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凉。
韩庭之那时候就在她的面前,冷着脸的同时直接就抬手拨开了头顶上方的花洒,诺大却又温暖的水珠直接就落了下来,驱散了她的寒凉。
而那时候男人身上的白色衬衫,也已经跟着湿了。
“江暮夏。”
他很少这样咬牙切齿地喊她的全名,可今时今日喊出来的时候下颚线都是明显紧绷着的,指节都跟着扣住了她的下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现在好了。
人是没有危险,可还冒着这么大雨过来。
江暮夏被他突如其来地一下吼地吓了一跳,眼眸微微睁大的同时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微微的沙哑和惊吓,“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想给他惊喜。
可刚才的户口本都半路上掉在了卧室的地毯上,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她那样认真赶过来说自己要结婚的目的。
真是有够不开心。
她偏开脸蛋,说话的声音都莫名变得闷了起来,“我大早上不睡觉赶过来,可一来你就凶巴巴地,我又不是故意的。”
说这,鼻尖都跟着酸涩了起来。
韩庭之那时候看着她湿漉漉长发下的脸蛋,到底还是微微收敛了自己的表情,之前的那些紧张也渐渐都跟着消失了。
“抱歉。”
他的眉心还是微微皱着,可姿态却变得温柔了起来,“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我会担心,嗯?”
天知道刚才他脑袋里整个乱成了什么样。
那时候浴室里蒸腾的水汽都已经弥漫了上来,江暮夏抬眸的瞬间看到的就是那张被水冲刷过的脸庞,衬衫都已经湿答答地贴在胸膛上。
“你……衣服湿了……”
江暮夏抿了抿唇,盯着他衬衫下面肌理分明的胸膛,说话的声音都微微哑了起来,带着明显的试探,“要不……唔……”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吻住了。
氤氲的雾气,驱散了寒凉。
韩庭之就那样扣着她的下颚深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控制着她腰肢的手,嗓音几乎整个都是哑的,“洗澡,不然会感冒。”
说着,直接就出去了。
那时候花洒的水还在源源不断往下落,江暮下隔着水幕恍恍惚惚地看着窗外,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才渐渐变得充盈起来。
热气腾腾。
韩庭之出去之后,直接就将自己身上湿漉漉的外套脱了下来。
他微微垂眸视线落在了地上那深红色的户口本上,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才转身去了阳台的位置,点了一支烟。
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暮夏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身上只裹了一件白色的浴巾,湿漉漉的长发还都在肩头披散着,白净的脸蛋上莫名带着几分乖巧的清纯。
“我洗好了。”
韩庭之当时还赤着上本身,微微侧眸的同时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瞳孔紧缩的同时直接就偏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江暮夏。”
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喊她的名字,所以这会儿语调都带着明显的冷沉,“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结婚啊。”
江暮夏抿了抿唇,直接走到了他面前,“你都已经跟我求婚了,结婚只是迟早的问题,难道你真打算让我一直等着吗?”
她的眉眼认真,嗓音温软。
韩庭之隔着落地窗的倒影看到了她那白净的脸蛋,喉咙微微颤动的同时到底还是皱了皱眉,“我需要时间。”
他还没想好。
没想好自己要不要选择回到那尔虞我诈的韩家,没想好自己以后是不是有足够的能力跟那些股东明争暗斗。
而这条路一旦决定了,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韩栋飞倒好,一劳永逸选择了根本不需要奋斗的那条路,而且从来也都不曾去考虑这件事的牵引后果,可是他不行。
他要是做了,就要负责。
“这个世界上没有感情经得起时间的推敲的,”江暮夏当时微微抬眸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气的同时直接就抬手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将脑袋贴在了他的脊骨上,“韩庭之,现在只需要你说一个好字,我们就可以直接去领证,你还在犹豫什么?”
她都已经坐到了现在这一步了,他怎么还在犹豫。
韩庭之没有说话。
可这没有说话某种程度上对于江暮夏来说就是拒绝,所以在他久久都没有反应之后,她到底还是红了眼眶,“我就知道。”
她抿了抿唇,原本抱着他腰的动作也跟着渐渐收了回来,整个人都后退了两步。
“你根本,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我结婚。”
那嗓音,都是哽咽的。
韩庭之在听到那声音的时候觉得自己心痛地要死,可要是自己现在回头的话她肯定会不遗余力地过来抱住他,那他就会心软。
“夏夏。”
他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在烟雾中转过了身,“你父亲根本不可能就怎么把户口本给你的,”他的眉心都是微微拧着的,“我不想我跟你的婚姻,是建立在你为我牺牲的基础上。”
他要的,是明媒正娶,是父母同意。
而不是所谓的一腔孤勇。
“所以呢?”
江暮夏那时候的眼眶都已经红成了兔子,她抬手擦掉眼泪之后直接就回到了浴室,绷着自己的嗓音将之前换下来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套上。
那衣服还是湿漉的。
韩庭之看着她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顿时眉心就拧了起来,“你做什么?”
“我们分手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嗓音莫名都带了明显的嘲讽,“韩庭之,我追着你跑了这么长时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跟你在一起,可这条路上你一直都在退缩,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你还是在犹豫,既然这样,那我就去找适合我的人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