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上,鲜少进宫的萧昱蟜入了宫。
到达皇宫时,正是深夜,得到通传的萧昱蟜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踏入了殿内。
“王兄,臣弟有错。”他一见萧芜暝,便是跪在了地上,甚是将象征王爷身份的官帽也摘了下来。
萧芜暝挑眉,心情似乎不不佳,沉着脸色道,“巫马祁已经走了,你不会也要走吧?”
萧昱蟜一愣,抬起头看向他。
两个兄弟的长相十分的相似,若是说有何不同,那就只是萧芜暝眉宇间温润慵懒,仿佛一只懒狮,而萧昱蟜相比之下,似乎有些唯唯诺诺。
“王兄,总有人要拿我来离间百姓对你的信服,我不想给王兄造成麻烦。”
他虽是有些胆怯,说起话来却是开门见山。
“仲父曾与我说过不少兄弟为了权势相残的故事,我不贪图富贵,也不愿意因我的身份被旁人利用,给王兄造成困扰。”
萧芜暝挑眉,“听你这么说,似乎是有了计划?”
“是。”萧昱蟜如是说道,“近日各国虽是相安无事,但边境的小城镇总是受到百夷部落的骚扰,臣弟愿意领兵前去镇压,臣弟只是学过兵书,不曾真的带队领兵过,届时,臣弟诈死,只有这样,往后再不会有人动心思在挑拨你我兄弟二人的身上。”
“你是寡人的胞弟,寡人又怎么会听信闲言碎语,不信你?更何况,你是皇甫大人教出来的,那个老匹夫虽是有时候政意与寡人相左,但是他的为人,寡人还是相信的,寡人不信他会教出一个谋逆的人。”
萧芜暝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悠远地看向远方,暗处的树丛里有乌鸦在上空盘桓,发出极其呱噪的叫声。
“寡人也不信,萧家人会出第二个弑兄夺位的人。”
萧昱蟜甚是感恩,命人拿了一套精美的青铜器进来。
“王兄,这是我偶然得到的,我一个粗人,用不惯这个,想着王兄定是喜欢的,便是带了过来。”
他亲自拿起盘子上的酒,倒在了青铜器的碗里,“今日天凉了,这是臣弟亲自酿制的蛇酒,可驱寒,烫过后,效果更佳,王兄尝尝?”
“酒虽好,不过寡人已答应太后不碰酒,故此,免了吧。”萧芜暝转身坐回席上,扫了一眼他手中的那个青铜制的碗,又道,“这套青铜器就留下,酒你带回吧。”
“是,王兄。”
萧昱蟜行了礼后,这才退了出去。
筎果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见搁置在桌上的那套青铜器,果真如萧昱蟜所言的那般,精美至极,她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道,“这倒是真好看,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得来的。”
萧芜暝却是从她手中夺过了那青铜制的碗,命人将其收起来,又筎果道,“这东西,你碰都不要碰。”
“怎么了?”筎果看着他阴鸷的脸色, 七分的不安,三分的不明。
同样一套青铜器,她前世也是见过的,也是萧昱蟜送给萧芜暝的,只是缘由不同罢了。
前世是萧芜暝生辰,萧昱蟜送的。
她还记得,萧芜暝时常用此碗喝酒,还是烫过的热酒。
“没什么。”萧芜暝沉了沉脸色,道,“希望只是我多疑了。”
帝王世家就是这般的不好,弟兄之间永远被权势隔开。
筎果心中猜到了些许,她有些不安地低头摸了自己已然显怀的肚子,不如……就生一个,日后倒也能省不少的心。
寻常百姓尚且会为了分家而闹得老死不相往来,更何况是帝王家。
萧芜暝看了她一眼,即可猜到了她的心思。
他伸手将她搂紧了怀里,语调含笑着开解道,“我看你还是多生几个的好,孩子性情都是随了爹娘的,你我都不爱管事,万一生出的孩子都不爱做君主,怎么办?”
“你别吓我。”筎果推了他一下,又道,“是啊,孩子性情都是随爹娘的,你如此,萧昱蟜应当也是如此。”
萧芜暝淡淡地应了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道,“你怀有身孕,这些事情就不要多想了,我自会处理好。”
他的视线落在了那套青铜制的餐具上,剑眉一沉,“这些……”
“叫人收起来吧。”
清贵的男子转头看她,只见她笑盈盈地道,“既然你心中已经起疑,以防万一是最好的。”
“我会找人偷偷地按照这套再打造一套新的,往后你用咱们自己打造的餐具,这样也不怕萧昱蟜问起而尴尬。”
萧芜暝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脖颈,用力地呼吸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你何时变得这么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