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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雪烟冷冷地甩开了他的手。
  教主大人忽然闪到秀琴的身边,咸猪手摸上了秀琴的肚子,秀琴尖声一叫:“你干什么?!”
  教主大人抽回了手,皱起英俊的眉头,困惑地嘀咕道:“你和四娘的肚子一样,都又软又平,怎么母夜叉的肚子里就像是长了个东西?”
  秀琴暗骂一声笨蛋!可不是长了东西?长了你儿子!
  教主大人对手下低声道:“阿达尔,母夜叉的肚子里长了个东西。”
  阿达尔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那是……”
  话未说完,傅雪烟凉飕飕的目光打了过来,阿达尔赶紧闭了嘴。
  得罪教主不好,但得罪教主夫人更不好,毕竟,混到左护法的位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丢掉就太可惜了。
  几人继续在暗夜中前行,忽然傅雪烟的金雕飞了过来,落在一旁的枝丫上,嘴里衔着一个羽毛。
  教主大人古怪地看着这只金雕,金雕睁大圆圆的眼睛看向了贴在树上的小白,张开鸟嘴,一口将小白吞了进去!
  众人面色一变,金雕吞咽了一下,突然喉头一阵翻滚,张开鸟嘴,将小白吐了出来!
  小白身上黏糊糊的,恶心地吐了吐舌头,咚的一声跳进了一旁的水坑!
  傅雪烟将被金雕衔来的羽毛捡了起来,就着阿达尔举着的火把看了看,道:“是苍鸠的猎鹰,看来他也在找什么东西。”
  教主大人脑海里灵光一闪:“会不会是景云他们逃出来了?”
  傅雪烟点点头:“有可能,他不轻易出动猎鹰的,除非是寻找十分重要的人与东西。”
  教主大人心头一喜道:“景云如果逃出来了,一定会沿途做记号的,我们只用找到景云留下的记号,就能顺藤摸瓜把他带回家了!阿达尔!去找记号!”
  阿达尔没动。
  “你怎么不去啊?”教主大人问。
  阿达尔道:“我不知道景云小少爷的记号长什么样。”
  教主大人:“……”
  他也不知道。
  ……
  姬冥修与燕飞绝顺着景云与鎏哥儿气味消失的地方一路往南,穿过了闹市的街道,也穿过了林立的住宅,踏上了一条人烟越来越稀少的古道,古道起初还能偶尔撞见几个路过的百姓,渐渐的,便只剩他们与几名煞血盟的手下了。
  燕飞绝去前方探了探路,折回来道:“再往前就进矿山了,那座矿山荒废了许久,应该不会有人住。”
  姬冥修正色道:“去找找。”
  燕飞绝点头,施展轻功飞入了矿山,姬冥修与煞血盟的手下继续沿途寻找,约莫一刻钟后,燕飞绝大汗淋漓地飞了回来,神色有些激动:“找到了!那边有人住过的痕迹,但这会子是空的,不知都去了哪里!”
  姬冥修略一沉思,举步去了矿山后的小院子。
  院子里有些凌乱,酒坛子倒了一地,刺鼻的酒气被夜风摇晃得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似有还无的蒙汗药气息,燕飞绝与这些杀手都是老江湖了,别的不敢说,蒙汗药还是不会认错。
  露天的桌上,是十几盘所剩无几的残羹冷炙,但还没有坏,厨房的灶是热的,应是入夜后开的伙,从碗筷上看,吃饭的人数不少于十五,但究竟是什么缘故,竟让这群人倾巢出动了?
  姬冥修进了屋,这间屋子一看便是女人住的,桌上摆着精致的插花,与粗糙的院落格格不入,姬冥修拿起床上的枕头,看到了一本书,这本书从外表上看并没有任何奇特之处,但它上面盖了南山书院的印鉴。
  翻开书本,一片橘子皮掉了下来,姬冥修捡起橘子皮,又看了看书上的印鉴,当即下了判断:“景云他们来过,但是逃走了,苍鸠那伙人去找他们了。”
  燕飞绝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笑了:“不愧是景云啊,居然从那么多夜罗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我们也赶紧去找吧!别叫那伙夜罗人捷足先登了!”
  ……
  景云将最后一片橘子皮插在路边的小树枝上时,三个人都累得走不动了,不远处有一间黑漆漆的小土屋,这样的土屋在逃跑的路上已经看见了好几个,应是最初为方便守林采矿而临时搭建的,开矿的人走了之后,屋子也全都废弃了。
  荀兰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进去歇会了吧,我们走得够远了,休息一晚,明早再动身。”
  鎏哥儿累得不想动了,一把扑倒在荀兰的怀里。
  荀兰半抱着他进了屋。
  景云也跟了进去。
  小土屋不大,一间堂屋,一间卧房,后院连着一个鸡舍与半露天的厨房,屋子里已不剩什么家具,但还有些破旧的褥子与干草,荀兰与鎏哥儿都是娇生惯养大的,看着这么破旧的住处,竟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景云在比小土屋更破旧的地方住了两年,曾经连张床都没有,只能睡在铺了干草的地上,故而对这样的地方没多少嫌弃,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拉开满是灰尘的柜子,将一床潮湿的旧棉被抱了出来,丢在干草上:“铺。”
  荀兰淡淡地睨了景云一眼,这个时候,景云可真不像个孩子,那深邃的眼神,冰冷的气场,甚至眉心那股不容置喙的威压,都像极了姬冥修。
  “铺,床。”景云一字一顿地强调。
  “我来铺!”鎏哥儿蹦上了床,挥舞着小爪子去捯饬一团满是潮气的棉被,荀兰将鎏哥儿抱了下来,动手把床给铺了。
  只是棉被上发霉的味道太大,她忍不住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景云二话不说地跳上床,抱紧书袋,闭上眼睡了。
  鎏哥儿见景云睡了,也爬上去,小脑袋挨着景云,打了个呵欠,沉沉地睡了。
  月牙儿隐入了云层,最后一丝月光也看不到了,小土屋彻底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荀兰静静地坐在床前,望着无尽的黑暗,眸光深邃。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这间屋子都似乎被时光给遗忘了。
  鎏哥儿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的,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娘亲抱在怀中,娘亲抱着他,不停地朝远方奔跑,他揉了揉眼:“我们去哪儿啊,娘亲?”
  荀兰喘着气道:“回家。”
  “景云呢?”鎏哥儿打着呵欠问。
  荀兰没有回答。
  鎏哥儿眨巴了一下眸子,陡然从迷迷糊糊的意识中清醒,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景云,扑腾着小腿就要想下来。
  荀兰气喘吁吁道:“别动!娘快没力气了,你再动,娘就抱不住你了!”
  鎏哥儿推着她道:“我不要你抱!你放我下来!”
  荀兰低叱:“你别闹!”
  鎏哥儿死命地挣扎:“你放我下来!我要下来!”
  荀兰抱不住了,手一松,鎏哥儿自她怀里滑了下来,不待她喘上一口气,鎏哥儿推开她,拔腿就跑!
  她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压低了音量道:“你去哪儿?”
  鎏哥儿挣扎:“你放开!我要去找景云!”
  荀兰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你小声点!”
  鎏哥儿:“我不!”
  荀兰又气又急,死死地抓住他领子低声道:“你找他做什么?都这么晚了,你知不知道这么跑回去会很危险的?”
  鎏哥儿倔强地说道:“我就是要找景云!”
  “你……”荀兰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鎏哥儿咬上她的手,她痛得手一缩,鎏哥儿趁机跑了出去。
  荀兰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几时变得这么强壮了,她险些追不上他,她抓住了他胳膊,将他拽回自己怀里,痛心疾首地说道:“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听话了?!你以前最听娘的话!你看看你现在……”
  鎏哥儿委屈又生气地看着她。
  荀兰的喉头哽住了,睫羽颤了颤,垂下眸子,抚了抚他脸颊,温柔地说道:“娘是为了你好,听娘亲的话,我们离开这里。”
  鎏哥儿拽紧了小拳头道:“如果是大嫂,她不会丢下我的!”
  荀兰眸光一怔。
  说不清是难过还是愤怒,鎏哥儿的眼圈变得红红的,小胸脯剧烈地起伏了起来:“大嫂都不会丢下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要丢下她的孩子?!”
  “……”荀兰被噎得说不出话了。
  鎏哥儿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我对你好失望!”
  荀兰的心口像是被刀子割了一样,惶恐地看向儿子,他就在自己面前,却突然变得无比遥远,她擢住了他瘦小的肩,慌乱又急切地说:“不要这样,娘亲什么都没有了,娘亲只剩下你了,你不要对娘亲失望,不要拿这种眼神看娘亲……”
  鎏哥儿双目发红地看着她:“你不让我和你睡,不让我吃好吃的,还撇下我去别的地方,现在又丢下我最好的朋友……他一个人在那里他会怕的!”
  荀兰的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儿石头,有些呼不过气来,她颤抖着声音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娘亲解释……”
  鎏哥儿怒道:“我讨厌你!”
  荀兰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儿子:“你说什么……”
  鎏哥儿捏了捏小拳头,难过又愤怒地说道:“我说我讨厌你!我再也不要你做我娘亲了!”
  荀兰的脸一下子褪去了血色!
  ------题外话------
  今天也挺早的(≧▽≦)/
  第367章 父子相见(二更)
  月黑风高,城内萧瑟一片,往北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霍师公又调转方向,去了另一处容易隐蔽的地方。
  街道上,手持长矛的侍卫正一间一间地搜索着,虽不觉得夜罗人会笨到把景云藏在石井,可保险起见,还是让人查了。
  同样不觉得一个女人与三个孩子能跑多远的夜罗护卫们,也为了保险起见,搜出了原本的地盘。
  如此,双方不期而遇了。
  这一队夜罗护卫一共三人,一个年长的、资历较高的,两个年轻的、初次出行任务的,年长的护卫俨然对环境更敏感一些,全程都保持着高度警惕,年轻的护卫也不遑多让,只不过先前喝多了酒,这会子有些尿急。
  二人找了个地方,并肩站着,开始解决人生大事。
  忽然,一道小黑影悄然自后方靠了过来,小黑影伸出了小黑手,在右侧护卫的背上挠了一把。
  右侧的护卫看向了自己的同伴,抱怨道:“干嘛呢你?”
  同伴一脸茫然:“什么干嘛?”
  右侧的护卫不耐地蹙蹙眉,扭过头去,继续嘘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