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开心,想伸出手抓住他,可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我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被压在了地面上,没有一处可以活动的,而姥爷就在眼前不远的地方,不停走着,但始终没有走到头。
“姥爷,你快来呀,囡囡想你呢!”
他还在抽烟,嗓子里发出阵阵咳嗽的声响,“咳咳,囡囡,姥爷不能去找你了,我要走了。以后,全都要靠你自己了。”
“不,不要啊”我哭喊着,奋力挣扎。
“我不可以没有姥爷的,不可以……”
可是这些挣扎,完全没有用,他还是和我保持了一段看不见的距离,够不着摸不到。
姥爷脸上的皮肤皱成好几层,非常干枯,眼神无光,像是快要油尽灯枯。他笑了,然后对我说道:“囡囡,记住了,你是很棒的孩子,驱鬼术是上天赐予你的恩惠,一定要好好利用它。还有,一定要记得,不要轻信任何人!”
我听不懂他的意思,这是要跟我在告别吗?
姥爷停下了脚步,矗立在那儿,可我能觉察出来,他是在离我越来越远。周围的景致都在后退,只有我还被压住原地不动,姥爷的身影渐渐远去,然后便看不见了。
变得混沌的空中,还在最后回响着他老人家的嘱托,“不要轻信任何人,永远也不要!”
“啊……”
我大叫着,惊醒了过来。哦,原来,只是一个梦!
还好还好,想来是我太过思念姥爷,梦由心生,如此而已。
等等,这是什么地方?
我记得自己是在办公楼一层的停尸间里,而且大门被锁死,我和孟萧都被困在里面挨冻。可现在这里,空间很大,却不是那么冷,而且并非是停尸间。
我不记得是怎么出去的,也不清楚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好像是被孟萧抱着,呃,还被亲了一口,然后我就睡着了。可这个地方,也不是外面,依然是个封闭的环境,我没有看到有出路的样子。
“林冉,你醒来啦?”
孟萧不知道啥时候,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脸色红润,似乎没受刚才冻着的影响,并且把披在我身上的衣服,又给穿了回去。
我点点头,用疑惑地眼神看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开口问,因为习惯了,他估计猜得出我的意思。
果然,他主动给我说,“在你晕倒后不久,停尸间的冷库底下,突然打开了一道门缝,我就钻了进来,才发现这儿居然有这么大的一个仓房。”
原来,我们并没有离开停尸间,而是到了它的下面。那儿已经是一楼了,这样说来,这儿就是地下室咯,不知道谁特意挖了这么一大块。
不过起码这儿不冷了,更外界温度差不多,手脚的问题开始回升,又有了力气行动。
孟萧正在墙壁一个木板下面,不知道鼓捣着什么家伙。我走过去,想一探究竟,却被他拦住了,“林冉,你最好别看这里,不好看。”
“为什么呀?”听他这么说,反而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不让我看,我偏要看,他倒没有过分拦阻,不然我的力气肯定是不够闯过去的,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几乎给吓晕了过去。
我的胃开始翻江倒海,晚上吃的东西瞬间全涌到了食管里,我努力噎着,才没给吐出来。孟萧则早就预料到,笑话我说,“哎,让你别看,你这个任性的孩子,哈哈……”
“还笑,那,那里面那样可怕,你就不恶心呀?”
“还好,见怪不怪了,你最好离得远些,不然这些东西自然爬出来,我给管不住!”
晕啊,这时候他还吓我,弄得我的腿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刚才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震撼,我又没有心理准备,被恶心的不轻。
那个木板下面个类似浴缸的东西,里面盛放的居然是人体器官,胃、心脏、肝胆、肠子,要什么有什么,还有碎骨头、手指脚趾,也就是把人给分解了然后存在这儿。好好的,谁这么丧心病狂,肢解人体,实在是恐怖至极。
“你快来看,这里……”
孟萧指着那缸里,故意叫我,我白了他一眼,才不上当,还是老实些离远点好了。
“我不去,有什么发现,你直接告诉我就行,别拿出来啊!”
末了,我还提醒他一句,真怕他一个神经错乱,再拿出来欣赏,我可就受不了了。
还好,他把那块大木板,又给重新盖到了缸的上面,我才稍微平缓了些。尸体时见过了,我也不怎么怕,就算跳楼后那样崎岖的也还好,可这里也太夸张了,全都给分解开。
“孟萧,你别碰那些东西了,快想办法出去才是正事。”
可他没理我,只是盯着我后面的地方,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心里暗叫不妙,难道在我身后,又出现了什么怪物,或者是更恶心的尸体?我不敢回头看,只敢从他的表情中,来阅读身后的情形。
不知不觉,我们仅仅相处两天,彼此间居然能比较轻易读懂对方的心思,我的很多问题和想法,根本不需要提出来,他就知道。而从他的眼睛里,我也能大致懂得,他所见的是好事还是坏事。
比如这次,在努力理解了他呆滞又疑惑的眼神后,我觉得身后并不是什么妖怪,而只是让他奇怪的东西,并且不会对我们产生伤害。
我便大胆地回过头去,立刻大笑,紧绷的神经瞬间放开,“哈哈,是你们来啦,太好啦!”
“你,认识这两个家伙?”孟萧显然没料到,我会有熟悉的生物在这儿。
出现在眼前的,便是我不久前在停尸房念叨的曼珠和沙华,他们竟然找到这儿来了,真是厉害。有了两个小鬼头在身边,我顿时不再害怕和担心,知道他们定能带我离开这儿。
不过对于孟萧的问题,我则犯了难,昨晚刚派曼珠和沙华调查出孟萧家的秘密,现在需要介绍他们认识吗?我的两个小弟弟,也算是护身符了,我还是对孟萧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