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夏！”
韩庭之皱眉的瞬间，就追上去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可……
江暮夏却惊恐不已地躲开了。
“别碰我！”
她的情绪明显失控，瞳孔紧缩的瞬间踉跄就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腿撞到了茶几，才失重就这么摔倒在了地毯上。
不痛。
可也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对，后知后觉就摇了摇头。
“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短短那几秒的时间手都在发抖，呼吸紧促过后下意识抓紧了身侧的裙摆，说话的声音都带了氤氲的哭腔，“韩庭之，”胸腔里被什么东西堵住，她抱着自己的脑袋就蜷缩成了一团，“你别逼我……”
她不想这样，一点儿也不想。
可……
那种情绪上来的时候，她整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甚至脑袋里一些胡乱的想法也就这么直接飞了出来。
“对不起……”
她除了道歉之外，剩下多余的话根本就说不出来，嗓音都是明显颤抖的，“我想一个人呆一会，你……你今晚先自己一个人睡……我很快就会好的……”
会好的。
她撑起身爬起来，转身就离开了卧室。
脚步慌乱。
等到跌跌撞撞跑到了次卧之后，才关上门顺着墙壁滑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眼泪再也没能控制住。
她其实……
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在做什么，明明自己可以问。
可，她不敢。
其余的人可能不知道，可她对他们之间这段感情可以说是心知肚明，因为有些事问了，其实结果还是改变不了。
她还是想跟他在一起，可还是会猜忌。
其实……
她原本是想着不管发生了什么，他只要现在陪在她身边就好了，总好过这七年的兜兜转转心心念念，可有时候，偏偏人就是这么贪心。
贪心不足蛇吞象。
之前分开的时候她总是在想，哪怕让她牺牲掉自己后半生所有的时光，只要能重新跟他遇到，她这辈子也就没有什么和奢望了。
可后来，真的遇到了。
她又不满足了。
她想要跟他在一起，想要可以像平常夫妻那样可以平平淡淡，甚至开始想着他的心是不是还跟从前一样，一直都在爱着她。
到现在，她这段时间想要的，已经越来越多了。
甚至……
比七年前更甚。
而那种深切的念头，就像是一开始在她手臂上被蛇咬出来的印，最开始只是一点点的伤口，可后面不知不觉就浸染了全身。
她想问，却又不敢问。
如果没有这七年的时间，她绝对会毫不犹豫跟之前一样，笑着奔向他的怀抱，质问他身边出现了什么人，又遇到了怎样的姑娘。
可……
现在，她不敢了。
一点也不。
大概是最在意什么东西的时候，就越是胆怯，就像小时候她特别喜欢的一直流浪猫，被她吓跑之后重新找回来，她就再也不敢大声说话了。
因为，她知道她要是说了，小猫就会再次跑掉。
整整半夜。
韩庭之后面站在次卧门口好半晌，到底还是没有敲门，就这么一个人坐在卧室的沙发里，闷声不语抽了整整一夜的烟，到了后面几乎是呛到咳嗽。
窗外的光线渐渐蔓进来，他才隐隐有了些睡意。
可……
听到了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几乎是下意识以为是次卧的女人出来，本能起身推开门，可看到的却是楼下像是在厨房里忙碌锅碗瓢盆的声音。
而江暮夏的身影就在哪里，来来去去地手忙脚乱。
“夏夏。”
听到身后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她几乎是笑着把厨房里热气腾腾的冬瓜汤盛了出来，“我做了早餐，”顿了顿，就这么端着汤放到了餐桌上，“尝尝看？”
韩庭之站在她面前，眉心都是显而易见拧起的。
“我……”
小女人看到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就转身去厨房拿蒸笼，“我还热了点鸡蛋羹，你等我一会儿。”
明显在逃避他的视线。
于是……
韩庭之几乎就是在微微抬手的瞬间，就把她的手腕扣住，连带着整个人都拉扯回赖到了自己的面前，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警告，“江暮夏。”
原本表情恍惚呆滞的女人，就这么抬起了眸对上了他的视线。
“我在。”
“……”
他就这么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难道不喜欢吗？”
她微微咬着唇瓣，顿时说话的声音都软了起来，很明显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明天就找专门的厨师过来，你喜欢的我都可以学会然后做给……”
“江暮夏！”
韩庭之真的是快要被她这副模样逼疯了，捉着她肩膀的同时嗓音都带了嘶吼的猩红，“有什么你告诉我！我求求你告诉我！”
他附身额头贴上了她的额头，呼吸明显紧促。
“我爱你，只爱你，除了你之外我根本就不会碰别的女人，昨天晚上的事是意外，我没想到会这样，你能听懂我说话吗？”他深吸了一口气，后面的语调都是完全沙哑的，全然失控，“江暮夏！你说话！”
他真的快要疯了！
疯地彻底！
明明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多个时间里，她遇到什么事情都会说的，也不会藏着掖着，是什么就是说很么。
跟他闹脾气也好，冷战争吵也罢。
都是有情绪的。
可……
现在的江暮夏就像是一个人走了一条钢丝绳掉了下去，从那以后她只要是走钢丝绳，就永远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的状态，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肆意和自然而然。
她还是会不开心，可却也不会跟他想着闹脾气了。
只会逃避。
“我知道。”
江暮夏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说话的声音很明显有些压抑的破音在里面，“周时凛早上给我打了电话，你给他回个电话。”
说着，就试图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
“……”
韩庭之彻底怒了，手腕的力道也突然加重，“江暮夏。”
“时间不早了。”
她深吸一口气之后本能地就抗拒开了他的视线，一个劲儿挣扎着想要上楼，“我上去准备你出门要穿的衣服……”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拨了电话回去。
“别动。”
江暮夏反应过来，下意识皱眉，“韩庭之……”
可男人压根就没打算放手。
等到电话被打通之后，韩庭之那带着紧绷而压抑的嗓音几乎是在瞬间就穿透了无线电，明显没好脾气，“说话。”
“……”
周时凛眉心瞬间就拧了恰里，“你吃炸药了？”
“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
周时凛大约是猜测到他十有八九跟江暮夏又起了争吵，已经算是习以为常，“我听裴绍说你公寓昨晚失火了，我问问你有没有事。”
“韩庭之……”
还没等到男人回答，就听到了江暮夏那压抑却又带着明显沙哑的紧绷，明显就是在挣扎，“你放开我……”
他迟疑了一下，挑眉，“吵架了？”
“嘟——”
还没等到韩庭之回过来的声音，他就听到了对面手机被摔碎的声音。
那……
是座机。
周时凛打不通韩庭之的电话，所以早上的时候给座机打了电话，江暮夏刚才说他打电话过来的，也正是座机。
“……”
大约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周时凛也不好说什么。
……
“江暮夏。”
韩庭之摔掉的座机话筒直接就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他手上的力道也直接把人就拧到了自己面前，脖颈上的青筋明显，“你一定要跟我这样下去是吗？这就是你想要的？”
江暮夏的呼吸紧促，可还是努力平稳了自己的情绪。
“没有。”
她抿唇，“我就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她想过了。
既然她做得还不够好，那就只能在努力一点，努力爱他一点，努力照顾他一点，让他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他，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以让自己不多想，心安理得的。
“可你根本不需要做这些！”
男人的嗓音带着明显的嘶吼，跟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可以说是形成了两个极端，“我说了你跟我在一起不用讨好我！听不懂是吗？！！”
她什么都不用做。
什么都不。
她只要站在哪里，他就会去爱她。
他喜欢她跟她做了什么事情没关系，跟她这个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也没关系，就算是摒弃了外界所有的因素和条件，她只要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哪怕是千千万万人之中，他也会第一眼就找到她的身影，然后去爱她。
这种爱，不以任何原因为转移，也不会消失。
“我懂。”
江暮夏被他的歇斯底里吓到，应该说自从久别重逢后，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样子的他，索性就主动偏开了视线，想要从他的身边走开，“我……想上楼去了。”
“上楼做什么？”
男人捉着她的手，眉心都是拧着的，“卧室都烧成那副样子，你上去做什么，嗯？”
给他存心找不痛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