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保全皇甫家的最好办法。”皇甫孟佳看着有些激动的聂玉书,平淡地开了口。
保全皇甫家?
聂玉书松了手,愣在原地,看着皇甫孟佳缓步离开。
他虽是聂家的养子,收养他的聂大夫人也一直都以聂家为重来教导他,可他心底对聂家是从未有归属感的,更别提什么万事都以聂家为重。
皇甫孟佳的这句话,让他陷入了沉思,他根本无法想明白为什么要为了一家的脸面去牺牲自己最为亲近的人。
聂玉书以为皇甫孟佳能够做的也就到此罢了,却不想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狠心许多。
秋夜微凉,皇甫佑德虽是被罢免了官职,可皇甫家却还是门庭若客,当夜,皇甫佑德放出豪言,不惜重金招揽天下豪杰。
皇甫孟佳站在门口,看着自家的门房招呼客人招呼的连她回来都没有注意到。
“女儿,你回来了。”
庭院中,皇甫佑德站在中央,高举着酒杯,因着他这一句,十桌的客人皆是回头看向了她。
有些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这就是皇甫大人的女儿,当今的左相?”
“看着温温柔柔的,没有想到竟是个连亲情都不顾的狠角色。”
“诶,若是你,你是愿意娶当今的太后呢?还是这一位?这两个女子可都不是好惹的。”
太后是棺材子,天煞孤星,即便后来有巫马祁他爹亲手写的批命书,可很多人始终只愿意相信一开始的流言,更有甚者,将齐湮国的灭亡怪到了她的身上。
其实也怪不得那些人如此想,齐湮是五国内的强国,一国压四国的局势由来已久,而元辟国到底还只是一个新建的小国,以正常人的想法来看,也绝不会相信小小的元辟国可灭强盛的齐湮国。
这问话一出,还真有不少人认真思考了起来。
“若是我,那必当是娶皇甫小姐了。”
“这位兄台,你说真的?”话中不乏嘲笑之声。
“自然是真的,我是疯了么,敢觊觎当今太后,若是被那位知道了,我这颗脑袋还要不要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哄笑。
皇甫孟佳扫了众人一眼,转身匆匆离开,可席上有一人站起来讲了话,却让她止住了脚步。
“有人惦记太后,当今这位应当自豪才是,又怎么会来找麻烦呢。”
她转身望去,说话的人很是面熟,皇甫孟佳细细地想了想,却是想不出来。
“他是谁?”
身旁的丫鬟随即回道,“小姐,这是老爷的门客,叫平步。”
皇甫孟佳忽然就想起了这人。
“原来是他。”
平步从席间站起,举酒喝了一杯,似乎是在给自己壮胆,又好似不是。
他道,“若是在下,皇甫小姐和太后之间,必然是选太后。”
“呸!我家小姐你也敢取笑?还想不想在皇甫家待着了。”皇甫孟佳身旁的丫鬟看不过去,出言驳道。
闻言,平步也不慌,一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笑着道,“太后与皇甫小姐是两种人,太后此人重情重义,不论对错,永远是与殿下一条心的,这关起门来一家人,这是最为重要的,而皇甫小姐……”
他说到这里,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皇甫孟佳。
“皇甫小姐做事不讲情面,是百姓之福,可若是一家人的话,那可就……”
平步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但众人都能会意他的意思。
与皇甫孟佳做一家人,必须时刻警惕自己不要出了差错,否则不用仇人寻机报复,她自己就能将自己人供出来。
但平步这话得看人是怎么听的。
有些人会觉得,与皇甫孟佳相比,太后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毕竟会护短。
可有些人就听出了他话中深一层的意思。
若是小门小户的夫人,护短也就护短的,为了家族利益与名声,护短是最好的办法,可筎果是太后,当为天下人做榜,她护短的行径就不怎么够看了。
相比之下,还是皇甫孟佳似乎更为适合做太后之位。
有人会意了过来这层意思,仗着喝了酒,竟是脱口而出,“可惜了,太可惜了。”
酒席散去后,平步一人独坐在庭院中,手里拿着一壶酒,仰头看着月光。
皇甫孟佳缓步走了过去,平步听到了脚步声,却没有回头,只喝了一口酒,才问道,“不知左相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是来说声谢谢的。”
“谢谢?”平步侧过脸,看向了她。
皇甫孟佳坐在了他的身旁,“没错,因为方才席间的那话,你给了我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