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一夜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留下一些坊间传闻让人津津乐道。
或许多年之后,便不再有人想起平城当年还有这么一支实力强劲的豪门突然造访。
在家里休息了几日养好身上的伤后,我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之前拿到安排小核桃母子见面的资料所幸都没丢,只是晚了几日,问题不大。
这天,我拿着办理好的各种资料,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领着小核桃去见他的母亲了。
第二次见面,小核桃显得跟上次一样兴奋紧张。
坐在车里的时候,他就在不断的看着窗外的景致。
我总觉得他的神色中有些奇怪,却又不好直接询问。
到了医院,正好遇上小核桃母亲清醒着在吃饭,她气色好了不少,之前消瘦的脸庞也似乎圆润了一些。
小核桃开心坏了,围着母亲不断的叽叽喳喳的说话。
我突然觉得一阵心酸,大概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像个真正的孩子吧。
我从病房里退到门外,把这宝贵的时间留给他们母子俩。他们在一起亲密的吃了饭又聊了一会,直到医生进去我才跟着再次回到病房。
医生是来告诉我们手术的计划,小核桃母亲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手术标准,差不多下一周就可以安排手术了。
小核桃一听,立马跳了起来:“真的?”
医生手里拿着各种检查结果,点点头:“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问题不大。主要是手术之后的恢复和手术的费用问题,你们家属可以再商量一下。关于手术的方案,到时候由专门的主任过来跟你们再详谈。”
因为小核桃未成年,他的母亲又没有其他的直系亲属可以签字,作为小核桃的管理者,官方的工作人员自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看着他们跟医生去了办公室谈手术的事,轻轻拍了拍小核桃的肩头:“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小核桃却躲开了我的视线,略显窘促的点点头:“嗯。”
我关切的问:“怎么了?”
他飞快的摇摇头,将头埋得更低了。
这孩子已经十七岁了,站起来比我还要高半个头,但身形却瘦弱的很。
他即便低着头,我也能看得清对方脸上的神色。
小核桃似乎——不是很想面对我。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在我出事之前一切都进展的不错呀!
我百思不得其解,很想再仔细的询问,但当着小核桃的母亲,我又不能做的太明显,只能想着等下一次单独会面的时候再说了。
我没想到的是,这一计划却被搁浅了,因为当天回到家后我就收到了国外的电话。当初的评优主办方通知我,我那一份报告获奖了!虽然只是银奖,但也是一份难得的殊荣!
因为是获奖方,我必须要亲自前往国外领奖。
得知这个好消息后,我激动地半夜都没睡着。
莫征半梦半醒的迷糊着:“还不快点休息,怎么还这么兴奋。”
我搂着他的胳膊,一个劲的开心,压低的声音都透着兴奋:“哎呀,这是我第一次获奖啊,还是国际主办方的奖项,我能不开心吗?”
就在这样的心情里,我一整夜几乎没怎么睡着,直到天色快放亮时才昏昏沉沉的眯了一会。
接下来的行程是要出远门,少不得要将店里的工作做一个谨慎详细的安排,一连忙了数日总算打点妥当。
在一个薄雾笼罩的早晨,我出门了。
莫征送我到机场,这一次只有我一个人。
他紧紧的抱着我好一会:“千万要注意安全,那边有人接你的,对吧?”
我拼命的点头:“嗯,别担心,我领了奖就会回来。”
其实我心中不是没有忐忑,而是巨大的喜悦早就掩盖了微不足道的不安。
“还有,我给你手机里存的号码,如果有紧急的事情先给这个号码打电话,这是我在那边的老同学,他应该能帮到你。然后再给我打电话,我就会立刻动身去找你。”
莫征一字一句里透着的都是无边的关怀,听得我心里一阵暖融融的。
我投入了他的怀抱:“放心啦,我记住啦,一定会好好的。”
与莫征吻别,我踏上了前往国外的航班。
看着窗外绵延起伏的云海,内心一阵悸动油然而生。
然而这一切的喜悦都在我抵达主办方颁奖中心时戛然而止!
我拿着主办方给我寄来的邀请函和身份证明,却被硬生生的卡在了门口,我面前三五个主办方的人正在窃窃私语。
即便我听不清,也能猜到他们是在议论我。
一时间喉咙一阵发紧,到底出什么事了?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告诉我奖项颁错了,我白跑一趟吧。
可惜,我还是低估了这个最坏的结果。
突然主办方的那些人打了一通电话,他的语速太快,我几乎没听懂多少,只能零星听懂几个词。
——是的她来了。
——需要我们这么做吗?
——好。
我顿时紧张起来,连忙用英语飞快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然而我还没说完,从身后走来几个人就将我架了起来。
一阵慌乱,我被塞进了车里,很快就被送进了一处与外界隔离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手边的包,糟糕!我的随身物品都被他们拿走了,我现在想打电话通知莫征也不行!
迷茫和绝望突然席卷了我全身,孤零零的坐在这个空荡的房间角落,我只觉得身体一阵阵的发寒。
我明明是来领奖的,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我无法知道具体的时间,只能看着窗外的日光从明到暗,一点点的逐渐滑向更深邃的夜。
就在这时,外面的大门响了,几声叽里咕噜的对话后,门开了。
站在外面的是个我熟悉的人——chad!
我瞪大了眼睛,一阵狂喜:“chad!你怎么会来?对了,你跟他们说说,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将我关起来?”
终于见到一个熟人,我的心情可想而知。
很快我就发现不对劲了,chad始终是那个表情,没有笑容也没有友善,有的只是淡漠和无奈。
我退后了一步,却被一堵冰冷的墙挡住了。
chad说:“很抱歉,苏杭,你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