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医生点了点头,“你这段时间暂时停药不能吃了,等一周过后我再过来给你检查身体,到时候具体开什么药,我再给你开。”
阮笙交代过,宋医生自然就照做了。
毕竟……
拿人手短。
等到做完检查报告后,韩庭之才打电话让助理把人送走,“我点了早餐,一会过来了你多少吃一点。”
江暮夏抬眸看着站在落地窗前面的男人。
“韩庭之。”
她抿了抿唇,嗓音都明显有些微微沙哑了,“其实……你可以不用过来的……”
“嗯。”
男人没太在意,“我有工作这段时间在这里,刚好可以顺路照顾你,”顿了顿,“阮笙有自己的事情,不能随时都陪在你身边。”
他说的自然而然。
本来今天就是除夕夜,江暮夏吃过早点之后身体倦怠索性就睡了过去。
浑浑噩噩的。
韩庭之接到韩母打过来的电话,大概意思是说今天晚上过年,问他有没有时间过去,韩庭之看了眼躺在床上睡着的女人。
“我临时有点事。”
“这样啊……”
韩母担心自己家儿子,可又不好说太死,“我熬了点枇杷膏,你平时的时候上班可以煮一点,要是工作实在太忙的话你就暂时不回来了,有空了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韩庭之嘱咐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除夕夜。
江暮夏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空荡荡的房间,男人的身形根本就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她竟然有些隐隐的慌乱。
恍然清醒过后,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出了卧室。
脚步骤顿。
韩庭之听到脚步声下意识朝客厅看了过去,结果就看到了那明显惊慌失措跑出来的女人,还是赤着脚。
“做噩梦了?”
他从厨房走出来,顺手就捞到了门口的拖鞋放在了她的面前,“这么急着跑出来做什么,鞋子都不知道穿?”
那是明显的责备。
江暮夏看着面前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视线微微停顿片刻后,突然就想也不想地附身抱住了他的腰肢,眼眶直接湿润了。
“我以为……”
她的嗓音都是哽咽的,“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韩庭之身形一顿。
过往的画面兜兜转转过后,他才轻轻地笑了笑,附身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不要你,我中午的时候去了趟超市,给你煮点排骨汤。”
她好像……
大概是忘记了。
明明当初被抛弃的那个人,是他。
说不爱的人,也是她。
江暮夏红着眼眶看着面前面色温和而内敛的男人,看着他要走,下意识就捉住了他的衣袖,鼻尖都是红红的。
“我不走。”
韩庭之下意识擦掉了她脸颊的泪痕,“我去关火,今天晚上是除夕夜,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嗯?”
江暮夏迟疑了一下,这才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指节。
眸色呆滞。
韩庭之起身关掉火之后,才盛了汤出来,餐桌上刚好放着三菜一汤,都是比较清淡的饮食,是医生吩咐过的。
“过来。”
她抿了抿唇,下意识走了过去。
本来房间里就比较暖和,所以她身上就只穿了一件宽大的卫衣,踩着拖鞋在椅子上坐下,长发挡住了两边脸颊。
“吃饭。”
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附身走过来的同时就从旁边顺到了她扎头发的发绳,将她的头发全部都聚拢扎在了脑后。
江暮夏自始至终,眼睛都落在他的身上。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
江暮夏迟疑了一下,指节在袖口中微微绷紧之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这是……要跟我……和好了吗?”
她的目光带着微薄的希冀。
“我不知道。”
男人把筷子递到了她的面前,说话的语调都是平缓沉稳的,“你这段时间先养好身体,等你状态稳定了再说。”
状态稳定。
江暮夏下意识接过筷子,眸色都跟着呆滞了。
“怎么?”
男人看着她,“不喜欢?”
“不是。”
她摇了摇头,闷声不语地低头吃饭,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缘故,吃饭也才只吃了一点。
没什么胃口。
等到放下碗筷之后,她才须臾抬起了头,“韩庭之。”
“嗯?”
江暮夏抿了抿唇,黑白分明的眼眸多了几分异样的神采,“你家里……都不催你回去过年的吗?”顿了顿,“还是说……你是为了照顾我,所以特地留下来的?”
她的眉眼弯弯。
韩庭之扶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了顿,嗓音都是四平八稳的,“吃饭完就早点休息,别没事就总是想些有的没的。”
“……”
江暮夏揣摩不透他的心思,索性就直接站了起来,“如果你不想照顾我,我有钱,可以喊护工,不用这么一副为难的样子。”
问什么都不肯说。
明亮的灯光下,女人懒散的身形躺进了沙发里,大有不打算搭理他的架势。
“呜——”
就在韩庭之打算站起身走过去的时候,桌上的时候不合时宜地突然震动了起来,他下意识看了眼来电显示,到底还是接通了电话。
“韩总。”
女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急切,“韩母心脏病发作,现在人送到医院去了。”
“你说什么?”
“可能是今天晚上华小姐亲自过来了一趟,说了您和江小姐的事情……”秘书都紧张地不行,“您看您……需要回来一趟吗?”
江暮夏其实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可隐隐猜测是女人。
韩庭之的身形从椅子里站起来,本能地朝着她看了一眼,面色微微凝重,“我临时有点事,你今天晚上不用刻意在家等我。”
“是女人吗?”
她抿了抿唇,视线本能地朝着他看了过去,“你……有喜欢的人了?”
韩庭之没说话。
高大的身形转身走到了玄关的位置是,顺手就穿上了自己的外套,“助理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他。”
助理助理,又是助理。
江暮夏看着男人的身形消失在房间里,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眶,控制不住地抽到旁边的抱枕直接砸到了门口。
那眼泪就很断了线,根本就止不住。
无休无止。
韩庭之坐上飞机的时候,就接到了助理打过来的电话,“韩先生,江小姐从您走后到现在……一直在哭……”
他看着旁边语音提示的登机时间,到底还是捏了捏眉心。
“你看着点,别出什么事。”
“……是。”
他挂断电话,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窗外那黑沉沉的天色,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格外疲惫,就像是紧绷的那根弦有骤然断裂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