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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九公子确实没有动手,他笔直地站着,就好像是一棵挺拔的小白杨。
  九公子并不急着动手,而是有事情要问这人。
  他道:“你摸到我这里来是要做什么?”
  那人以嘶哑嗓音道:“你不知道?”
  九公子道:“确实不知。”
  那人道:“那就别知道了。”
  说话间又从后腰摸出一把弯刀。
  天知道这人究竟会多少种武器,身上又藏着多少种武器。
  看他模样,分明是想置宫九于死地。
  九公子也是奇怪,他早就认出对面人究竟是谁,不就是岁寒三友之一的寒梅吗?从自己今天出现开始就以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盯着他。
  九公子看着,觉得有点有趣,就放出了自己的杀气,远远地看他,却没有想到这远近闻名的老怪物竟然被魇住了。
  当时宫九就有些兴致缺缺,他还以为这老怪物能有多厉害,没想到却是一只菜鸡。
  九公子不喜欢和菜鸡玩,因为他们死得都太快。
  就算是打赌,他都喜欢找命硬的。
  比如说陆小凤。
  他还道这人绝对不会找过来,因为但凡是被九公子杀气魇过的人都没有这个勇气。
  人一旦畏惧之心升起,便很少能够有所突破。
  但他这回却想错了,寒梅确确实实是个老怪物,从他能够克服自身的恐惧便能看出一二。
  当然,九公子所看出的还不止这一点,他想对方一定有什么必须要实现的,那定是一个非常可怕的野心,要不然何苦找上自己?
  九公子自负于自己的实力,自己的天赋,他的骄傲都是有理由的,寻常人看见他,就算是小老头那个等级的,都会因为他天赋之高,实力精进之快而心中暗含警惕,到了陆小凤,若不是因为命硬,凤舞九天重也会被他怼死。
  如此看来,九公子的实力当然是非常之高,而且是感受过很少有人愿意正面怼的高度。
  寒梅不说别的,起码勇气可嘉。
  就是不知道,他宫九什么时候竟然与西方魔教有了过节。
  九公子的敌人有很多,但他的敌人中却鲜少又知道宫九这一存在的,更多还没有等到能够报复,就全都死了。
  宫九能活到现在,是在骸骨堆上爬出来的,他练得邪门功夫,也不是看看秘籍就能练出来的。
  那需要很多很多人死,只有很多人死了,才能堆积出一个宫九。
  跟养蛊似的。
  但即使宫九杀过很多很多的人,却不认为自己与西方魔教的人有过过节。
  他们一个龟缩在西域,一个在中原南海等地发展,井水不犯河水,一点事情都不会有。
  更何况,别说是宫九,就算是小老头那都是十分忌惮玉罗刹的。
  宫九虽然是异才,却还没有到破碎虚空的境界,小老头培养他也不是出于好心,只能说是两个人互惠互利,说话之间还颇有保留。
  所以他不会跟宫九说什么武功大成境界便是破碎虚空,却会说不要惹玉罗刹。
  如果宫九惹怒了玉罗刹,就算是小老头都没办法帮他。
  宫九虽然不同寻常,但却万万没有在武侠世界思想先进到修仙的道理,破碎虚空脱离三千小世界,正常人听了都道是痴心妄想。
  所以他也并不知道玉罗刹究竟有多厉害。
  宫九只要知道,西方魔教是他不能惹的就行了。
  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教派势力,只有西方魔教一个不能惹,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他还没有往西域发展的打算,人家做什么,那都不关他的事。
  所以,当发现打上门的是岁寒三友之一的寒梅时,九公子还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只见寒梅下手处处不留情,竟然颇有不要命了都要把他怼死的风范,看见对方疯狂的打法,更加激发了九公子的好奇心。
  小孩子好奇起来,都是没完没了的,同理,九公子好奇起来也是一个样子。
  能把人给烦死。
  他又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一进来下这狠手做什么。”
  他嘴上说着无冤无仇,脸上却绝对不是那回事,一个人若在激烈的交战之中保持面无表情,只能说是他游刃有余,但九公子即是说着有点示弱的话,眼中的自负却没有少半分。
  这让寒梅看了更加勃然大怒。
  他觉得自己被蔑视了!
  士可杀不可辱,江湖人也有类似的道理,他如果真的死在玉罗刹儿子手下,只能说是自己功夫不行棋差一着,但是死前还要承受对方的蔑视与侮辱,寒梅是万万不肯的。
  他只感觉一阵热血冲上天灵盖,那是因为愤怒。
  手上的动作原本已经有点接不上,但因为这股愤怒,竟然更加快了三分。
  连原本对于玉罗刹的畏惧,都消散了个一干二净。
  他又有了力量。
  寒梅心道玉罗刹已经死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的儿子也死!
  两人都不在了,还有谁能拦得住他们岁寒三友?
  就算是自己死了也甘愿。
  身为岁寒三友中最小的一个,他所受到的来自两位兄长的照顾根本不能用颇多来形容,对他来说,那是结草衔环无以为报地恩情。
  所以,他们三兄弟的夙愿必定要完成。
  为了能成功吃下西方魔教,寒梅能够将自己的生死之置于度外。
  他没有让孤松与枯竹知道玉罗刹的儿子另有其人。
  因为他准备一个人将这些事情都给处理了,如若让孤松与枯竹知道,少不得还要伤神,特别是那两人的手段似乎并没有寒梅这般阴毒,这般不择手段。
  就比如说是人皮面具,孤松与枯竹不会,他却是会的。
  寒梅很聪明,虽然没有到九公子什么招数看一遍就会的境界,易容这样的技艺看多了也能知道十之八九,更不要说,他已经盯着玉天宝看很久了。
  看他将自己不知道真假的罗刹牌当了,然后再上武当山。
  这一切都是寒梅做得。
  为的仅仅是杀死玉罗刹真正的儿子。
  他知道,那是他们岁寒三友收服西方魔教最大的障碍。
  为了扫出这个障碍,他什么都能做,更不要说是舍弃自己的性命。
  一个能不顾自己生死的人,怎么会在乎其他人的性命?
  那六十多人的死,似乎也找到了缘由。
  宫九忽然来了兴致,他道:“之前那假石雁莫非也是你假扮的?”
  寒梅道:“不错。”
  他将刀伤不了宫九,干脆舍刀用掌,向着宫九胸口拍过去。
  如果一张下去拍实了,定然会心肺破裂,人自然不会有性命。
  宫九看他一眼,轻飘飘地让过去了,虽然他被拍上一掌不会死,但也没什么好处,叶城主的剑气在经脉中肆虐让他感受到了足够的疼痛,额外的似乎就不太需要。
  宫九又道:“下毒的人也是你?”
  寒梅不说话,只发出一声嗤笑。
  听他的声音,便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虽然对方不回话,但宫九的问话热情却十分高涨,他又道:“你光杀些白衣剑客做什么。”
  寒梅的呼吸变都不变,他心道宫九竟然到这份上都在跟他装傻,莫不是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没错,寒梅已经断定眼前人就是玉罗刹那藏起来的儿子了!看这年纪轻轻就出神入化的功夫,看他恶劣的性子,看他不把人当人的眼神。
  一看就是玉罗刹的种!
  玉罗刹:呵呵。
  西门吹雪:呵呵。
  宫九:呵呵。
  谁规定西方魔教的教主就不能培养出一个冰清玉洁的剑神了!
  都是谬论!
  寒梅终于道:“你还装傻?”
  宫九道:“怎么?”
  宫九又道:“我可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与西方魔教扯上了关系。”
  当他似笑非笑时,总会让人产生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以深不见底的黑眼看寒梅,又让他想起自己被杀气魇住的时候。
  呼吸忍不住一窒。
  他眼前的,可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江湖新人。
  而是玉罗刹的真传。
  这个认知,足以让任何一人恐惧。。
  特别是,九公子还叫破了寒梅的身份。
  他道:“西方魔教的寒梅护法。”
  寒梅见他已经看破,索性就当做撕破脸皮了,恨恨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父亲是谁?”
  宫九的脸立马阴沉下来。
  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让他变脸,那一定就是太平王与过世的王妃。
  父亲与母亲两个词对他来说都是禁词,哪怕是小老头都不会在宫九面前说。
  因为一说,宫九就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