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伸手也握了一下,只不过一点就止。
落座后,傅斯年打响指唤来服务员,让周砚池自己点喝的。
周砚池很随便,就要了一杯卡布奇诺。
等咖啡送上来后,傅斯年才慵懒往椅背一靠,神情很散漫,像是对着认识的朋友一样闲话家常:“最近不忙吧?”
周砚池不明其意,摇摇头说:“还好,不算太忙。”
傅斯年蓦地坐直身体,黑眸深不见底,他开门见山说:“帮我做一台手术,价钱你开!”
显然不想浪费多余的时间,想尽快结束这场谈话。
周砚池是医生,自然不敢随意承应:“我得先看看报告单。”
傅斯年早有准备,将手旁边的一叠文件推向了周砚池:“这是所有检查单。”
周砚池修长好看的手指捏起文件,这才看起来。
刚翻了两页,他就合上了检查单。
与此同时,他疑惑凝向眼前一副随心所欲姿态的傅斯年说:“真奇怪?你也叫我为这个人做手术?”
话里有话,傅斯年听到后就赶忙问:“还有别的人也要求你这么做?”
周砚池并没有透露太多的消息,淡声说:“也没有。”
傅斯年不想继续追问,只关心周砚池有没有答应:“怎么?你不同意做?”
周砚池笑着摇头说:“没有,我同意了,至于出台费,我到时候会向她讨的,傅先生来晚一步,这件事,我已经允诺别人了。”
允诺给谁了,傅斯年并不在意。
他已然没有了继续谈下去的兴趣,站起身,将自己的西装理了理,同时看周砚池说:“你答应了就好,这场手术,你也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周砚池平静坐着,并没有接话。
傅斯年不再看他,抬起脚就离开了。
周临守在门帘处,看傅斯年过来,他主动掀起了门帘。
……
车上。
周临从驾驶位递了一叠文件到后排:“傅先生,这是时小姐送来的,您看一下吧。”
傅斯年暗光下的那张脸,微微收敛了笑意。
不用多想,他就猜想这是离婚协议书。
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正是。
他阅读了其中的说明,时漫要求傅斯年给一套房,再给一千万赔偿,他要是不同意的话,就等法院分割财产。
而女方签名的地方,时漫已经签字了。
傅斯年合上文件,往椅背上一靠,伸手捏了捏眉心。
好久,他才睁开深黑如渊的眸子,语气带了一丝探究:“周临,你说她在闹什么?”
傅斯年口中的“她”,无疑于是时漫。
周临后背汗津津的,他摇头说:“我……我也不知道。”
傅斯年低头看了一眼放在膝盖上的离婚协议书,随即忍不住冷笑一声说:“无非是欲擒故纵的把戏,想看我挽留她,可我偏偏就不挽留,但这个婚,她也休想跟我离,我就让她闹,看她还能把柏城的天给翻了不成?”
他的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周临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似乎带了一点点置气的感觉。
周临不敢吭声,颤颤巍巍的坐在前排,也不敢启动车子。
终于,傅斯年点燃一根烟,烟被他斜斜的叼在嘴角,烟雾缭绕着上升,熏着他的眼睛,他眯着眼,将离婚协议书一点点的撕烂、撕碎,最后抛到车窗外。
漫天的碎片,看着萧条又寂寥。
斑驳的光影下,傅斯年的嘴角勾着冷冷的笑意。
想离婚,他怎么可能让时漫如愿?
……
第三天,时乾的报告单都出来了。
周砚池看了报告单后,说尽快手术比较好,越拖只会让病情更加糟糕。
当天上午,就给时乾排了手术。
九点整,时乾被医务人员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时漫、时淮生、刘华蓉、孟晚柠都等在外面的。
孟晚柠搀着刘华蓉的手,一个劲的宽慰她,说周砚池出马,一定会没事的。
即便这样被安抚,可颅内手术是大型手术,一家人还是提着一颗心。
从上午九点,一直等到了下午一点,医助才到手术室门口告知肿瘤已经取出来了,并且还拿了肿瘤给家属看。
下午四点半,医助又来告知手术已经做完,病人被推去麻醉室观察了,说是等麻药过后,病人会送往icu。
一家人等了好几个小时,刘华蓉哭过好几次,得知结果的这一刻,一家人悬着的心才掉了下去。
时漫让时淮生带刘华蓉和孟晚柠去吃饭,她先在这里守一会儿。
时淮生想让时漫先去,可时漫说什么都要再等等。
拗不过,时淮生只好妥协。
他们刚走一会儿,手术室大门开了,是已经换下手术服的周砚池。
他连续站了快七个小时,中间又没有吃饭,人已经快累瘫下了,面色稍稍也有些苍白。
可看到时漫,他还是轻轻笑了,声音沙哑着说:“手术很成功,你不用再担心了。”
时漫鼻头一酸,泪水滚出眼眶。
这么久的努力,终于是没有白费。
周砚池跨过门槛走向时漫,他轻声说:“我饿了,陪我吃顿饭吧。”
时漫满脸是泪,哭着点头答应,又一边道谢:“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