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了一静,聂玉书拿起那三瓶药瓶,细细地检查了一番,道,“都是上等的好药,我开的方子看来是用不着了。”
他随手就将方才写好的药方撕了,打开香炉,丢了进去。
“我这就要人进来帮你上药。”
聂玉书离开片刻后,走进来一个丫鬟,“小姐,我来帮你上药。”
皇甫孟佳眉头一沉,似是有什么要说的,可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那丫鬟看着皇甫孟佳难看的脸色,揣测着她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道,“要不然,还是让聂大人再写一份药方子,这药……咱们不用了。”
“不用了?”皇甫孟佳的眉头却是沉地更深了些。
那丫鬟点了点头,却是见她扯了一抹笑,淡淡中酝酿着冷意,“太后赐的好东西,怎么可以不用。”
丫鬟心想不过是药,不用也没什么,可又听皇甫孟佳道,“这是藐视太后。”
丫鬟一听,吓得跪在了地上,握着药瓶的手不住地发抖着。
竟是会这样严重的吗?
“奴婢该死,险些害了小姐。”
皇甫孟佳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道,“为我上药。”
“是。”丫鬟连连点头,连忙上前为她上药。
筎果那人没有什么太后架子,便是摆起了太后架子,那也必当是想要整谁。
可她不在意,并不代表萧芜暝并不在意。
多少人心里在为她叫屈,但今日这十棍,是萧芜暝的警示,对于这一点,皇甫孟佳最开始也想不明白,方才在见了丹霜的态度后,她心里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翌日一早,皇甫孟佳就入了宫。
一众大臣瞧见了她,皆是惊奇万分,就连那个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做派的杜大人都忍不住去慰问了她一两句。
寇元祺最是惊奇,他围着皇甫孟佳绕了两圈,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后,忍不住道,“左相大人,你若是从武,恐怕连我都要屈居你手下了。”
“寇将军这是在拿我说笑呢?谁不知你四岁就是殿下的伴读,每日陪他舞刀弄枪的。”皇甫孟佳微微一笑。
她的话让寇元祺想起了一些往事,他感叹道,“想当年,咱们都还是奶娃娃呢,没有想到这一眨眼,殿下终于成了君主,我们也成了他的大臣。”
皇甫孟佳似是也想起那段岁月,唇边的笑意更是温柔了。
她又听到寇元祺道,“那时你入宫读书,我与殿下逃课时,你明明怕得要死,还跟着,你说你那会儿那么怕,为什么非要跟在我们身后呢,若不是因为你拖后腿,我和殿下何至于被大学士发现,殿下是什么,我这手心可是被他打肿了好几回。”
“左相大人,请你一定要答应在下一件事情。”
皇甫孟佳见寇元祺对着自己鞠躬拱手,愣了一下,忙说,“寇将军请说,只要我做得到的,一定答应。”
“你一定做得到。”寇元祺认真地看着她,极其慎重地道,“若是日后你也有了孩子,千万不要将他送进宫里伴读,这样皇子公主,还有我的孩子就不会被连累了。”
皇甫孟佳没有想到他竟是提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要求,愣愣地还没回过神,寇元祺就以手遮面,与她说了悄悄话。
“你只知道咱们这位殿下自小爱逃学,却不知道咱们那太后也是一把逃学的好手,这两人生出的皇子公主,定然也是这样的,你想啊,若是因你的孩子让皇子公主们不痛快了,这皇甫家哪里还有安生日子过嘛。”
寇元祺一脸为她着想的神情让皇甫孟佳脸色极其的难看。
这要求,她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委实难回应。
最后,她只得硬生生地道,“请寇将军自重。”
“我与你说笑呢,瞧你认真的。”寇元祺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殿下。”
皇甫孟佳只是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说真的,左相大人,活得一本正经,不累吗?”
寇元祺走回了自己的位子,皇甫孟佳却是陷入了沉思。
她总觉得,今日寇元祺对她所说的话,藏有深意。
萧芜暝坐在龙椅上,眉眼一扫,最后若在了本不该出现在朝堂上的皇甫孟佳身上。
“左相,寡人记得放你五日假,好好养伤,你怎么还上朝了?”他嗓音低醇,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皇甫孟佳后背上的伤虽是轻,但她到底是女儿家,只是站了一会,就已经脸色苍白了。
她站了出来,跪在地上,“回禀殿下,臣昨夜想起一件压在臣心头多日的事情,想向殿下求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