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连忙回道:“已取出册封诏书,金册,金宝,出了宫,估摸着,应该到了马府之中。”
朱允炆嘴角含笑,说道:“新的开始啊,也好,这帝国,应该有新气象了。”
马府。
马全携所有家眷与下人,跪拜行礼。
方孝孺中气十足地宣读册封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乾坤定位,爰成覆载之能。日月得天,聿衍升恒之象。惟内治乃人伦之本,而徽音实王化所基。”
“咨尔马氏,光禄少卿马全之女,温恭娴图史之规,敬顺协珩璜之度。为朕正妃,朕御极天下,内顾无忧,皆赖其功。改元伊始,当承天命,允赖宜家之助,当隆正位之仪。”
“兹奉太后慈命,遣使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尔其祗承懿训,表正壸仪。奉长乐之春晖,勗夏清冬温之节,布坤宁之雅化,赞宵衣旰食之勤,恭俭以率六宫。今正位中宫,共承宗庙。布告四海,永绥天禄。钦此!”
方孝孺不愧是大儒,抑扬顿挫,声情并茂。
马恩慧领诏,接过金册、金宝。
方孝孺、解缙领册封使团,对马恩慧跪拜行礼,高呼:“皇后千岁!”
行礼之后,迎马恩慧登天子銮驾,在御前司、内侍、李官的拱卫之下,进入奉天殿,款款而行,凤冠威仪,令朱允炆沉迷不已。
马恩慧给朱允炆施礼之后,两人携手登极。
朱允炆落定御座,马恩慧端坐凤椅,文武百官跪贺。
在这之后,朱允炆与马恩慧还需入宗庙祭祖,自此,马恩慧真正从长安宫,移驾坤宁宫。
一套冗杂的礼仪下来,已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奉天殿。
朱允炆饿着肚子,听着内侍朗读新年更元诏书。
诏书内容,无非是说新皇帝登基了,为大明帝国殚精竭虑,作出了大贡献。
当然,这些贡献也不全是皇帝一个人的,内阁是有功劳的,六部是值得表扬的,百官的贡献也是不能忽视的。
总而言之,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建文年开始了,大家撸起袖子加油干吧。
按理说,新皇上改元如此大事,是要大赦天下的,可朱允炆不同意这一点,提前给内阁打了招呼。
大赦天下?
这是哪个该死的人想出来的,也不想想为了抓那些恶人,底层人耗费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时间,才将这些人关了进去,这还没改造完成呢,就因为改元,给放了?
荒唐也要有个程度。
虽然解缙一再解释,释放的人都不是大奸大恶之辈,而是一些偷抢拐骗的家伙,释放了,可以彰显皇上的恩德,所谓的施恩惠天下。
朱允炆拒绝了解缙的提议,让那些家伙继续在牢狱之中享受自助游服务吧,食宿全免的待遇,不是哪里都有的。
改元诏书宣读之后,朱允炆起身道:“所有京官,无论品阶,一律加俸三个月,除预留必要留守人员外,休沐十日,正月十一日,再开早朝。众爱卿,退下吧。”
百官喜笑颜开,拜谢山呼。
在朱允炆离开奉天殿之后,内阁大臣郁新、张紞、解缙三人一起商议,决定出谁在这十日留守内阁。
郁新想多陪陪老婆孩子,说什么,再不陪陪他们,孩子不认识自己还是小事,老婆不认识自己才是大事。
张紞拍着腿说老寒腿发作了,怎么滴也得躺家里修养一段时间。
解缙一摊手,说自己老父亲身体不好,需要去带他老人家问医把脉,讨几个方子,衣不解带全程陪护。
三位阁老,你瞪我,我瞪你,谁都不愿意留下来值班。
解缙咬了咬牙,将拳头藏在袖子里。
郁新与张紞见状,面色严肃起来,也将手藏在了袖子里。
气氛凝固了。
方孝孺、黄子澄、齐泰等六部官员见状,纷纷围拢过来,准备看热闹。
解缙冷笑道:“若是如此的话,可就不要怪解某不客气了。你们输了,不要反悔。”
“放马过来!”郁新喊道。
张紞微微点头,肃然道:“那就开始吧!手势起,石头、剪刀、布!”
围观的六部官员,晕倒一片……
ps:
古代所言元旦,便是正月初一。建国之后,将元旦定为公元历1月1日。“石头、剪子、布”的游戏,按明代谢肇浙的《五杂俎》所记载,可追溯至汉朝的手势令。
第四十五章 做饺子的乐趣
钟粹宫。
宁妃韩氏披着白色貂裘,安静地看着墙角数枝寒梅,叹息一声,缓缓吟道:“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挼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
“娘娘,外面天寒风大,还是回屋吧。”
一旁的侍女关切地说道。
宁妃微微摇头,抬手,指了指梅花,说道:“梅花犹然有开时,而本妃呢?”
自太祖五月驾崩,至改元建文,半年多的时间里,自己能见到皇上的次数,不过一手之数,而皇上,更是不曾留宿过钟粹宫,甚至连到访都没有。
心已成灰,冷落如雪。
“宁妃娘娘,皇上有请。”
一个太监匆匆跑了过来。
宁妃眼神一亮,连忙整理好衣襟,紧走两步,问道:“皇上在何处?”
“回宁妃话,在尚膳监。”
太监恭谨地回道。
“尚膳监……”
宁妃脸色有些不自然,毕竟,尚膳监是吃饭的地方,不能发生点别的故事。
“烦请公公转知皇上,本妃今日身体不适,便不去了。”
宁妃抬手,扶了扶眉头,柔弱地说道。
太监看了看宁妃,施礼后便退了出去。
一旁的侍女见太监走了,焦急地问道:“娘娘,皇上有请,您为什么……”
宁妃瞥了一眼侍女,秀美微蹙,悲苦地说道:“去了又如何?”
在这深宫后院,没有皇上的恩宠,便如路边的野草,枯荣无人在意,生死无人留步。
见了,又如何?不过是一面相逢,擦肩而过,再无瓜葛。
他不会问自己冷暖,不会陪自己风月,他将一切的宠爱,都给了皇后。自己只能在这钟粹宫,朱颜暗换,一个春秋,再一个冬夏。
尚膳监。
朱允炆看着往面粉里倒水的马恩慧,总是想笑。
一会水多了,加面粉,一会面粉多了,又加水,这才没多久,一大盆子都要盛不下了。
着急的马恩慧也不敢看朱允炆,红着脸,握着小拳头砸面团,刚刚发过话了,自己准能和好面。
“哎呀,皇后,这盆子是不是有点小了?”
朱允炆憋笑,凑到马恩慧身旁,说道。
马恩慧眉头满是细汗,哼了一声,不认输地说道:“可不是,谁让内监做这么小的盆,如何和面!”
尚膳监的人听了都要晕过去了。
皇后大人啊,这盆再大,就成缸了啊……
“要不,我们分三个盆?说不定宁妃、贤妃也会来的。”
朱允炆提议道。
马恩慧脸更红了,连连点头,在朱允炆的帮助下,将面团分了三分。
“贤妃见过皇上,皇后。”
贤妃张氏见过礼之后,便也走了过来,看着穿着围裙的皇上、皇后也不惊讶,这两口子,在内宫一直都比较放肆,不在乎宫廷规矩。
原本马恩慧是很重视礼仪的,也不知道怎么,被皇上带坏了。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皇上者放肆。
“贤妃来了,正好,快帮帮——呃,让皇后教教你,如何和面……”朱允炆感觉到了马恩慧幽怨的眼神,连忙改口。
贤妃咯咯一笑,从侍女手中接过围裙,系在腰间,净着手,说道:“那皇后可要好好教导下臣妾……”
“来,妹妹先和这盆面,本宫给你看着。”
马恩慧知贤妃是安徽人,喜面食,便猜测对方应知晓和面之法,自己不会,又不能说出来,只能现场学习了。
贤妃并不简单,一边和面,一边对马恩慧解释道:“这面要劲道,总需要多揉下,表面光滑了方好。先从中间,再折两头,然后反复揉……”
马恩慧感激地看了一眼贤妃,开始对付起自己的面团。
朱允炆双手持菜刀,剁着肉馅,一名太监走了过来,禀告道:“宁妃身体不适,不来了。”
用菜刀将肉馅再次收拢,朱允炆对太监问道:“身体不适?可是染了风寒?请御医看过没有?”
太监犹豫了下,说道:“咱家不知。只是咱家到的时候,宁妃正在赏梅。”
朱允炆呵呵笑了起来,猛地将菜刀剁在案板上,擦了擦手,对双喜说道:“宁妃这是心中有怨言了,你去请吧。”
双喜答应一声,便匆匆离去。
马恩慧看着朱允炆,说道:“宁妃素来多才,性情孤傲一些,皇上可不要往心里去才是。”
朱允炆拿起宫女托盘上的锦帕,给马恩慧擦了擦眉头的汗水,笑道:“是朕冷落了宁妃和贤妃,有点小脾气,也是应该的。宁妃清冷如梅,贤妃温婉如月,皆是极佳的女子,只是这大明事务纷杂,总无心旁顾其他。贤妃,莫要怪朕。”