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衣服,看着镜中的自己,是那么熟悉,却又是那么陌生,那个男人也死了,可弟弟也死了,我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不知为何,我还可以感觉到他手的温度。
在那一刻,我有些恍惚,我用力在自己裤子上擦着,可那个感觉越怎么都越不掉,我的皮肤被擦红了,可那个感觉如同附骨之蛆,一直贴合在自己的皮肤上。
我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我看到我的肩膀后面,慢慢升起了一个头颅,那个头颅慢慢向上,慢慢向上,我浑身僵直,完全不能动弹。
我看见了言非的脸,他面色苍白,却在对我笑着,口一张一合,在对着我说,“哥哥,保护好妈妈,守护好这个家。”
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轻声道:“我会的……”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惊醒,屋外传来班主任焦急地声音,“林一,你还在睡觉吗?快醒醒!”
我转过头来,镜子里的言非己经消失了,我看着我自己,对着镜子说,“言非,我们一起守护这个家。”
我伸手将头发弄乱,扯了扯衣服,弄出褶皱,上前打开门,班主任看到我,舒了口气,“林一……”
我揉着眼睛道,“陈老师,怎么了?”
班主任勉强笑了笑,“林一,你家里有点事,老师带你过去……”
我腾一下站起来,焦急道,“陈老师!发生了什么?”
班主任忙按住我的肩膀,轻声道,“林一,你冷静点,慢慢听我说……”
我装出一幅焦急的模样,听着老师和我讲话,我时不时瞥眼看了看旁边,言非站在那里,对我竖起大拇指。
宋蔷听得心胆俱裂,这时正值白日,一束阳光穿过玻璃照在她的身上,可她丝毫不觉得温暖,只觉得一阵阵阴寒之气侵入骨髓,人像浸在寒冰里,牙齿上下直打架。
她真是后悔来到这里,原来从第一次见面,出现的言非,就是林一的人格分裂而己,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像这么重要的宴会,林一号称是私家侦探可以进来,因为他一半人格是言非,时尚编辑进入这种上流宴会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c城会遇到言非,而那个将档案交给南宫语的却是林一。他是算准了时间调整工作到c城,神不知鬼不觉完成这次任务。
宋蔷真是欲哭无泪,自己在宴会上第一时间就被他盯上了,如果自己不打电话给他,他也会想尽办法不断用两个身份来接近她,引诱她跳下陷阱。
一门之隔的林一还在不断地讲着后面的故事,“那个男人竟然还没有死,他身体素质太好,两条腿全断了,一只手臂也废掉了,眼睛也瞎了一只,但他竟然还活着。”
“警察在搜集线索里,发现那个男人给我们买的人寿保险,意外伤害的赔偿金额高得离谱,受益人是他自己,警察调查了他的狐朋狗党,发现他竟然想杀掉我们母子三人来骗保,这一消息委实让我和母亲震惊万分,如果我们没有杀死他,那最终死去的,可能是我们三人。”
“警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煤气泄露,意外造成。而我们因为那个男人买的保险,而赔付了一大笔钱。拿到钱时,母亲沉默了良久,这是言非去世带给我们的财富,这和吃人血馒头有什么区别?”
“可我并不这样想,言非根本没有死,他和我生活在一起,再说重建家也需要钱,我说服了母亲,我们重新买了房子,离开了这块伤心地。”
说到此处,林一顿了顿,有些不满地问宋蔷,“你不想知道这个男人的结局吗?”
宋蔷心脏猛地一跳,道,“那、他的结局是怎么样?”
“母亲不想再见到他,把他送到疗养院,到我工作后,我请了专门的护工来照顾他。”
宋蔷听出他声音中的阴狠味道,不由得忐忑不安,低声道,“怎么照顾他?”
“那个护工很强壮,是个gay,照顾他半年不到,他的眼睛就全瞎掉了,另一只手也不能动弹,而且,你要知道……”
“知道什么?”宋蔷莫名觉得慌乱,声音开始颤抖。
林一听出她声音的颤抖,笑着收了口,“宋小姐,你现在知道了一切,准备怎么办呢?”
宋蔷知道这个话题终会转移到自己身上,此时欲哭无泪,只得连声道,“我不会说的!我不会说的!我会把这事烂在肚子里!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宋蔷只听到,林一冷笑了一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大力撞到门上,门角一下子反弹到她的额角,一阵锐痛传到脑海,她不由得松了手,跌坐到地上。
门被推开了,她倒在地上,一道鲜血顺着眉角流了下来,滴落在她雪白的裙角上。
林一站在门外,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字说道,“只有死人不会说话。”
极度的惊恐下,宋蔷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勇力,她摸到一个盆,顺手操起来向林一扔去,林一伸手一挡,宋蔷己猫着腰从门缝里钻了过去。
她惊惶的向前跑去,穿过走道,前面就是大门,她的手,己经摸到大门的把手,咔嚓一声,门开了,她己看到外面的世界,在大门的斜对面,就是一个电梯。
宋蔷的眼里燃起希望的光芒,快了,就快了!
正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按住门的把手,宋蔷一惊,这时,电梯的门开了,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有人来了!
宋蔷张开嘴,刚要叫喊,另一只手伸过来,死死捂住她的嘴。
电梯里走出一对小情侣,女生转过头,向一侧久久地张望着。
男生有些奇怪,问道,“亲爱的,怎么了?”
女生挠了挠头,“我好像听到一个声音,似乎在叫什么,但我没有听清。”
男生笑道,“你就是疑神疑鬼。以前就老觉得有什么没做结果是错觉,这次多半也是吧?”
女生扁了扁嘴,想了想,笑道,“多半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