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将军一被洛易平动摇,这些小的自是也跟着动摇了。
筎果看着身旁的将士舞动着手上的刀剑,与问天和破浪打斗了起来,她这才明白了过来,这些将士本就不是为了牵制问天和破浪的,而是冲着她来的。
一柄玉骨扇盘旋而来,不管是眨眼的瞬间,就将这数名将士一刀致命。
她只觉一阵凉风拂过,那柄沾了血的玉骨扇就落在了她的脚旁。
筎果随即蹲下身捡起,还未站起时,就听到她皇爷爷的声音自外头响起,“来人,把这逆臣贼子抓住!莫要让他伤了小公主。”
一支手持盾牌的将士冲了进来,由他们搭成了一面固若金汤的盾牌墙,将筎果护在了这盾牌人墙的后面。
她看不见前方的情况,只听到簌簌而来的冷箭声,哀嚎声不绝于耳,半响过后,她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飘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她听到有人倒在了地上,那人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国主,本将军一生都奉献给了齐湮,愿为齐湮洒热血抛头颅,我的本事绝不低于齐湮的任何一个名将,你却只命我守这国库,大材小用!是你对不起我!是齐湮对不起我!”
“我……我本可以持刀上阵杀敌,为齐湮争一方天下,今日却是死在了齐湮将士的手上……”他大笑了几声,声音突然变得软弱无力,“何其可笑。”
片刻的寂静,之后是数人跪在地上求饶的哭喊声。
这些铮铮的汉子竟是哭着求着喊道,“国主饶命,一切都是范将军的主意。”
盾牌墙撤了下去。
便是已经做了心里准备,筎果在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范将军还是吓了一跳。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死不瞑目。
老国主命人取了块白布,遮挡在了范将军的尸首上。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国库乃国之命脉,交由你,寡人甚是放心,不料你竟是辜负了寡人的一番心意。”
守国库的将领与守在边境的将领之间,并无孰轻孰重,这一切都只是范将军功利性太重,倘若当真是一心为齐湮,又怎么会计较个人之得失呢。
老国主背过身去,往洛易平的方向看了一眼,此时他被萧芜暝牵制地毫无还手的能力。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拿下洛易平!”他怒喝道,“卞东太子,你让寡人一顿好找啊。”
数名将士走了过去,从萧芜暝的手里押住了洛易平,却不知是谁失了手,竟是让洛易平有了反手的机会。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一名将士的冷剑,以手掌打在了剑柄上,冷剑如飞箭,朝着筎果冲了过去。
方才站在筎果周围持盾牌的将士早已退开,面对如此变故,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正如谁都没有看清楚萧芜暝是怎么动身的。
只见那柄冷剑被人以内力短成了两段,落在了地上,放出清脆的哐当声,他们才看清楚萧芜暝已经站在了筎果的身前。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糟糕,洛易平跑了!”
“还不快追!抓不到他,你们就不要来见寡人!”老国主大声怒道。
将士们持剑鱼贯而出,很快,国库一下子就空荡了下来。
一些公公走了进来,埋头苦干,收拾着地上的尸体。
金碧辉煌的国库此时看起来是一片的狼藉。
老国主缓了缓脸色,走到萧芜暝的面前,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歉意,“让宸王看了一场闹剧,真是抱歉。”
筎果站在萧芜暝的身后,看不见她皇爷爷,却也忍不住在心中腹诽,恐怕这一场所谓的闹剧,也有她皇爷爷的功劳在。
他怎么会出现的这么及时?
范将军的人都起了叛心,自是不会有人向他通风报信。
况且一个内侍大臣又不是什么小官,不是洛易平戴上人皮面具,就能轻易瞒过众人的,他的行为举止与平日里不同,旁人不会有所察觉才怪。
况且她也不相信齐湮的兵力已经弱到这种程度了,这么多将士在,竟是还能让洛易平逃了,不是故意放水是什么。
想来是她皇爷爷早已与洛易平联盟,虽然她还没想到今日这一出于她皇爷爷有什么好处,但显然是因为范将军不受控,想要杀她,皇爷爷才不得不出现阻止一切。
萧芜暝大抵是心情不好,连个眼神都没有给齐湮老国主。
齐湮老国主又心虚的很,生怕被看出个所以然来,所以说了些欲盖弥彰的话,也就走了。
筎果看着萧芜暝高大挺拔的后背丝毫没有要转身的意思,她轻咬着下唇,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玉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