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果真的有哪一天。
他不会犹豫。
“我已经给裴哲宇打过电话了，下个月十号之前我会离开江城，”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十二号是他做手术的时间，我到时候会秘密回来，剩下的所有后续的解决办法，就只能交给你了。”
因为……
只有他才能让所有的一切变得有条不紊棋类，让韩庭之不知道所有的一切。
“……”
裴景看着她那就像是赴死的态度，好半晌之后才轻轻笑了一声，“那到时候你死在了手术台上，他也没有救回来呢？”
江暮夏怔了一下，随即目光就柔和了起来。
“天命不可违。”
她闭了闭眼，“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权当是老天爷在帮我，活着的时候不能在一起，死了也算是一起到了白头。”
大概……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最不想要但是却又甘之如饴的结果了。
总要试一试的。
哪怕明明知道这条路一旦走了下去，很有可能是一尸两命，她也不想随随便便就放弃掉这个可以让他活下来的机会。
裴景就这样看着她好半晌的时间，突然……
就和解了。
他有那么几个瞬间，甚至想不起来面前这个女人当初歇斯底里把韩庭之折磨到夜不能寐，在手术台上起不来的时候。
“很晚了。”
江暮夏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下意识擦了擦眼泪，“我先回去了。”
“……”
裴景看着她那惊慌失措到面色寡淡转身就打算自己走回去的姿态，到底还是皱了皱眉，直接走了过去，“我刚好也要回去，顺路送你。”
江暮夏怔了一下，看着身侧姿态优雅矜贵的男人。
没吭声。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江暮夏换完衣服的第一时间就是从房间地毯上的缝隙里找到了韩庭之的那枚戒指。
有些泛旧。
她还能想起自己因为假戒指的时候，两个人闹别扭的姿态。
历历在目。
张妈接到韩庭之打过来的电话，问江暮夏回去之后有没有吃饭，张妈直接就摇了摇头，“太太从回来后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下楼。”
“我知道了。”
韩庭之低垂下眼睑，眉心都拧了起来，“我明天回去，你把书房的东西收拾打扫一下，不要动桌上的任何东西。”
张妈是知道他有些小洁癖的，“我知道了。”
“嗯。”
韩庭之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就挂断了电话，看着走进来的裴景，语调都是莫名寡淡的，“你刚才说什么？”
“……”
裴景迟疑犹豫了一下，还是不由自主偏开了视线，“之前的捐献者可能没有办法捐献，但是医院已经找到了新的捐献者，下个月十二号就可以安排手术。”
韩庭之脸上的表情带着明显的冷淡，下颌角都是紧紧绷着的。
“这么快么。”
“嗯。”
裴景点了点头，“事不宜迟，如果再拖下去费尔特医生不一定有时间，而且你的身体也已经强撑到极致了。”
等不起了。
这个世界上，总归是有钱还解决不了的问题的。
“……”
韩庭之垂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好半晌才缓缓闭上了眼睛，“你这段时间帮我看着点她，别让她在我做手术之前出什么幺蛾子。”
裴景皱眉，“你不离婚？”
病床上的男人豁然睁开了眼睛，“我有说我要离婚了？”
“……”
裴景原以为刚才江暮夏话说到这个份上，他那样绝情冷漠，离婚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可他还是死不悔改。
“我不管。”
他脸上的表情都变了，“你自己感情这档子事，自己解决。”
真是晦气。
韩庭之没有吭声，可裴景却还是心里气不过，离开病房后索性开车去了周时凛家门口，打了一通电话，“滚出来。”
“没空。”
周时凛直接拒绝，“我有女人要陪，你别耽误我事。”
“……”
裴景跟简欢现在基本上已经闹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他坐在车里挂断电话，有些烦躁地点了一支烟，好半晌才缓慢地驱车离开。
……
韩庭之是一大早回来的，而且还是自己主动回来。
“韩先生……”
张妈当时刚起床，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怎么这么早您就回来了，医院办理出院手续怎么也要八点之后，您……”
“太太呢？”
可韩庭之压根没听到，换鞋后直接就往楼上走。
“……”
张妈顿时有些怀疑地看了眼韩庭之身后跟上来的助理，“太太在楼上，昨天上去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下来。”
说不想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