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视线都有些迷惘了。
“裴景，以后我们结婚的话你一定要给我准备一场盛大的求婚，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才是你名副其实的裴太太，其他人都得给我绕道！”
“裴景裴景，我们一起去试婚纱吧！”
“裴景，我真的好爱你啊，如果不是我现在年纪还不到二十岁，我真是恨不得立马就嫁给你，毫不犹豫的那种。”
“裴景，裴景……”
当初那个满城校园跑的小女人，最喜欢喊的就是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不管出床第，还是课堂。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甚至都想不起来当初那张肆意明媚的脸蛋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这幅温淡冷清的模样，像是完完全全被岁月侵蚀地变了一个人。
还真是……
寂寞如斯啊。
江暮夏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翻了个身就察觉到了身侧那略微硬朗的下颚线条，结果睁开眸看到的就是那半靠在床头的男人。
微微俯身，晨起的光线下眸就落在她的身上。
“我们结婚吧。”
江暮夏那时候视线微微回笼，等到完完全全清醒过来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到底是听到了什么，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又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我们结婚，”温热的指节直接就扣住了她的下巴，连带着呼吸落在了她的唇角，“江暮夏，我想让你成为我一个人的韩太太，一点儿也不想再等了。”
温温和和的语调，却带着明显的笃定。
江暮夏抱着怀里的被子，双手当时还抵在男人的胸膛，眨巴着眼睛沉默了好几秒之后顿时就冷哼着偏开了脸蛋，“我不要。”
下一秒，手腕就被捉住了。
“为什么不要？”
“你还有脸问？”江暮夏对于他这一声不吭就要结婚的姿态顿时格外嫌弃，“你连最起码的戒指都没有准备，而且我想象中结婚之前那可是要有求婚仪式的，你空口套白狼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想让我跟你结婚，我跟你讲根本不……”
后面的话，她根本都没有说出来。
因为……
在她被男人捉着的指节里，她纤细的无名指上已经套着一枚米白色的珍珠婚戒，而男人的指节也同样带着一枚。
“韩庭之……”
“喜欢吗？”
男人附身吻了吻她的手背，嗓音都是温和而沙哑的，“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太花里胡哨的东西，来来去去挑了很多款就只选中了这个。”
没有钻石的耀眼，却也不会显得很低俗。
平和却高贵。
晨起的光线笼罩进了房间里，江暮夏那时候看着自己掌心里的婚戒，好半晌才下意识朝着身侧的男人看了过去，“所以，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嗯。”
男人漆黑的眸就这样对上了她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怔了一下。
在脑袋千回百转之后，到底还是蜷缩回了自己的指节，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他，“可是你说我跟你结婚的路很艰难，韩夫人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放手的。”
“我知道。”
韩庭之微微俯身，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可我后来又仔仔细细地想了想，除了让你早一点嫁给我之外，我还真是找不到可以把你绑在我身边的办法了。”
生命中第一次，有了想用法律来维护自己感情的念头。
前所未有。
“嫁给我，我会用我所能付出的一切对你好，只要你想要，我毫不吝啬，”他看着她，语调近乎于虔诚到像是在发誓，“江暮夏，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时候晨光熹微，倒映在彼此的瞳孔里。
江暮夏恍恍惚惚中好像回到了几年前的时候，也是这双眼睛，认认真真盯着她的时候说出的也是同样的一句话。
我们结婚。
她抿了抿唇，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可……”
可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不止是韩夫人那边，还有自己现在某种程度上的迷惘和不确定，甚至就连江成柏也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同意的。
江暮夏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回答，可是却又如此贪恋他的怀抱。
“好。”
她抿了抿唇，抬手攀附上他脖颈的同时还是决定将这短暂的温暖持续下去，不遗余力，“我答应嫁给你了。”
韩庭之盯着她的眸，好像答案并不意外。
“果然。”
“什么？”
“裴景告诉我，说女人只要喜欢你，就算你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她都会格外在意，”那嗓音微微温温哑的笑，分外清晰，“看来我还真是低谷了大小姐对我喜欢的预期值，可能比我想象中还要高那么一点。”
江暮夏，“……”
“明明就很爱你的好不好？”她直接哼了哼鼻尖，嗓音都带了莫名的娇嗔，“你这么说好像我的爱很脸颊一样。”
“没有。”
韩庭之扣着她的腰，直接就压进了身下的被褥里。
密密麻麻的吻。
本来就是晨起的时候，再加上求婚过后的甜言蜜语，这吻下去直接就难舍难分，还是骤然的电话铃声吵醒了那片刻的旖旎。
“唔……电话……”
江暮夏皱了皱眉，从男人怀里逃出来之后才摸到了床头柜上的电话，可是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到底还是微微怔了一下，“是我爸。”
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摁了接听键。
“爸。”
江成柏那边沉默了好几秒的时间，有些冷硬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夏夏，今天晚上有个朋友的画展，是你最喜欢的马蒂斯的作品展，你……过来吗？”
马蒂斯的画展。
其实江暮夏虽然喜欢，可自己要是去国外的画也不一定就看到不到，但是想到自己刚刚答应了某个男人的求婚，顿时就点了点头，“好，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