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把东西放在了床上,明明是在交代遗言,但是却透出一种不慌不忙的态度来。
越星遥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和愤怒变成了其他的心绪,她开始相信了女人的话。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给你许多东西,除非是血亲,除非是血亲或者是有所求。
女人把越星遥抱了起来,把她放在了床上,开始解她的衣衫。
越星遥闷哼一声,感觉到了有许多的热流涌向了她的身体,滋润着她的经脉,最后汇聚到了一个地方。
“这些东西我会帮你暂时的封存起来,等到你慢慢的化用为自己的。”
“我该走了,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多难看,在我死了之后,我的四个随从会来到你的面前为你效力。”
女人解开了越星遥的穴道,擦去了自己唇边的血。
她刚刚看起来还非常饱满的气色很好的脸庞此刻已经变得干瘪,嘴唇青白,像一个立马就会死去的人。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
“为什么选择告诉我,而不是选择告诉父后。”
“他?老实说我不太喜欢他,只不过是贪恋着他的皮囊而已,对他说这些的话,岂不是等着他发疯了,当初我们欢好的时候,他也只不过想要报复皇帝而已。”
女人点了点自己身上的几个穴位,有些费力地用自己干净的手去摸了摸越星遥的脸。
“你可是我唯一的血脉了,怎么说一定要见你一面,如果你不想争夺会的话,我的人可以保护你安全半生,他们也是会死去的,不要太过倚仗。”
女人只说完了这最后一段话,没有留下姓名,就如此翩然的离开了,一如她来的时候那么潇洒。
越星遥把床上放着的东西收拾好,整个人开始放空,她没办法对任何人倾诉这些事情,只能自己忍着这些痛苦。
越星遥在无声的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苏辛看完了影像,明白了越星遥变化那么大的原因。
越星遥的骄傲和自尊崩塌了,她把自己的身份看的太过重要,这少不了皇后日复一日的灌输。
皇后对越星遥说:你是皇后的女儿,所以应该高高在上,所以要得到那个位置。
越星遥是皇后的女儿这一点没错,可是她不是皇帝的孩子,那有什么用?
越星遥为自己的身份感到耻辱,自己只不过是父后不贞的证明,她根本就不是皇室的血脉,所以优越感从何而来,只不过是妄想而已。
越星遥想了好多好多,最重要的是一定不可以被发现,她还不想进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越星遥甚至对皇后产生了一种扭曲的恨意。
为什么真相是这个样子的,不是的……她是皇帝的女儿……是五皇女……
越星遥尝试给自己编织一个谎言,又残忍的自己去打破。
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
越星遥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没有办法睡着。
越星遥开始有些瑟缩了,她不想去拿那个位置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那个身份。
可是如果她不动的话,别人就不会把她当成一个威胁吗。
越星遥不喜欢受制于人的感觉,她捏着被子,表现的非常纠结。
此时此刻,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而已。
当以为的真的是假的时候,那种震撼感无异于信仰的崩塌。
过去六年里,她以为自己是皇帝的女儿,所以有资格享受这一切,可是有人告诉她,你不是。
越星遥的骄傲是建立在她是皇室血脉上的,如果却被折损了。
苏辛明白了以后她为什么会那么疯狂,越星遥有些自卑,但她不允许自己那样。
所谓的皇室血脉,把她们都斩杀尽了,不就没有了。
而她的血脉,会成为正统,代代相传。
第197章 引星辰13
苏辛既不赞同性本善,也不赞同性本恶。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所有的孩子都是一张白纸,但是每个人的天赋不同,每个人的性格也不一样。
性格这种东西还是比较神奇的,有可能是遗传因素,也有可能是孩子自己形成的,虽然受后天的影响很大。
苏辛是认为一个人童年所受到的教育,会影响到她的一生。
她认为越星遥以后会变成那个模样,和现在这个时候一定脱不了干系。
但他是不可能去安慰的,不管是有没有借口,因为那些事情太隐秘了,背后所代表的含义也太肮脏了。
夜已经很深了,越星遥却没有什么睡意。
越星遥房里的烛火仍然是亮着的,她穿好衣裳走出了门外。
流锦睡在她的外殿,守夜是必须的。
流锦被推门的声音所惊醒,他的睡眠一向很浅,而且因为守夜的原因,主子的安全和他有着莫大的干系,所以他根本就不敢睡熟。
“主子,你怎么起了?”
流锦赶紧披好了衣裳,穿好了鞋子,走到了越星遥的面前。
越星遥现在很想一个人静静,很想到处走走,但是现在条件不允许。
“没事,你继续睡吧。”
越星遥摇了摇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流锦哪里敢再继续安心睡下,询问越星遥是否有什么需求。
“你把烛火挑的亮一点吧。”
“主子还不歇下吗?”
现在的时间相当于晚上11点,对于早睡的古人来说,现在已经是很晚的时间了,更何况越星遥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你先睡吧,本殿就在这里面,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本殿会叫你的。”
“是。”
到底应该怎么办?是按照原来的计划,继续一条道走到黑吗?
可是原来的计划……越星遥是打算随机应变的,先做好准备,因为她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是如果她的对手是大皇姐的话,那么就要多费点心思。
因为人心这种东西实在难掌控的,最变化莫测的。
因为你不知道一个人的极限到底在哪里,他也许可能会是一个很懦弱的人,但是为了自己心中的信仰,或者说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变得非常的坚强。
越星遥心里甚至有些惶惶然,因为身份的原因,她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去做一些事情,她觉得自己现在身上流着的就是肮脏的血液。
当然并不是指她的父亲或者说她的母亲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可是她的出生,是不光彩的,它是一场淫乱的结合的产物,这样想让越星遥觉得自己非常恶心。
第二天早上,晨光照亮大地的时候,流锦轻轻地敲响了自己主子的房门,却发现那孩子仍然是穿着昨天的衣裳,坐在床上,维持着一个固定的姿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流锦下意识的就认为这个孩子坐了一夜,根本就没有睡着。
“主子,你醒了。”
但是流锦仍然是这么说着,有些东西不必要去说明白,也不是他可以去触碰的。
“要洗漱起来用早膳吗?在过几日就该去紫星殿,太傅那里上课了,以后就该起早一些了。”
流锦走进,看见越星遥点了点头。
一夜没睡,加上越星遥皮肤本来就白,所以眼底的青黑,眼睛里的血丝非常的明显。
越星遥吃完早膳之后,下意识的朝着一个地方走去,流锦连忙跟着她身边,看着熟悉的路,就知道五殿下她要去哪儿。
“参加五殿下。”
锦绣正在小院子里弄花,给一些花花草草洒水。
“大皇姐醒了吗?”
“主子已经起身了,现在正在殿内用早膳。”
苏辛吃饭的时候是比较随意的,反正是在自己的宫殿里一个桌子上,就只有她一个人,她可不喜欢自己吃饭的时候,被一排人给盯着,偶尔有时候锦绣会站在她的身边帮她布菜,不过现在锦绣被她叫到院子里去侍弄花草了,所以她是一个人在吃。
早膳虽然并不是很丰盛,但是非常的有营养,皇后还不至于在吃食这个方面亏待她,毕竟也是皇家的子孙。
早餐是比较清淡的,小笼包被做成一个很漂亮的样子摆在笼里,皮薄馅多,晶莹剔透,看起来就很有食欲,瓷白的碗里面装着皮蛋瘦肉粥,点缀着几许葱花,咸淡相宜。
“主子,五殿下来了。”
苏辛细嚼慢咽,把嘴里的那口小笼包给咽了下去,搁下了筷子。
“让她进来吧。”
“我妹妹怎么这么早就来寻我了,有没有用过早膳?如果没有用过的话,就在我这一起吃吧。”
苏辛坐在椅子上,露出温和的表情。
苏辛这张脸并不是长得有多么的让人惊艳,一眼不足以倾倒众生,可是她的五官却是极好的组合在一起,是那种很耐看的美人,一双眼瞳里面仿佛含着无尽的深渊,让人一眼望过去,好像要跌进去,再也爬不出来。
越星遥迎着晨光,看着那双眼睛,一时之间有些怔愣,仿佛心底最柔软的一块地方被触碰了,但是那抹悸动来得快,去得也快,毫无缘由,想要去细细追究的话,却再也寻不到影子。
“我已经吃过了,不为什么,就是大清早睡不着,所以随意走走,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了大皇姐你这里。”
房间的门已经被关上了,锦绣正在外面和流锦相处。
“是么?”
“大皇姐,我想来问你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如果你一直以为的对的一件事情而是错的,你会怎么办?”
“那要看我认为对的事情是什么样的性质的了。”
“比如就说那上好的美玉,它长得美极了,把玩起来也非常舒适,因为它的品种高贵,可是有一次去突然知道,它其实是假冒的,并不是那个产地出来的,良好的玉种,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