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苦,但我们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晚的平静,邻居可怜我们,其中一个老大妈提出帮母亲带弟弟,让她可以出去赚钱,但她自己只象征性收取一点费用而己。”
“到弟弟六岁上学后,母亲可以出去工作了,我那时也大了,可以在周末和寒暑假打点小工,家里环境虽然苦,但一家人整整齐齐,过得很幸福。”
“但好景不长,三年后,那个男人出狱了。”林一的声音突然变得生硬阴狠起来,宋蔷听到,心猛地一跳。
“他一进门,第一眼看到我,就抽出一根钢棍,将我的右手打断了,母亲吓了一跳,上来拉他,那男人一脚把她踢翻,对着我没头没脑一顿毒打。”
“母亲爬过来哀求他,那男人打得累了,当着我和弟弟的面,强暴了我的母亲。”
宋蔷听到此处,忍不住“啊”的叫了出来,随即捂住自己的嘴。
林一眼里发出幽深的寒芒,他的声音却变得平静无波,慢慢讲叙着。
“那时有邻居听到惨叫声,想过来帮忙,但那男人在监狱里结识了一批流氓,他带着这些流氓走街串巷,谁惹到他们,他们就进去打砸一番,等警察来了,立马逃之夭夭,只要有人仗义为我们家出头,他家的儿子,女儿第二天不是鼻青脸肿,就是被人调戏一番。”
“长此之往,没人敢帮我们家出头,我们母子三人,陷入他的魔掌中。”
“母亲白天出去打工,钱全被他收走,当时我还在上学,我的老师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他拼死护着我,替我交学费,给我安排了住校,母亲也以死相拼,这样我才从那个地狱里逃脱出来。”
“直到有一天,弟弟来找我,那时他己经十岁,功课很好,特别讨人喜欢,可我见到他时大吃了一惊,他瘦得不行,眉毛上有道长长的疤痕,衣服也特别短,裤子脚踝都露出来了,鞋子上也破了一个大洞,大拇指都露出来了。”
“我一看就很心酸,弟弟却有点愣愣的,他拉着我的手,呆呆地说,哥哥,我有件要跟你说。”“我问他怎么回事,他欲言又止,过了好久,才告诉我,那个男人用他来胁迫母亲,让她做不好的事情。”
“他说得很含糊,但我一听,头都嗡一声爆炸了,那时我己经17岁,我大致猜得到,那些不好的事情是什么。”
“我当时不动声色,将弟弟哄回去,到了晚上,我偷偷从学校里溜回了家,这条巷子我都熟,后面的墙角有个大洞,是我小时候掏的,长大后我用砖和土填了填,外表看不出来,实际上一扒就开了。”
“我顺着洞爬进去,洞对着的就是那个杂物间,我躲在杂物间,听着屋间里传出来奇异的声音,间或还有巴掌声和骂声,我在黑暗中一声不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是一个我从未听过的男人声骂骂咧咧道,“臭婊子,就像一条死蛇一样,玩得真没乐趣!”
接着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他似乎一直呆在客厅里,点头哈腰道,“徐哥,对不住!对不住!今天精神不大好!改日再来!改日再来!”
“精神不好别叫你女人出来卖了!你个怂包王八蛋!”啪的一声响,那个将钱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透过门缝向外看去,那男人蹲下来,将钱一张一张捡起,旋即冲到房间,之后隔壁房间响起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臭婊子,都不卖点力,把老子脸都丢光了!”
过了一会,才听到母亲断断续续的声音,“如果你不是拿非儿威胁我,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哼,你会说非儿?我跟你说,你下一单还是这样的话,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他掐死!告诉他,是你的妈妈害死你的!”那个男人恶狠狠地说道。
母亲似乎再也受不不了,声音激动起来,“你还是不是人?他是你的亲生儿子!”
“呸!亲生儿子又怎么样?他还不是差点报警抓我?想把我抓去坐牢!我跟你说,我现在只认钱,不认人!你既然当了婊子,就好好给我卖!”接着,房间里又响起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我浑身冰凉,慢慢从洞口退了回去,我不再是多年前只知道狂叫的小孩了,我知道,如果不把这个男人弄死,我们一家都会被拖入这个无间地狱,所以,我一定要谋划好。
这一切,我都没有避开我的弟弟,我需要一个帮手,来获得家里的信息。
用了十天,我策划了一个煤气爆炸案,我们那时用的都是坛子装的煤气,我们小巷里的人都去找老张家灌气,煤气里都填充着硫化氢,那味道一闻便知,这个气体是老张自己添加,我和老张的儿子小张是死党,我找他要了一小罐没有添加硫化氢的煤气,这样,就算那个男人在家也闻不出来。
煤气闻多的人会中毒,但如果他不死,对我们一点效果也没有,所以我加了双重保险,如果他在房间里呆的时候不长,我就炸死他!
宋蔷听得心跳肉跳,颤声道,“那……那你们成功了吗?”
林一冷笑了一声,淡淡道,“成功了,也可以说失败了。”
宋蔷正想细问,林一己接着说了下去。
“我设计的第二重保险,就是买了一条长长的引线,围墙后面有一颗大树,我把引线从树上放下来,穿过我挖开的洞,直通到杂物间,引线的尽头穿着一个小小的鞭炮,从大树上可以看到家里的情景,只要我看到那个男人要出门,我就要点燃引线,火花会引燃煤气,引发爆炸,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
“言非观察着那个男人的生活规律,他每隔一日下午都会在家小睡一会,但有时母亲会在场,只有周四的下午,母亲要出去帮佣,不会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