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文彬见我从旧时光里走出来,他站起了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好的。”
我跟佟雪的谈话,他虽不曾全部听到,但看我们刚刚的样子,多少也会猜测到一些。我艰难地露出一个笑脸,对他回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估计一会儿那孙子能来给你赔偿,听我的,一分别要,直接从我分红里扣就成,我想有点尊严。”
眼下,这是我唯一能维护尊严的方式了。
心心念着,想要维持下去,最后组建家庭的爱情,到头来不过是场笑话,并且,这一切还是情敌不远万里跑过来戳破的,我需要尊严,哪怕它已丢失殆尽。
黄泽没错。
平心而论,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毕竟幸福这种东西,自己不去争取,谁又能给争取呢?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像之前那样,那我肯定会跟他一争到底,偏偏,如果的可能性,佟雪没有给我分毫,哪怕......她继续瞒骗下去都没有。
我不知道该开心还是应该伤心,就这样吧。
长吁一声,我没有等文彬回答,直接绕过他身前,离开了旧时光。
他是我的朋友,他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
许是一早下过了雨,许是江南的秋天很突兀的有向北方的秋天发展的趋势,我竟没有察觉到丝毫温暖,反倒在西南风微微吹起的时候,会感觉一丝寒冷。
我站在桥里桥的下面,依旧是那条河岸边,依旧是那颗阴绿树下,晚春,我决定离开北京,来到了乌镇吗,转眼已是初秋。
中间不过隔了一个夏,我却有种过了一生的感觉。
这应该是种错觉,但,这错觉又为什么这样真实?根源,还是我把爱情看得太重,把它当做了生活全部的男人,注定要用一段时间去过一生。
之前我觉得自己变了,觉得自己开始努力奋斗,拥有了事业,也用两张漂亮的成绩单,证明我并不是一事无成,我也有实现自身价值的地方。
而今看来,不过是假象,因着现实,我不得不去做一些营生;又因为我有准备跟佟雪结婚的打算作为动力,我才开始努力。
确切的说,大抵是用努力的外皮,将自己麻醉,然后得以继续幻想,爱情与婚姻的美好。
幻想终究是幻想,它会破灭,更会化作巴掌抑或重拳,打在自己的脸上与心脏,疼了,就醒了。
我,醒了。
晃晃头,我直接蹲坐在了河岸边上,怔怔地盯着眼前向东流去的河流,我不禁会想,如果地球上的水源最后都会汇聚在一起,那么,我在离开北京的那个夜晚,对着后海湖水说的那些话,会不会漂到这里呢?
好像会的。
毕竟,我在那儿,跟所有人做了告别,又在乌镇,见到、听到了所有人。
这般想着,我很自觉地点燃一颗名为虚妄的香烟,一吸一呼,又很刻意地吐出烟圈儿,看着它们在眼前升起,消散。
我试图用这些,来让自己忘却痛苦,只是,一支烟的时间,总归不会很长。
我回到了现实。
哗啦啦的流水,清脆鸟鸣,偶有游船从河道飘过......所有,都跟我没有关系。
归属感,已经渐渐开始从我的心里淡化,原本我已经将自己融入进了这座小镇的。
“嘿,你这样真像个懦夫,我当初竟然会觉得自己输给了你,真他妈可笑。”
转身,我竟看到了黄泽。
“怎么,跟踪我?”我撇了撇嘴,“挨打没够吗?”
“没心思了,因为我突然发现,你不配做我对手。”
“我靠,我发现你丫咋就那么欠揍呢?”
说着,我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拽着他的衣领,“有种就再说一遍。”
“陈默,我现在不想跟你闹。”
黄泽将我的手扒开,眉头皱到一起,“我想问问你,真的决定放弃小雪了吗?”
闻声,我心中一痛,“是她放弃了我,你说的对,你们才最合适......明明知道被她骗了,还他妈的心甘情愿。”
“谁让我爱她?”
“对啊,我做不到你这么贱,所以才有了决定。”
“其实她有苦衷。”
我挑了挑眉,“黄泽你没病吧,怎么?打算告诉我她的苦衷,然后让我跟你竞争么?”
“我有自信,只是觉得你应该有知情权而已。”黄泽微笑的摇了摇头,“其实在她心里,一直爱的人是你,我追了那么久她都没有同意......至于你说的欺骗,她还真就没骗过我。”
“嚯,那你真伟大。”
“如果是你,我想你也会的。因为我们是一类人,唯一的不同点,是我比你有钱。”
“.......”
“你不用这个眼神看我,是不是这么回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跟小雪确实是要结婚,但是,所谓的结婚,不过是考验,否则,她又何必让你母亲知道呢?”
黄泽就这样的看着我,继续说道:“当初我们说的是,如果你回去找她了,那么她就跟你走;如果你没有去,她就会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一心一意的待我。”
“......”
现在有关于佟雪的一切,我都不敢相信,因为我怕了,怕这个依旧是什么故事。所以,我没有言语,等着黄泽会有什么故事告诉我。
“你就没什么要问的吗?”他一脸不解的问道。
“没有。”我如实回道:“天知道你是不是她找来讲故事的。”
“......看来你还是有误解。”
“这不是误解,正常人,没人能接受未来要跟自己牵手余生的人,一直让你活在谎言里。”
“也是这么回事儿,但,该说的,我一定都要告诉你......我来找佟雪,是因为我想看看你,毕竟之前我们都没见过,我好奇,让她义无反顾选择的男人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比我优秀,那么我就默不作声的离开,如果比我糟糕,那我凭什么拱手相让?”
“赶紧给我打住。”
我打断了黄泽的话,“就算要说拱手相让,也是我把她让给你了,这样的女人,我陈默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