的,只不过自己的亲人,自然希望她能幸福。”
南宫语听着南宫辰的话语,微微一愣,想起自家哥哥和爸爸。
自从她嫁给南慕辰,大哥就冷嘲热讽,南宫勋虽然没说什么,但话里话外,隐藏的意思无非是要南宫语从南慕辰那里窃取商业机密,再发交给自己。
南宫语自然是不肯的,对父亲也是虚于委蛇,装聋作哑,南宫勋见女儿不理她,恼怒异常,开始在家族人或者在家族聚会时对南宫语出言打压,南宫语只能哑忍,好在南慕辰知道后,借着南宫延的名义隔山敲虎了之次,方才好些。
但如此一套往复下来,南宫语也冷了心肠,很少去大哥和父亲家,看到此情景,不由得有些羡慕,南慕辰亲人不多,但每一个对他都是真情实意,他也全心全意去爱她们,保护她们。
南宫语咳了一声,道,“其实她现在很害怕,身份错位认知,需要有人陪伴和鼓励,你从她醒就一直在她身边,你现在对她很重要,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她吧?”
南慕辰应了一声,南宫语转过身向病房走去,南慕辰看着她的身影,突然道,“谢谢你。”
南宫语回过身,诧异道,“怎么了?”
南慕辰摇了摇头,笑着道,“没什么……我是在想,什么时候要请你吃个火锅就好。”
话音刚落,南宫语也笑了起来,她想起两人初识时偷跑了出来吃火锅的日子,一切仿佛那么近,又那么远!
她语气轻快道,“那好啊,你有空记得请我吃饭!但现在免了,我只想睡觉!”
南慕辰听之一笑,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病房。
南慕辰花了整整一个半小时,将自己和夏明澄的关系讲给她听。夏明澄听得糊里糊涂,指着南慕辰道,“你是我嫂子的孩子,但你又不是我大哥的孩子,你母亲去世后,我就一直照顾你?”
南慕辰重重点了点头。
夏明澄偏着头,疑惑道,“这不对啊,我怎么不和我家人一起而和你在一起呢?”
南慕辰心下一沉,缓缓道,“姑妈,你当年和你的家人都闹翻了,所以一直留在h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