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芜暝冷笑,呵,还真是他的两个小儿子。
他单手接过那两串糖葫芦,咬了一口山楂。
酸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
山楂原来是这么酸的吗?为什么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觉得过。
清风霁月的男人当即皱起了剑眉,小暮归抱着他的大腿,奶声奶气地问道,“爹爹,糖葫芦不好吃吗?”
“以后吃不完糖葫芦,就不要闹着买。”
“……”
小暮归和小浥尘觉得有些委屈,他们只是渴望地看着爹爹,想要爹爹掏钱,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怎么就闹了。
小浥尘年纪虽小,可在某些方面似乎非常地通透,“爹爹,你想谁闹才给买糖葫芦呀?”
“当然是娘亲啊,爹爹想娘亲了。”小暮归与小浥尘不愧是双生子,心灵相通。
小浥尘嘘了一声,小脸严肃地告诫着弟弟,“不要提娘亲,提了爹爹会伤心的。”
“娘亲就在家里呀,又没有离开,倒是爹爹每日能看到娘亲,还不让我去看娘亲,该伤心的人应该是我吧。”
小暮归不服气,并且越说越难过,越难过就越生气。
巫马叔叔说娘亲嗜睡,不能吵到她睡觉,可为什么爹爹就可以吵娘亲睡觉?
那日他想娘亲了,趁着夏竹姑姑不注意,跑去了寝宫,丹霜姑姑虽然看着有些凶巴巴的,但对他很好,假装没有看到他,还帮他扒窗户呢。
他那日都看见了,听见了。
爹爹坐在床沿上,拉着娘亲的手说了好久的话,虽然他还听不大懂爹爹说了什么,可爹爹说了这么多话,难道就没有吵到娘亲吗?他才不信呢。
想及此处,小暮归双手环抱在胸前,露出了奶凶奶凶的模样,对着萧芜暝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了别处。
知子莫若父,萧芜暝当日知道这小子在想些什么。
其实那日这小子扒着窗户偷看时,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不忍训斥他,才装作不知,事后,他亲自将纸窗糊上,以免漏了风,把七星灯吹灭。
巫马祁千叮万嘱过,七盏星灯,一盏都不能灭,否则筎果醒来无望。
萧芜暝单手拎起小暮归,“近日没罚你,有些皮痒了?”
“……爹爹,我错了。”小暮归眨巴着眼睛,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
马管家前日教了他一个成语,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认为自己此时就是一个俊杰。
萧芜暝看着这双与筎果极其相似的灵动眼眸,一下子晃了神,明明是在求饶,可眸底总是掩藏不住那点小心思。
萧芜暝把他放回地上,塞回了糖葫芦,“罚你吃掉。”
“啊?”小暮归有些抗拒地看着面前那根糖葫芦,双手藏在了身后,不愿意去拿。
萧芜暝悠悠地直起了身,不紧不慢地道,“不吃也行,寡人近日事多,也懒得管你这些小事情。”
“对嘛爹爹,一串糖葫芦而已,小事小事。”小暮归连忙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岂料萧芜暝微眯眼眸,淡笑着道,“这等小事,就让马管家来训斥你们好了。”
“啊?”小暮归又叫了一声。
这一次,他认命地伸起手,在地上蹦跶了几下,想要去抢萧芜暝手里的糖葫芦。
“爹爹,我吃还不成吗?”
闻言,萧芜暝这才将糖葫芦递给了他。
小浥尘是最识相的,连忙也问萧芜暝讨回了自己的糖葫芦。
两个小子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兴致,走在前头愁眉苦脸地看着手里的糖葫芦。
萧芜暝跟在他们的身后,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但这笑转瞬即逝,他想,若是筎果在,定是要护着这两个小子的,然后结局一定会不一样,最后妥协的人会是他,把糖葫芦吃干净的人也会是他。
可惜,她不在身边。
萧芜暝看了看手中的那一串糖葫芦,咬下一口。
即便有糖衣包括着山楂,他还是觉得酸涩难咽。
甚至这酸味要浓过方才。
越是甜,他就觉得嘴里心里都在泛着酸。
他宁愿吃下这三串能让人酸出眼泪的糖葫芦,只要她在旁边笑着闹着。
“这糖葫芦不好吃,娘亲怎么会爱吃这种东西,方才那个老板一定是骗人的。”小暮归愤愤地道。
小浥尘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爹爹,小声地与胞弟说着悄悄话。
随后,小暮归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萧芜暝。
“你在看什么?”萧芜暝冷眼扫了过去。
小暮归嘻嘻一笑,“我怕爹爹走丢了。”
而后,他又与小浥尘交头接耳了起来。
小浥尘说的那句悄悄话是,“老板一定是骗人的,你看,爹爹都难吃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