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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
  倒带。
  童话都是骗人的。
  这根本不是结束,只是个开始。
  姜凉蝉看过无数古代帝后相恋的小说, 自认对男主成为皇上之后,如何将女主扶成皇后的这套流程, 有非常完善的心理预期。
  整套流程中, 最重要的就是权力之争。
  新任的朝臣们为了巩固自家地位, 都会争相把自家女儿送入宫中,皇后的位子, 大家族们个个都在盯着。
  而姜家这种本就是前朝重臣, 还曾是前太子太师身份的, 就显得颇为尴尬了。勉强混入朝政还能凑合,倘若家里还想出个皇后, 再把持一代君主, 那就别想了, 就这身份,得给想要弹劾他们下来的政敌们提供多少把柄。
  若是好一些, 男主与整个朝廷对立, 不顾一切,坚持只娶女主一人,后宫唯有这一个皇后。
  但女主的后半生,纵然没有宫斗,也是政斗,在每一个她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随时都有人对她的位置虎视眈眈。
  若是虐一些, 男主选了秀,为了平衡朝政,选了一些宫女入宫,也提拔了些许贵人妃子,但许诺女主会是永远的皇后,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存在的。
  封后千千万,不知自己是哪款。
  姜凉蝉日夜悬着心,惴惴不安的等着新的血雨腥风。
  受到姜云庭不断在她耳边强化危机的影响,她甚至还做了个计划表,针对不同的情况,做了不同的应对策略。
  毕竟,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幸的是,这个策略计划表,被沈放看到了。
  沈放拿着她那张没来得及藏起来的表格,足足看了两盏茶的时间。
  姜凉蝉有点不安。
  这样也许会暴露自己的智慧和心机。
  可能会因此让沈放觉得陌生。
  或者,他临时发现,原来自己喜欢的天真可爱的姑娘,其实竟是这样一个有心机的人,甚至反悔了,也不一定。
  姜凉蝉在心里叹着气安抚自己。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爱情这种东西,在权势和时间面前,很可能就是经受不住考验的。
  爱情的坎坷什么的,虐什么的,总是必经流程。
  就让大家以本来的面目坦诚相见,勇敢的面对爱情的腥风血雨吧!
  沈放看了许久。
  末了,他把那纸放下,望着姜凉蝉,问道:“这是你和云庭一起拟定的计划?”
  姜凉蝉抿着唇,严肃点头,等着他下一句。
  沈放仔仔细细的思忖着什么,而后,他凝视着她,郑重问:“有件事,我想问很久了。姜府是不是风水不太好?”
  姜凉蝉没转过弯来,“啊”了一声。
  沈放残忍地弯起了嘴角:“是不是风水不利子女,无论男女,专出痴呆儿?”
  爱情果然腥风血雨。
  姜凉蝉宣布,她单方面解除跟沈放之间的恋爱捆绑关系。
  第二日,梨溶来找姜凉蝉八卦聊天的时候,顺嘴八卦了一下姜凉蝉跟新皇的感情状态。
  姜凉蝉很深沉的摇了摇头:“不成了不成了。”
  梨溶大惊失色:“怎么回事?原来,原来今上他竟然是个一朝得势,翻脸不认人的男人吗?”
  姜凉蝉还是要面子的,只能神秘的深深一叹:“不可说不可说。”
  那日回去之后,沈放的答复很快就摆在了姜凉蝉的面前。
  在朝廷上争吵了整整一个早朝之后,沈放不顾朝臣反对,强行下了成婚的圣旨,成婚的时间,还拟定得很近,就在两个月后。
  跟他激情争吵、坚决反对的朝臣,是新任的镇国大将军,姜云庭将军。
  另外,已经主动卸任丞相但是依然在朝中的姜平轩大臣,也给镇国大将军帮腔了几句。
  除此之外,并无几个朝臣反对。
  姜凉蝉的封后之路上,最主要的反对者,原来就是姜云庭和半个姜平轩。
  姜凉蝉听到来送圣旨的公公奉了皇上之命,非要特意转达的现场状况之后,发自肺腑的觉得——
  沈放真小心眼。
  后来,沈放让人来量尺寸,做婚服和凤冠的时候,姜凉蝉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那凤冠镶满珍珠和玉石,奢华大气,精致绝伦。
  纯金打造。
  实心的金,纯真的金。
  这就意味着。
  凤冠太特么重了。
  试戴了一下,姜凉蝉觉得自己一会就要从地上找头了。
  她合理认为,这就是他的报复。
  姜凉蝉摘下凤冠,关切地询问来送凤冠的公公:“皇上的冕旒也已经打造好了吗?”
  公公行了一礼:“皇上交代,先紧着您的凤冠做,帝冕随后即可,不过现在帝冕也已经做到一半了。”
  姜凉蝉让身后的春心将赏银递给他,很语重心长、很识大体的交代:“既然是帝冕,自然比凤冠更重要,不得大意。且皇上为君,皇后为臣,这凤冠的规制,也万万不能越了帝冕去才是。你可得回去掌着眼,千万记得,帝冕的规制,切要比这凤冠贵重得多。那金须得用更多,这珍珠玉石,也必须得比我这凤冠更大更密,方才是正道理。”
  公公想了一想,觉得她说的很是。
  果然是个有国母心胸的皇后。
  姜凉蝉面对他滔滔不绝的溢美之词,露出了端正大气的国母微笑。
  等着吧,狗男人。
  要捡头大家一起捡。
  谁也别想跑。
  大婚当日,满京沸腾。
  按制,皇上是不必去迎皇后的,只需等在皇城门内即可。
  只有朝臣或者普通百姓成亲时,才需要新郎亲自上门迎亲。
  可是吉时还远未到,皇上就已经从宫里出发,骑马在迎亲队最前面。
  贴身的公公从还没出宫,就跟在后面劝,一路都在说皇上不应当亲自来。
  沈放对他的劝阻实在无法理解:“别的女孩成亲,都是夫君上门来接她,她嫁给我就不能有夫君接了,得巴巴的自己送上门?这是什么道理?让她嫁给我,就是为了让她受这份委屈的?”
  公公直想跳脚,道:“我的好陛下,姜小姐这可是要做皇后娘娘啊,天下女子她头一份尊贵,哪里委屈着皇后娘娘了?您这么做,与礼不符啊。”
  他咽下心里那句“天家更得讲个尊卑有序”没说,只能道:“大婚之日就如此,会娇惯坏了皇后的。”
  “我娶她不为娇惯她,还为什么?”沈放明白他想说不敢说的是什么,嗤笑一声,懒得跟他多言。
  姜府就在眼前,他温柔一笑,下了马牵着走过去。
  姜府没人能想到,皇上竟然亲自来了,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门口呼啦啦跪了一大片。
  沈放微微笑:“不必着慌,该如何便是如何即可。”
  新娘出来了,大家又重新忙成一团。
  有胆大的抬起头来时,偷偷看了一眼圣颜,不由呆住了。
  原来皇上那般冷清的绝色,也会有朝一日,露出这样温柔缱绻的眼神与笑意。
  沈放定定看着门内。
  姜凉蝉凤冠霞帔,托着姜云庭的手缓缓行来。
  她向他走来的每一步,都踏在了他心上。
  那是,他的,娘子。
  第71章
  男人的嘴, 骗人的鬼。
  所谓甜言蜜语,不过都是外面沾了层糖浆而已。
  等到太阳一照, 糖浆就化回一滩糖水,滴溅到土里, 只留一个深色的印记。
  而甜言蜜语下的真身, 遮不住藏不起, 最终还是露出它狰狞的本来面目。
  ——来自一个充满悔恨的姜凉蝉的日记
  万物反常必有妖。
  一切看似不正常的行为,都能追溯到源头。
  最初, 姜凉蝉对待她与沈放的婚姻, 也曾经真诚过。
  要说变故, 大概得追溯到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成亲当日,姜凉蝉是甜蜜且愧疚的。
  因为她曾经以为的一场暗潮汹涌你死我活的捡头大赛这种事, 并没有发生。
  不但没有发生, 她还在跟沈放的对质中, 得知沈放之所以给她做那么华丽沉重的凤冠,也不是为了让她低下尊贵的头颅。
  他的初衷很朴素, 就是单纯想把好的东西全都给她。
  在沈放又真诚, 又愧疚,又无辜的眼神注视下,姜凉蝉有点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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