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韩庭之说话的声音没有多少温度，唇瓣的笑意都是显而易见的薄凉，“薄大小姐，要我说你就是弱智。”
薄娆瞬间恼怒，“你怎么说话呢？”
“难道不是吗？”
他微微垂眸，脸庞都是没有表情的，“你稍微有点脑子，都知道他这样一声不吭出现在你身边趋炎附势的男人说爱你的话有几分认真，你当时是脑袋离家出走，还是媒体记者说的薄家大小姐是妥妥的恋爱脑，为了男人命都不要？”
“……”
薄娆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说她恋爱脑，这三个字尤其彰显她过去那些愚蠢的所作所为，脸上生气的表情都瞬间消失了。
“韩总，有些人的眼睛是可以骗人的。”
“是吗？”
韩庭之就这么睨了她一眼，低低哂笑，“既然他当初能骗你，让你觉得他爱你爱到非你不可，为什么你就不能礼尚往来，把他的那点手段学一学，薄承鸿在世的时候生意场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韩老爷子都在他手里吃过不少亏，你身为他的亲生女儿，这点名利场糊弄感情的把戏都玩不清楚？”
要按照现实来说，薄娆比薄衍更有经商的天赋和头脑。
毋庸置疑。
只不过唯一遗憾的是，穆语川亲手把这根刺扎在了她的心上，之后哪怕是他用自己的一条命，也没有办法得到原谅。
“还是说……”
韩庭之像是想到了什么，须臾的片刻突然就抬起了眸，就这么看着她，“哪怕他害得你家破人亡，你还爱他？”
“……”
薄娆下意识抓紧了身侧的包，寡淡的表情都多了几分不加掩饰的冷漠，“真话说多了会遭雷劈的。”
“可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是会丢命的。”
他就这么施施然挑眉，目光都多了不加掩饰的探究，“薄大小姐不也做了？”
“……”
薄娆的指节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没入了掌心里，好半晌才漫不经心地垂眸从包里摸到了烟盒，随手抽了一支出来，有些哑然失笑，“如果喜欢能够控制，那就不是喜欢了。”
那目光，意有所指，“不是吗？”
大概……
如果老天爷真的有可以让人后悔的机会，薄娆估计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为了穆语川，亲手葬把薄家送到了他的手上。
韩庭之微微皱眉，眼睑都跟着垂了下来。
“有事喊我。”
他懒散地发动车辆，在离开的瞬间冷冷淡淡的嗓音就传到了女人的耳朵里，“别到时候死了，怪可怜的。”
“……”
薄娆捏着烟的手蓦然顿住，只能看到扬长而去的车辆后位灯。
好半晌。
“薄小姐。”
薄娆看着不远处的助理走过来，迟疑片刻后突然就笑眯眯地托腮凑了过去，“你……们家老板……为什么今天看起来格外红光满面？嗑药了？”
韩庭之平日里从来不喜欢跟人说多余的废话，不管是在任何地方。
可……
要是说了，那就只能证明心情好。
“嗯……”
助理下意识眨了眨眼，沉默了好几秒的时间才认真地点了点头，“可能被爱情滋润的男人，就是这样子。”
“……”
薄娆睫毛微微上下颤动之后，目光都明显冷淡了下来。
真晦气。
韩庭之回到公寓的时候，整个客厅里都是安安静静的，窗外的光线从很小的缝隙里漏进来，刚好落在桌上之前他捡回来的小金鱼，已经全部泛白肚。
而江暮夏，就面色呆滞地坐在沙发里，
盯着死了地小鱼。
“……”
他微微皱眉，下意识打开了旁边灯的开光，明亮的光线瞬间涌进房间里，连带着江暮夏的眼眸都微微眯了起来。
“怎么不开灯。”
他主动走了过去，视线跟着落在了那小金鱼上，“不开心？”
“……”
江暮夏视线没有移动，就这么盯着小鱼看了好半晌，才喃喃道，“其实之前只死了一条，后面的那条最开始还活着的。”
现在……
成双成对地死了。
“嗯？”
韩庭之顺手门口捡回来的小鱼，想着横竖是一条命，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死掉，“因为小鱼死了，所以不开心？”
小鱼死了，所以她不开心吗？
好像……
也不是这样。
“没什么好不开心的。”
她的指节微微蜷缩了一下，说话的语调都清浅地很，“本来我可以把另一个捞出来的，可我后来想了想，就剩它一个留着，好像也不好养。”
或许……
老天爷本来就没有给它们活下来的权力，全在一念之间。
“……”
韩庭之看着她那寡淡的表情，主动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你要是喜欢，明天我让人多捉几条回来养着，到时候肯定不会死了。”
江暮夏微微侧身，看着男人一脸认真的表情。
“所以……”
她的视线有好几秒都是微微僵硬而缓慢的，“你当初把它们带回来的时候也是一时兴起，也没想过好好养着？”
从回来到现在，她张口闭口提的都是小金鱼。
却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